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驭人之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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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王朴微笑道，“晚辈是不会把这封信公之于众的，更不会把它交给应天府。”

“哎呀，能和驸马爷交朋友，那可真是东林复社之福呀。”钱谦益忙道，“老朽敢向驸马爷保证，今后驸马爷的事就是我们东林复社的事，只要驸马爷您一句话，让我们东林复社做什么都成。”

钱谦益目露喜色，原本他还担心这事怎么和东林复社的人提呢，可有了这一层，他就有了极佳的说词了。

王朴为什么要改革官员的选拔制度？

当然不能，钱谦益太在乎自己的名声了，名声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甚至重过生命！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他只能乖乖地署上自己的大名。

钱谦益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嗯。”李岩疲惫地点了点头，又向李虎道，“虎子。”

回到大营，王朴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吕六就领着满头大汗的应天府尹魏大本走了进来，王朴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问道：“魏大人，这么晚了还来燕子矶大营，莫非出什么事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东林复社毕竟是一股庞大的政治力量，平时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可如果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会抱成一团，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假如动用武力把这股势力强行铲除，整个江南势必会闹得人心惶惶，这绝不是王朴想要的局面。

钱谦益心头咚的一跳，赶紧道：“有什么话驸马爷尽管吩咐便是。”

王朴收好悔过书，起身笑道：“那晚辈就不打扰牧老了，告辞。”

王朴笑道：“对于东林党人，晚辈一向是极为敬佩的，所以，晚辈想与东林复社交个朋友，不知道牧老能否居中穿针引线呢？”

那是一封悔过书，写着拥立潞王、截杀太子都是周镳策划的阴谋，钱谦益和其余的东林复社党人只不过是受了周镳的蛊惑，实属一时糊涂云云，王朴这手太厉害了，钱谦益要是在上面署了名，那他就算是把自个卖给王朴了。

要想当官，好办，去阳明书院吧，只要从阳明书院毕了业，哪怕你只是个童生也能得到内阁首辅孙传庭的举荐，直接外放当知府。

“已经找了。”魏大本道，“郎中正在救治，不过郎中说他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直到深夜，分别拜访了吕大器和张溥之后，王朴才返回了燕子矶大营。

会试中了进士一般都会进入翰林院当个编修或者检讨，至不济也能混个庶吉士，然后就等着吧，要是有了官员的空额，吏部就会从翰林院优先选派官员，不过这只是惯例，到了后来大明官场腐败成风，大量的进士进了翰林院之后基本上就没机会外放当官了，只能一辈子呆在那清水衙门里。

王朴把那封密信摊到了案上，钱谦益只瞄了一眼，老脸霎时就变得一片惨白，他不用看内容都知道这是哪封信？因为上面是他的字迹，底下还有他的署名，显然，这就是那封密谋截杀太子的密信。

吕六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去了。

孙传庭道：“说说你的看法。”

“是。”

王朴心头一跳，问道：“是不是周镳，周镳他怎么了？”

“唉。”李岩以拳头痛苦地捶击着榻沿，仰天长叹道，“一片石之战，我军败得冤哪！”

“唱反调？那得他们有这个胆量！”王朴拿起桌上那封信，狞声说道，“别忘了有这样东西在我们手里，还有周镳的案子也还没审呢，这两样东西可是我们对付东林复社的杀手锏，他们敢不听我们的吗？”

“要糟。”王朴急向吕六道，“六，快去把李老爹找来，让他马上跟我去应天府大牢。”

绝对不要小看思想改造的力量，在那样的环境里，没有年轻人能无动于衷，等这批东林复社的儒生学成毕业的时候，他们就会改头换面，成为王朴最铁杆的追随者，王朴这是要致东林复社于死地，然后在东林复社的“尸体”上培育出新的完全听命于他的势力呀！

李岩道：“你立即飞骑赶往北京，转告大王，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北京，只要大王在北京守上半个月，分散在河南、山西、山东三省的十几万精锐大军就会赶到京师，则大事仍有可为，假如大王撤出北京，我担心……担心会引发连锁反应，原本已经归降大顺的大明降官会再次变节哪！”

