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5)

首发：~九

[6]软兀刺：口语，形容无力困倦，这里为低声下气的意思。

[7]哏：通“狠”。

[8]百年身：终身之意。

【鉴赏】此曲截取关汉卿的杂剧《诈妮子调风月》中的一个片段，写婢女燕燕服侍主人家的客人小千户，而这个官家子弟企图诱奸，受到燕燕机智的拒绝，表现了封建社会中处在下等地位的被欺侮者的痛苦心情和对现实的无奈之举。

前四句是〔黄蔷薇〕，第一、二句叙写燕燕注意到自己的婢女身份，无意讨好借住在燕燕主人家中的官家公子，对他不冷不热，不远也不近；而那官家公子因心怀鬼胎，所以一反常态，向小婢女大献“殷勤”。第三、四句继续写官家公子所献“殷勤”以及献“殷勤”的目的。他将玉纳子和藤箱儿送给燕燕，哄骗燕燕说要娶她。寥寥数语，就将小千户贪色的无耻嘴脸传神地刻画出来。

后六句是〔庆元贞〕，主要刻画燕燕对官家公子的卑劣行径的反应。第一句“惊急列”表现出燕燕的惊慌之态，她想大步逃出卧房门，一走了之。第二句紧接着写官家公子的淫心不死，慌忙扯住燕燕的“皂腰裙”。欲走不成，欲喊不能，聪明机灵的燕燕马上改变方式，用软语好话来央求小千户。“我软兀剌”四句具体写燕燕的态度及向对方央求的内容。燕燕一方面以夫人的“情性哏”来警告对方，一方面以贻误自己终身的责任感来提醒对方。

此曲描绘了一个聪慧机智的少女燕燕，在被侮辱时急中生智，巧妙地保护自己的故事，同时也曲折地表现出燕燕内心的痛苦与挣扎，揭示出小千户的卑鄙无耻。曲中用的都是当时的口语，朴实自然，既符合燕燕的身份和性格，也增加了曲子的表现力。全曲以燕燕的口吻行文，亲切感人，而曲末未交代结局，造成悬念，得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

〔越调〕黄蔷薇过庆元贞

又不曾看生见长，便这般割肚牵肠。唤妳妳酩子里[1]赐赏，撮醋醋孩儿弄璋[2]。

断送得他萧萧鞍马出咸阳，只因他重重恩爱在昭阳，引惹得纷纷戈戟闹渔阳[3]。哎，三郎[4]，睡海棠[5]，都则为一曲舞霓裳[6]。

【注释】

[1]唤妳妳酩子里：妳妳，指奶妈。酩子里，背地里。

[2]撮醋醋孩儿弄璋：撮醋醋，指妇女怀孕时喜食酸。弄璋，指生男孩，语出《诗经》。

[3]“断送得他萧萧鞍马出咸阳”以下三句：简单交代安史之乱的原因及结果。戈戟，古代兵器，代指安史之乱的叛乱性质。渔阳，郡名，安史之乱的起兵之地。昭阳，汉宫名，汉成帝皇后赵飞燕住处，此代指杨贵妃住处。

[4]三郎：唐玄宗李隆基是睿宗第三子，故称三郎。

[5]睡海棠：比喻醉态妩媚娇艳的杨贵妃。

[6]霓裳：舞曲名，从西凉传来，后由玄宗改编为“霓裳羽衣”。

【鉴赏】此曲用唐玄宗宠爱杨贵妃导致安史之乱的历史教训，告诫人们不要牵肠挂肚地只盼望生个儿子。

前四句是〔黄蔷薇〕，是写告诫的对象。“又不曾看生见长，便这般割肚牵肠。唤妳妳酩子里赐赏，撮醋醋孩儿弄璋”四句，作者以调侃的语气刻画出一个急切盼望生儿子的人的形象。小孩还没生出来，就急急忙忙请来奶妈，私下里给她许多赏赐，要她照顾好怀孕妇女，以求能生个男孩。当时口语的运用，为曲子增添了一丝生活气息。

后面〔庆元贞〕，写告诫的具体内容。前三句“断送得他萧萧鞍马出咸阳，只因他重重恩爱在昭阳，引惹得纷纷戈戟闹渔阳”，概述了安史之乱的前因后果。“只因他”、“引惹得”把安史之乱与唐玄宗宠爱杨贵妃而误国的因果关系交代清楚。安史之乱的后果十分严重，造成生灵涂炭，使天下百姓不得安生，更导致唐王朝的衰落，强调了悲惨的结局是必然结果。

最后“哎，三郎，睡海棠，都则为一曲舞霓裳”四句，情感复杂沉痛，重复唐玄宗宠爱杨贵妃以致误国的历史教训，尤其一个“哎”字，饱含了多少痛惜、怨讽和哀叹！作者用“睡海棠”、“舞霓裳”这两个玄宗与杨贵妃沉浸歌舞的典型事例，再一次指出荒淫误国的历史教训，以此告诫人们不要一味只想生男孩，男孩大了，可能会像唐玄宗一样误国害民。最后四句亲切感人，极富说服力，发人深省，具有很强的警示作用。

