第三小节(1/2)

首发：~第三小节

“这是一个远房亲戚的礼物，可是太大了，我一直没带过。”胡安娜把那颗镶嵌着杏子大小黑色欧泊的项链从脖子上解了下来，放到亚利克斯手里：“你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她很轻松，好像那至少值一千万的东西只是颗玻璃球。

“胡安娜！”

维尔德格的地盘上则到处扔着小瓶装的酒精类饮料，夜生活公司特色表演开始了，衣着华丽的舞者在从天而降的平台上载歌载舞，平台与他们的房间基本齐平，距离玻璃墙壁不过5米，好像就在眼前为你一个人演出一样。“把玻璃升起来，会有女孩子抓着上面的吊索小兔子那样跳进房间。”维维说。

“痛苦……很大的痛苦……”

拉戈张开嘴巴，很响亮的“哈”了一声，人群顿时恢复了寂静。他们敬畏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慢慢地吸入空气，皮肤下的脂肪似乎伴随着他的吸气声而被压缩，距离比较近的人甚至可以看见他的肋骨。

这个大概还不足三十个平方的房间以银色与黑色为基调，以沙发和地毯，写字台巧妙地分割为两部分，写字台后是整墙的书架，薄薄的书册即便是看不完也可以很方便地带走，写字台上有着16开大小的便携式电脑，羊皮纸，羽毛笔，墨水，还有冰水镇着的各色新鲜果汁，都用细长的银杯盛着。

浅褐色的手臂在空中犹如火烈鸟的脖颈，高高扬起，鲜艳的舞裙就如鸟儿抖擞的羽毛，在亚利克斯完全可以看清面前的女子髻边花朵的花蕊时，她们齐齐发出一声呼喝，这是一个信号，男性舞者重重踏出一步，歌者的吉他同时响起，反攻者从进攻者预留的狭小间隙间从容地穿过，一对人踩着节奏与另一队人逐渐远离，在最远的距离时旋身相对，吉他暂停，再度响起时，两组华丽的舞者又一次逼近对方，这次是两两相对，在舞场的中央彼此对视，亚利克斯的女伴是一个还不到他肩膀的小巧女孩，她立在原地高举着手臂，一下下地打着象征着女性的高音响板，乌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盯着围绕她踏着步子的年轻人，直到对方转过了她的肩膀，她才高傲地收回自己的视线——好像一只刚刚长齐了羽毛的小鸟——她让亚利克斯想起了莉莉。

忘记调节自己体温的巫妖镇定地打掉他的毛手毛脚：“你知道我一直体温偏低。”

“我能抓住那混蛋。”“斑鹫”琥珀色的眼睛里凶光闪烁，声音嘶哑。

巫妖所掌握的知识中，有关于这个起源于七百年前最为黑暗的殖民时期的撒丁，与国家同名的舞蹈的资料，足可以让他写出一本六十万字的实录，但是无论怎样的文字，也难以描述出他现在所能感悟到的东西。

“我想走走，今天的月光不错。”

小小的高潮稍纵即逝，舞者在平台上踏出一连串轻盈简单的音节之后开始缓慢地走动，充满了激|情，尊贵，力量以及男性的魅力。

两条黑色的身影在狭小的平台上交锋，人们与歌者一同嚎啕。

人们齐声呼叫，向两侧让开一条道路。

潺潺潺，吉他弦响；咚咚咚，鞋底跺响；啪啪啪，手掌拍响；吉他手的十指飞速地如轮舞动，脆裂的金属声尖厉的犹如实质。

“我求主给我死亡，他却不给我——。”老拉戈捶打，撕扯自己垂荡着的乳腩。

拉戈被那些小姑娘拉了出来，肉山的上面只裹了一条黑色的围兜，他身边是个阴沉的中年男人，很瘦，手指很长，抱着吉他，看起来如同一只人形蜘蛛。舞场中央一阵微震，升起了一个不过3英尺见方的方块。

亚利克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刚才的她与7个小时前的她判若两人，除了那种自信的味道之外。

在开始每晚的例行工作——把自己溺死在网络图书的海洋中之前，巫妖尝了一口应该是柳橙的东西，兑了水，味道不再那么刺|激，清甜偏苦——他觉得自己很应该好好地向那位新型缝合魔学习一下——关于服务。

