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160-180
铜钱高高举起灯笼,很坚定:“黑骑右将给的铃铛,铃铛里的图,肯定不会错。”
“对!”赵先机也这么想,“黑骑还带我们抄了不少近路,他们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有必要和我们这样客气么?”
然后,赵先机按照图纸上的说明,在三盏灯笼的照亮下,终于找到了一块类似墓碑、实则是个机关的东西:“找到了!”
陈牛和铜钱看着赵先机,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发毛,只是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赵先机从包袱里取出一座迷你版鬼道木桥、一只极小的机关鸟和一个做成首饰盒的机关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墓碑前的一个方形石上,放好以后,用力敲三下。
最后一下响起的同时,方形石以极快的速度下沉,又一块完全相同的方形石回复到原位,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铜钱被一阵又一阵夜风吹得汗毛倒竖,作为有太多逃亡经历的他来说,周遭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舒服:“我们面对面站着,向三个不同的方位,万一有什么出来,还能挡一阵。”
陈牛和赵先机立刻照做,三个人,三盏灯笼,从某个角度远远望去,仿佛是个三头六臂的奇人。
不知等了多久,一刻钟?还是两刻钟?
三个人同时感觉到脚下一震,紧接着他们也以飞快的速度下陷,又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没多久就四肢无力、整个人昏昏沉沉,失去所有的防御能力。
等他们三人醒来时,听到多而密集的脚步声,以及思念许久又熟悉的苏衡的嗓音:“郑鹰,你们用的药是不是太狠了?怎么还没醒?”
“苏军医,不用担心,快了,”郑鹰既疲惫,又有些心慰,“实在不醒,拿义父的金针来,随便戳一下就醒了。”
铜钱几乎下意识挺起身板,生怕自己挨针,高喊:“我醒了!不用戳!”
苏衡一时间哭笑不得,但是看到他们三人,还是兴奋喜悦多于担心:“醒了自然就不用戳,至于他俩嘛。”
铜钱睁眼看到挂着右胳膊的苏衡,瞬间跳起来,整个人又展现出不受控制的蛮力:“衡哥,你的胳膊怎么了?谁伤了你?!”
铜钱的嗓音很清亮,激动起来就略偏女性,直接把陈牛和赵先机给叫醒了。
“衡哥,你在哪儿?你怎么受伤了?”赵先机一脸懵地坐起来,看到吊着胳膊的苏衡,径直奔过去,想伸手又怕拍疼了衡哥,“怎么伤成这样呢?”
苏衡还没来得及解释。
“鹰哥,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没有保护衡哥吗?”赵小胖一急就脸红脖子粗。
陈牛还嫌不够乱似的:“军医,你说,谁干的?陈牛这就找人算帐去!”
“够啦!”苏衡陡然提高嗓门,“我没事,这伤看着唬人而已,好好休养就行。铜钱,受伤之事说来话长,有空再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赵先机横了郑鹰一眼,然后才又看向苏衡:“衡哥,你尽管问!”
“你做的东西精巧又实用,运宝司的机关长很喜欢,想让你跟着他打造更多好物。”苏衡知道赵先机天资聪颖又天赋异秉,但也没想到运宝司的机关长会如此看重他。
“啊?”赵先机不太高兴,“可是我想跟着衡哥!你自己说的,我和铜钱是你的左膀右臂,可靠得很。”
“铜钱,陈牛,你们呢?”苏衡太需要帮手了。
“当然是跟着衡哥!”
“当然跟着苏军医!”
铜钱和陈牛没有半点犹豫,答得飞快。
站在珠帘后面的雅公子,轻轻拍了拍手,身旁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轻轻摇头:“后生可畏啊!既然他们不愿意,强扭的反瓜不甜,何必讨人嫌呢?”