王仲元

〔中吕〕普天乐

赠美人

柳眉新，桃腮嫩。酥凝琼腻[1]，花艳芳[2]温。歌声消天下愁，舞袖散人间闷。举止温柔娇风韵，司空见也索销魂[3]。兰姿蕙魄[4]，瑶花玉蕊[5]，误染风尘。

【注释】

[1]酥凝琼腻：柔软的像油凝成的皮肤，润滑的像美玉一样。琼，玉，用来比喻人的美好。

[2]芳：指香气。

[3]司空见也索销魂：反用刘禹锡诗句“司空见惯浑闲事”意赞美女，见惯美女的人物看到这位美人也会销魂。司空，官职名。索销魂，应该销魂。索，应、得。

[4]兰姿蕙魄：兰、蕙，散发香气的香草。

[5]瑶花玉蕊：瑶，洁白漂亮美好的意思。玉蕊，像花蕊一样的玉。蕊，花蕊。

【鉴赏】此曲是对歌妓的容貌俊美、举止温柔的赞美，同时对这样一位美好的女子沦落为卖笑的歌妓的悲惨遭遇，表达了同情和惋惜之情。

开头四句“柳眉新，桃腮嫩。酥凝琼腻，花艳芳温”，歌妓的眉毛如初生的柳叶，细长清新；红腮似新开的桃花，粉嫩美丽；皮肤像凝成的酥油一样细腻，又像琼玉一样润滑；从外表勾勒人物的形象，点明人物散发着温馨诱人的香气。

接下来四句“歌声消天下愁，舞袖散人间闷。举止温柔娇风韵，司空见也索销魂”，从作者的客观感受描写歌妓的歌声和舞技，称赞其水平之高。歌妓婉转动人的歌声可以消除天下人的忧愁；她举止温柔、惹人怜爱，体态婀娜，风韵娇媚，如此色艺俱佳的美人，就连见惯歌舞的李司空见了也会为之迷恋倾倒。

接下来“兰姿蕙魄，瑶花玉蕊”两句，意思是说歌妓的身姿像春天的兰花一样摇曳生姿，纯洁的心灵像蕙草一样摄人心魄，由外表深入歌妓的心灵，对歌姬其进一步赞美。最后一句抒发了作者对“误染风尘”的感慨。

此曲以花喻人，使用夸张的手法，极力夸赞歌妓的外表姣好，技艺精湛，都是为“误染风尘”埋下伏笔，容易唤起读者的同情与惋惜。

〔中吕〕普天乐

旅况

树杈桠，藤缠挂[1]。冲烟塞雁[2]，接翅[3]昏鸦。展江乡[4]水墨图，列湖口潇湘画[5]。过浦穿溪沿江汊[6]，问孤舟夜泊谁家？无聊[7]倦客，伤心逆旅[8]，恨满天涯。

【注释】

[1]挂：柔软的藤萝茎在树上缠绕，从树上垂下来。

[2]冲烟塞雁：烟，烟云。塞雁，候鸟大雁从边塞飞来。

[3]接翅：形容归鸦的数量之多。

[4]江乡：水乡。

[5]列湖口潇湘画：湖口，鄱阳湖口。潇湘画，元代画家曾画有为人称道的潇湘八景图。

[6]过浦穿溪沿江汊：浦，河流入海的地方。溪，小河。沿，顺着水道。

[7]无聊：无以寄托。

[8]逆旅：即客舍。

【鉴赏】此曲是对作者在旅途中见到夕阳西下的景色的具体刻画，抒发了羁旅愁思。

开头两句“树杈桠，藤缠挂”，描写的是地面上的静景，树枝舒展地伸杈着，藤萝柔软的茎条缠绕在树上，从树枝上挂下来。

接下来两句“冲烟塞雁，接翅昏鸦”，所写的是空中的动景，从高空中望见的是翱翔的大雁，低空中飞着的是乌鸦。动静结合，展现出旅途倦客所见的种种情景。旅途美景，塞雁归鸿，更容易引发旅人的愁思。

于是接下来两句“展江乡水墨图，列湖口潇湘画”，概括总体的景色，仿佛像水墨画“潇湘八景图”一样美丽。

曲子的后半部分由景及情，抒写游人的愁思。“过浦穿溪沿江汊，问孤舟夜泊谁家”两句，“孤舟”二字，显示出旅人的孤独，作者天涯漂泊的愁思跃然纸上。

接下来“无聊倦客，伤心逆旅，恨满天涯”三句，直接抒发情感，抒发了旅人长年漂泊、浪迹天涯的哀怨。旅人由身体疲惫而感到百无聊赖，因无聊而伤心，又由伤心而生恨，展示出游子旅愁的整个过程。

此曲前半部分写景，后半部分直接抒情，写景部分情景交融，营造出耐人寻味的境界。

〔中吕〕普天乐

相思

泪盈波[1]，眉愁锁[2]。消香减腻，病鬼愁魔。炉烟飘怨气浮，襟袖湿啼痕污。无限凄凉来着抹[3]，瘦身躯怎生存活！相思未脱。他愁为我，我病因他。

【注释】

[1]波：目光的流转，这里指眼睛。

[2]锁：紧锁，皱。

[3]着抹：招惹，困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