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女如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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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年了吧。”

重子挺直腰身，为两人倒上次茶，目光中露出一丝怅然的神色。不知为什么，风照原又想起了白伞上被雨水湿润的樱花图案。

“你没事吧？”

重子等到对方说完，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适合您。”

托尼插嘴道：“她是日本京都人，是吧，重子。”

“的确是雪舟大师的秋景图。”

风照原的心忽然安静下来，走出来的女子穿着雪白的和服，身姿高挺曼妙，袖口的粉红色樱花宛如晚霞，美得让人惊艳。

风照原满脸苦笑，来罗马是执行任务的，没想到第一件事居然帮人在情场冲锋陷阵，实在是出乎意料。托尼托尼，中文里不正是“托你”——帮你做托的意思嘛。

托尼哭丧着脸，好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风先生是刚来意大利吗？”

托尼小心翼翼地抽出情诗，双目火辣辣地盯着重子。

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中，托尼涨红了脖子，风照原呆若木鸡，在唱到“我的太阳，那就是你”的惨不忍闻的尾音之后，风照原终于松了一口气。门被轻轻地拉开。

“失窃的物种基因库中，有一种生物，是以人的尸体为食的。”

沮丧地望着重子的背影，托尼一脸苦相：“一百零二次求爱了。”

托尼不情愿地起身道：“重子，我下午还要上班，先走了。”

苏珊随口道。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重子。”

“我，我的心好痛啊，又被拒绝了。”

黑亮的长发瀑布般地倾泻在肩头，重子跪在榻榻米上，姿态素雅，流品高华，露出和服后领的脖颈宛如天鹅般雅致。阳光婆娑地映过格子门，辉映在她明丽的和服上，反射出柔和的光彩。

“这么快就到上班时间了？”

重子瞥见风照原盯着那幅画，柔声解释，随手将托尼的情诗纳入袖中。

原来这里是一个茶馆。

“重子小姐是日本哪里人呢？”

“去买一份今天的罗马日报，看一下第六版的头条，圣母医院尸体失踪之谜。”

“镇定个屁啊！”

托尼停下脚步，看着路尽头的一座米色屋舍，声音微微有些发抖。

风照原转过身道，心中忽然一愣，脱口而出的话自己也不明白，难道从前见过这幅画？是失去记忆以前见到过的吗？

刚走出门，托尼就撕心裂肺地怪叫一声。

风照原低声回答。

重子的声音清凉得像是路旁的林荫。

“到了。”

慢慢地走到门前，掏出香水，喷入腋窝和口腔。托尼张开双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几秒钟，猛然爆发唱出一段意大利歌剧：“啊——我的太阳，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

“是托尼啊，你好，请进吧。”

川端康成？

风照原随口问道。

“怎么总裁会在这里？原来他也喜欢拣便宜货啊。”

重子端着一个茶盘走进来，将两只直筒装的茶碗放在桌上。淡青色的茶釉上，绘有粉色的樱花图案。

“托尼先生，您还是在贵宾厢房用茶吗？”

托尼立刻用心牢记，回去一定要在互联网上查一下这个名字。

“这幅画是我胡乱临摹的，让您见笑了。”

“是的，我和托尼刚成为同事。重子小姐呢？您在罗马开这个茶馆有多久了？”

“我带来了一位中国朋友，叫风照原。”

重子礼貌地点头：“因为您是中国客人，所以也许会喜欢这种茶叶。”

风照原赞叹一声，问道：“这是产自中国福建的银针茶吗？”

风照原微笑道：“记得日本小说家川端康成有一篇关于京都的小说，书中的女主人公好像也是叫重子。”

“欢迎您的光临。”

风照原抬起头，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根本不像是这闹市中的人，而是山谷中的皑皑积雪，一举一动，姿态清丽高雅，令人自惭形秽。

托尼早就有了屡败屡战的勇气，声音响亮地回答。古罗马坚韧无畏的角斗士血液，在这个意大利小伙身上再次得到了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