“哈哈。”孙传庭打了个哈哈，指着王朴笑道，“小子，你对大明官员的制衡制度还是不甚了解啊，没错，老夫若真是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是能任免官员，可你别忘了，内阁要受到都察院的监督，吏科也有封还吏部公文的权力，如果只是任免一两个心腹，老夫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闲话，可要像你说的这样，大规模的任用私人，那你把都察院的御史和科道的言官当什么了？他们可不是摆设！”

“让东林复社的人提出来？”孙传庭道，“这可能吗？东林复社的人不和我们唱反调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李岩低声问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说的好。”王朴狞声道，“如果连万岁爷都是你我父子手中的傀儡，都察院御吏和六科言官的话还顶个屁用？而且，我们为什么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圆满一些呢？譬如把东林复社的人大量安插|进都察院和六科衙门，谁要是敢不和我们合作，就指使东林复社的人群起攻击，参倒他！”

孙传庭道：“你就不怕阳明书院成为东林复社的地盘？”

“另外……”王朴又从另一边的衣袖里取出一方纸，递到钱谦益面前，微笑道，“还得劳烦牧老在上面署个名，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有备无患，留着必要的时候替牧老洗脱嫌疑，晚辈这也是为了牧老着想，你说呢？”

“东林复社的地盘？”王朴冷笑道，“只要那些儒生进了阳明书院，他们就再不是东林复社党人了，我将对他们进行完全军事化的管理，他们必须学完物理、算术、地理、天文、医学等各学科的知识，各门学科考核合格才能毕业，等他们毕了业，思想认识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滦州，奉命断后的李岩率领义军将士已经与吴三桂的关宁军激战了两天了，义军死伤惨重，李岩也受了重伤，只能躺在软榻上指挥作战。

凭心而论，王朴很讨厌东林复社，这帮家伙连太子都敢谋杀，已经毫无忠义可言，他们眼里只有党派利益，根本就不顾江山社稷，更不顾百姓死活，这样的人就是直接派兵把他们抓起来杀了也不为过。

王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关宁军终于收兵，喧嚣了一整天的战场再度沉寂下来。

对于阳明书院的课程，王朴早有安排，书院的学生不但要学习天文、地理、算术、医学、水利、物理、化学等各个学科的知识，更重要的是，王朴还给他们安排了“政治课”，不遗余力地向他们灌输资本主义思想！

“不，这个惯例得改改了。”王朴道，“从此以后，大明朝的官员将不再从翰林院中选拔，一旦有官员空缺，就直接从阳明书院的毕业生中选拔。”

什么叫驭人之术？这就叫驭人之术！

“我想过了。”王朴道，“阳明书院不能建在阳明先生的老家余姚了，必须马上迁到南京来，东林复社散布在江南的青年儒生也要想办法召集起来，让他们进入阳明书院就读，让他们放弃理学，信仰心学。”

王朴微微一笑，说道：“所谓毕业差不多就是中了进士，他们就可以外放当官了！”

荆茂成道：“可吴三桂要是不上当怎么办？”

“不。”王朴断然道，“内阁首辅只能是你，史可法、高弘图、黄道周还有马士英他们只能是次辅，这点是不容置疑的，明天庭议我会想办法，让东林复社的人把这提议说出来，谅史可法、高弘图他们也无话可说。”

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钱谦益以为他是王朴在东林复社的唯一代言人，而吕大器也以为他是王朴在东林复社的唯一代言人，张溥亦然，他们都不敢把自己受到王朴要挟的事情声张出来，这就避免了东林复社党人串通一气反过来对付他王朴。

荆茂成抱拳道：“卑职在。”

王朴道：“老头，不要高估东林复社那帮人的人品，更不要低估你手中的权力，千万别忘了，现在你已经是大明朝的曹操了。”

“他们就是摆设！”王朴目露狰狞之色，冷笑道，“都察院的御吏还有六科的言官，他们的权力是谁给的？”

王朴的这个构想其实酝酿很久了，不过当初他只是个小小的大同总兵，就是想改革也是有心无力，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崇祯已死，太子年幼，孙传庭独掌朝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有了孙传庭的支持，这事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