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多少楼台烟雨中（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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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冬无事，转眼又是春暖，大校过后，这一日武帝带霍去病至卫青营中巡视，骠骑营难得放假，骠骑们三三两两到长安城中玩耍，赵丽带着李敢、何尚文和辛暮日径自回到赵家，何尚文和辛暮日来自边关，何曾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庭院。

看着满院的珍禽，何尚文手足无措的坐在廊边的大石上，“赵丽，咱们只听说你家有钱，但你常日吝啬得紧，拿到营中的东西均是皇上赏给郎官的，又或是车骑将军送的。”

正在查看帐册的赵丽微微一笑，却不作答，胖管家站在他身侧，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他的疑惑，“上个月初九，大爷到帐房提走三百两银子，十七，又提走五百两，二十九，他本想要三千两，数目太多，帐房不敢作主，便说要请示三少爷或者老夫人，大爷最终提走五百两。”

一个月时间便提走一千三百两？赵丽心下极为不悦，面上立时表露出来，“他可说这些银子用来做什么？”

“不曾，”管家回答得更加小心，这位三少爷看上去俊美可人，脾气着实暴躁，“昨日傍晚，玲琅阁送来帐单，大爷在玲琅阁买两斛珍珠和一些饰物，总计五千金，我正愁着要如何平这笔帐。”

“东西在哪儿？”赵丽美目转动，眼中已有怒气，“这玲琅阁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大爷挂帐，需得我或者奶奶同意？”

“大爷当时就提走了，玲琅阁来人说是送到刘陵翁主的府上，”管家察言观色，知道此事难以善了，“玲琅阁是齐地一个巨贾所开，那人已到长安一年，把咱们的生意抢走一半，我托人打探过，只说那巨贾极为神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只说是个少年。”

少年？赵丽看一眼庭院中的孔雀，“派人去刘陵府上，把东西要回来，李敢，你们陪我到玲琅阁走一趟。”

两匣首饰再加一斛珍珠，许是猜到赵丽会动怒，或者未及使用，玲琅阁的封条还在，出来的掌柜是个极美的女子，她笑容可掬，春风满面，令人一见便如饮醇酒，何尚文和辛暮日感叹，“乖乖，竟有这般水灵的女子。”

“三少爷，”女子听闻赵丽是来退货，面色便不太好看，“咱们开门迎客，断无货物出手，还得收回的道理。”

围观的路人立刻有人高声赞同，赵丽回身环视一圈，被他斩冰截雪的视线扫过，嘈杂的声音立时消退。

“这又不是药材或者食物，”赵丽拎着霍去病帮他改善过的马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暴戾之气，“为何不能退货？再者说，没人告诉你，赵辰记账，需得我或者我奶奶同意？”

“咱们听说赵家是淮南巨贾，家里黄金为地，白玉为墙，赵家大爷用钱，就区区五千两，还得请示三少爷？”女子在赵丽的注视下，镇定自若，“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公平买卖，赵家有规矩，玲琅阁也有，售出之物概不退还。”

“公平买卖？”赵丽冷哼一声，“老辛，你来算算这些东西可值五千金。”

辛暮日在云中时，做过行脚商人，贩卖珠宝玉器给匈奴贵族，听赵丽这般呼唤，立刻上前几步，赵丽手中马鞭轻晃，封条已被揭开。

“这斛珍珠圆润，色泽洁白，的确是好珠，但大小不一，不能算最上等的好珠，”辛暮日伸手抄些一把珍珠在手中，细细查看，“这应是研磨成粉后内服养颜之用，这一斛珍珠价值一千两百金。”

放下珍珠，辛暮日走到一匣首饰旁，里面装着耳饰、臂饰以及手镯及四枚戒指，均是金玉所制，辛暮日一一看过，“这一匣首饰价值一千金。”

最后一匣首饰是三支大小不一的金制步摇，辛暮日看完，“这匣首饰价值一千三百金。”

“听见了？”赵丽盯着女子，“总计三千五百金，你们卖给赵辰是五千两，还说什么公平买卖。”

“如三少爷这般说，赵大爷是不识货的草包？”女子举袖掩口而笑，“心甘情愿让我们多赚一千五百金？”

和她预想的不同，没人发出笑声，李敢和何尚文手扶佩剑，目光灼灼的环视围观众人，赵丽好整以暇，“赵辰在赵家并不负责金银玉饰的采买，他当然不了解市价，你适才说公平买卖，这便是玲琅阁的公平？”

那女子显然没想到赵丽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她身后似乎负责防卫的男子冷笑一声，“诸多狡辩，我们为何要相信这个汉军所言？”

“老辛，”赵丽猜到退货极难，后退一步，“把东西收好。”

辛暮日立刻手指脚麻利的把三匣珠宝收好，飞身退到何尚文身边，李敢却上前两步，站在赵丽身后，只见赵丽手中马鞭一挥，马鞭卷中店中横梁，赵丽身子随之荡起，轻盈的落在梁上，只见他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便将玲琅阁悬挂在店内童叟无欺的匾额斩为两截。

赵丽自梁上轻盈的翻身落地，众人只觉得眼前红衣翻飞，这个小骠骑如蝴蝶般翩跹而落，“今日我便斩了你这名不符实的匾额，看你以后如何骗人。”

说完，赵丽走出玲琅阁，伸手接过辛暮日手中的珍珠，手中马鞭又是一挥，飞身跃上对面酒楼的二楼，坐在栏杆上，一把一把的向街上抛洒珍珠，围观的人群立时乱做一团，无数人争抢着去抢珍珠。

“小子，”抱剑的护卫一脸愤慨，“找死。”

话未说完，便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赵丽身侧的李敢弯弓搭箭，箭头正对自己眉心，赵丽抛洒完最后一把珍珠，笑吟吟的看着玲琅阁的众人，“今日我，赵家三公子赵丽在此放下誓言，今日定要玲琅阁关门大吉。”

“主人，”女子和护卫站在酒楼的雅间门外，“那是赵家三公子，目前在西山军营……。”

突听街上人声喧哗，女子和护卫抢步到二楼栏杆旁，只见赵丽四人重又回返，他们将手中的粗绳系在玲琅阁的支撑柱之上，一声唿哨，四马同时发力，只听一声巨响，玲琅阁竟被拉塌一半。

四个少年欢笑着打马远去，笑声落得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