站在树林中的人大声叫嚷着，在看到维尔德格向他的方向奔来才惊慌地逃走了。

维维向亚利克斯一笑，亚利克斯立刻头痛起来，他想起刚刚不过是“热身”。

“怎么样？亲爱的，我抱你上去。”

胡安娜耸肩抬头，眼神落寞。在这个只有三英尺见方的平台上，两个男子之间，表情依然冷漠甚至说得上残忍，柔软而坚硬、静止而迅速、亲密而疏离、慵懒而狂暴、优雅而尖锐。昂首顿足间，都充满强烈激|情，就像心底压抑着一团火焰，直至不能自已，才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他以前都在他高贵的沙龙里。”维尔德格撇嘴：“和那些豆芽菜跳十六世纪的宫廷舞。”

站立在几个男性舞者中间，亚利克斯终于知道维维为什么还要他在出来之前换过衣服和鞋子了，“打起精神，年轻的孩子。”他身边的某人说道：“那些可都是凶狠的母狼，不小心点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有那么难以理解吗？”胡安娜笑着说道：“只是一个喜爱‘撒丁’的女学究罢了，倒是你，完全看不出能够和维维一较高下呢，之前你都在哪儿？神圣公国？（旧约公教宗主国）”

一个男子在自己的女伴耳边轻声说道，娇小的女人打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面孔：“不。”她拒绝道：“我的舞是花，而他们的舞是刀，他们令我害怕。”她在扇子后面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以前唯一能和维尔德格共舞的只有……”

现在圆形舞场中的客人不再是那些活泼过度的小孩子，而是身着白色衬衫，丝绸的宽腰封，黑色长裤的成熟男人与梳着光滑的发髻，发髻上插着鲜艳的花朵，漫不经心地翻动着一身层层叠叠的荷叶边大摆裙，坐在吧台边喝酒说话的女人们，她们泰然自若地享受着男伴的服务，时而打开自己的扇子，转眼间又将它收起，其中微妙的那些小花样只有最了解女人的男人才能看懂。

一场舞下来，别人大汗淋漓，而维尔德格只是略有点喘息，他给亚利克斯倒了一杯冰镇朗姆：“我以为你几年不跳了会生疏，现在看来还不坏……”他用手背碰了碰亚利克斯的面颊：“你甚至没有热起来。”

“你的解释可真及时。”维尔德格捧着脸，痛苦地说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你这样说，宝石会哭泣哦，亚利克斯想。

难道他还在等待另一个舞者？人们情不自禁窃窃私语，维尔德格是“撒丁”男性舞者之中的高手，难道还有可以与之媲美的人物？

煦德·萨利埃里当然不会就这么随便着两个弟弟在这种时候一个人也不带地到处乱跑。

“撒丁的人们……活着，只是——为了死去……”

“venir（本地语，来呀）！”

“亚利克斯，注意点儿，胡安娜不是橱窗里的模特儿。”维尔德格说道：“抱歉，亚利克斯最近迷上宝石了，见了好东西就会盯着瞧。”

不过维尔德格并没有强迫亚利克斯做什么，他率先跳到了那个方块上，人群先是安静，然后大声欢呼，他摆了摆手，挺直了腰，走到了一个角落站住。

伴随着女性第二次的呼喝声，她和自己的女伴快速地围绕着自己的舞伴旋转，观众们的击掌声也在此时加入了伴奏的行列。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就这样惊动了每一个灵魂。

对面的女性舞者们，挺胸，抬头，左手轻捻裙摆，右手缓缓扬起手腕轻击响板，然后脚步迟缓却有力地踏出！

胡安娜说道：“毕竟有这两个那么出色的护花使者的机会，即便是我也是很难遇到的。”

崇尚勤俭节约的巫妖深有同感。

胡安娜笑出声来：“难怪我刚才看见他的手表是大块宝石链的，不过挺奇怪，别的男人带这种款式的手表会显得很女人气，你带着却让人觉得很华贵，很漂亮，蒂凡尼应该免费送你这块表，让你做他们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