“雅公子,左将大人,苏秘医,卑职告退,”机关长按仪行礼,走到门边,又看了一眼赵先机,不死心地邀请,“老夫在六层地字房七房,你们随时可以来找。”
“多谢机关长厚爱。”赵先机赶紧行礼,又把老人家送到门外。
“小胖啊小胖,这么久没见,你变笨了。跟着我这么个临时秘医有什么好?万一哪天我出事,还要把你连累进去……”苏衡有一点感动,更多的是心慰和佩服。
“衡哥,我说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小胖反驳得飞快。
“衡哥,我,我也是!”铜钱生怕苏衡再受伤,只要他在,就没人能轻易伤害苏衡。
陈牛咧嘴一笑:“雅公子,左将大人,苏军医,我就是不放心他俩,一路送过来的。现在人已经送到了,我也该走了,媳妇孩子还盼着我回去呢。”
“过几日,等刘钊大人回国都城,我还要跟着领赏金呢。”
第163章 一睡不醒
“这么快就要走?”
苏衡一怔, 陈牛很有大厨精神,刀工火工很不错,不怕苦不怕累, 只怕吃。目前看来, 能完美执行静妙法师食疗方案的, 只有陈牛。
陈牛还是嘿嘿笑:“军医, 戍边回城的军士们登记有时限,再加上我刚升的百夫长,可能还要调到别处,所以……”
“军医, 谁不希望和你在一块呢?不止是我, 刘钊大人,坠鹰峰的弟兄们都想啊,可是……”陈牛一想到坠鹰峰营地的日子,就非常不舍得。
苏衡把雅公子拽到一旁咬耳朵:“运宝司不安全, 鹰卫黑骑里都可能混进探子, 坠鹰峰营地回来的军士们吃苦耐劳,还经过医学相关的培训。如果真的爆发疫病虫灾,他们比国都城的军士们更有经验。”
雅公子思量片刻, 随手拿了纸笔沙沙写了一张纸条, 递给陈牛,嘱咐:“郑鹰, 把纸条交给兵部,坠鹰峰营地所有军士, 以刘钊为首, 全都借调到运宝司。”
“将他们安置在离运宝司最近的流铁巷休整待命, 日常便装出行;另外, 告诉刘钊,军士们必须严守国都城律,违令者斩。”
“是!”郑鹰收好纸条,领命而去。
“大牛哥,给我们做些吃的?”苏衡知道运宝司的吃食很不错,可就是不太对胃口。
“厨房在哪儿?想吃什么尽管说!”陈牛激动得拍胸膛,从坠鹰峰营地回来,直接被运宝司借调,对于苦哈哈的、又非常茫然的戍边军士们来说,简直是一步登天的升迁!
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这都是托了雅公子和苏军医的福!
苏衡从包袱里取出一份要求极高的食疗方案,递给铜钱和赵先机,嘱咐道:“你们给大牛打个下手,准备好这一顿,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教你们。”
铜钱和赵先机立刻乐开了花:“是!”然后兴冲冲地和陈牛一起,被带到厨房去了。
苏衡微笑着看他们走远,可是慢慢的,笑意凝结。
“怎么?”雅公子敏锐地察觉到苏衡的异样。
“我盼着他们来,这样我能轻松许多;他们来了,也卷进了我们的危险里,”苏衡的视线,落在很远的地方,“你当初对我若即若离,时不时撩拨一下,又忽然翻脸,也是因为这个吧?”
雅公子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缓缓点头。
“你不把我拽进来,我才会生气,”苏衡脱口而出,须臾间,担忧一扫而空,“我明白了。”
雅公子眉眼俱笑,直接把苏衡看呆了。
雅公子神色又冷峻起来:“以运宝司刑亭的能力,就算是经过严苛训练的奸细都挨不过一个时辰,现在已经一个半时辰,长公主那边仍然没有消息,多半是问不出来了。”
“问不出来的话,奸细会如何?”苏衡已经知道静妙法师身边的小奴,是奸细易换成的。
“要么死了,要么废了,”雅公子的眼睛微微眯起,“不论问出什么,以长公主的脾气,他们都会被示众。”大邺的示众也是重刑,等于让百姓行私刑,过程漫长而屈辱。
苏衡一言不发,刑讯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知识领域,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他没有发言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