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人满之患(1/3)

首发：~第044章 人满之患

士林评语：袁天青贫贱而移，富贵而淫，见威武而屈，非君子。

——《驸马袁天青入宫记》

触目惊心，简直触目惊心……

从宫里出来，李之宜带着点好奇和戏谑，来到驸马府。跟夏琼解释袁天青的去向，和宫里发生的趣事。嬉笑连连……

倒霉也是高兴的事，只说在说话的时候，老卢前来汇报。所汇报之事，正是李之宜让他调查的近亲结婚和过早生子的危害。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结果还是触目惊心——“夏小姐你看……”

她给夏琼解释她收集到的数据。

夏琼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真的？”

李之宜说：“是他跟我说的，当然不假。而且我亲自派人去查。底下的人，想必不会在此事上作假。你看，这家表亲结婚，生了两胎都有怪病。两个都是，必然不是偶然。还有这家，十三岁生子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这还有个十二岁生子生下来的，不过一直生病……”

夏琼忽然有一点崩溃，眼睛红红的，说：“我，我娘，十六岁生的我。”

李之宜叹息，但不知内情，说：“十六岁也很早，但比这里的好多了。”

“从我记事起，我娘身体就不好。后来生川儿，没多久就……”夏琼声音颤颤。

“啊？夏小姐，你也是……”

这是一个悲剧，不知从何说起。

夏琼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过往的伤心事，暂不提，先把这整理出来。”

已经很多年了，找到原因也没办法，无论有什么冤枉，都过去了。

人能够改变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李之宜小心地问：“该怎么整理？”

夏琼问：“你学过阿拉伯数字和表格没有？我们可以做个统计。”

“我知道阿拉伯数字，但没学表格。”

“其实很简单。”夏琼感慨道，“他会的那些东西，其实都特别简单，我学了之后总会想，学问本来就该是他说的那样，可别人却从未发现过。表格也特别简单，只是一些格子罢了，你那么聪明，我给你讲一遍，你就全会了。”

一个愿意讲，一个愿意学，不过一炷香时间，李之宜便摸清了门道。

然后她把老卢叫进来帮忙。老卢负责将收集的数据念出来，她和夏琼负责统计，一个统计近亲结婚，一个统计过早生子。

数据挺多的，估摸着得一两个时辰才能统计完。弄了半个时辰，老卢念的口干舌燥，夏琼提出了休息片刻，也整理一下心情。

面对初见雏形的数据，夏琼颇多感慨，以至于心生怀疑，问道：“老卢，你怎么查到这么多数据？我听说谁家若生了有毛病的孩子，狠心的会将其杀死，或者丢弃；心软的，也多会带去无人抵达的山林中隐居。他们怎么会拿家丑示人？”

老卢说：“夏小姐，咱公主要查的，谁敢不说实话？别说一点家丑，就是要问他们新婚之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没人敢隐瞒。何况还有京兆尹等部门帮忙，那边的捕快个个都是人精，对谁家的什么事，门儿清，进门先挑个线头，谁还敢不说。当然，若是真的存心隐瞒，也有可能瞒过去，但是这一网下去，可以捞出个八成。”

夏琼赞道：“你真的很有本事。”

“夏小姐盛赞，奴才不敢当。”

老卢很低调，休息片刻，继续念。

一页一页地统计出来，她们越来越沉默，最后除了老卢的念读，和毛笔画在纸上的声响，房间里再无别的声音。

就好像她俩都不在这里。

念完了最后一页，她们将合计数出来。李之宜说：“夏小姐，我看看你的。”

于是两人交换，又研究了一会。

李之宜说：“虽然所查范围只在长安附近，但可以看见，血缘三代以内的近亲生的孩子，痴呆的、早夭的、畸形的，皆远超平常人家。”

夏琼说：“双十以前，越早生子，寿命越短。且常有难产而死者。”

李之宜说：“本宫要去见父皇。”

夏琼略作思索，叹说：“但愿能成。”

李之宜说：“有证据，肯定能成。”

夏琼却摇摇头，“有史以来，国政皆以增人口为要务，欲增人口，需处处鼓励，早产在所难免。虽有祸患，未必真能避免。”

李之宜不信，说：“你想多了。”

于是汇集资料，及统计结果，出了门。

却见门外昏暗一片，星月满天，夏风阵阵，凉意冲冠。

好一场锦绣的夏夜！

老卢说：“公主，要不明天再去？”

李之宜说：“等不得，本宫现在就去。”

备车驾，星夜起行，入宫室。

昌灵君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李之宜这个点儿进宫，想来必有正事，便叫进去。听其讲述，却频频蹙眉，先是不信，而后疑惑其目的。而后李之宜拿出确凿证据。

昌灵君看了半天，解读了阿拉伯数字，约么了解此事非虚。但是该如何处理，他还拿不定主意，毕竟这可是国政，无论什么原因，动国政影响太大。

他有心延后处理，说：“此二事，朕明日早朝会与朝臣讨论，你且退下。”

李之宜以为，愿意讨论，事成了大半，心中一喜，说：“是，儿臣告退。”

昌灵君忽然伸手阻拦，说：“等等。”停顿片刻，他还是问道，“朕本不该细问，但你既然查了此事，想必你应该不在其中？”

影影绰绰，很难为情。

他问的是李之宜跟驸马有没有行房？

李之宜说：“这是那天驸马告诉儿臣的。他担心儿臣受到伤害，并未……”

越说越脸红，声音也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