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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38章 轮椅定制
他说：“很抱歉，把你扯进来了。”
李之宜目不转睛，轻笑道：“已成定局，别提了。”
“不，我还得提一句。”他说，“这种事，你怎么不躲远点？”
“你希望我躲远点吗？”她问。
“有些罪，不该你来承受。”
他发自内心地叹了一口气，而她本来想指责他，因为明白那叹息里的关心，也没说出口。她想，事已至此，真的不要再提了。
幸好，他又说：“你在干嘛？”
“给皇奶奶做轮椅。”她松了一口气，把工匠叫过来，将精心绘制的草图递给袁天青，说，“找你来看看，有哪些没注意的地方。”
这事儿啊，算得上一件大事。
袁天青蛮上心，接过工匠绘制的草图。在精致上，雕龙刻凤无可挑剔；在舒适上，椅背和椅座上垫了一些软东西，也挺不错；只是轮椅宽大，看起来颇为厚重，其实不太妥当，而又因为轮椅大，安全上难以兼顾……
他首先问：“怎么设计得那么大？”
绘图工匠说：“皇太后所用，不敢局促，故以其宽大以示庄重。”
袁天青摇头说：“不妥，虽然要庄重，但不一定非得大。轮椅是私人物品，对皇太后来说，或许就像身上穿的衣服一样。身上的衣服，一定要做的宽大才庄重吗？合身的才是最好的。因此轮椅也要定制到合身，才算能衬托庄重。所以，得先知道皇太后身高多少，腿多长，究竟有哪些不便？我们再量身解决问题。”
这里的人，只有李之宜和老卢见过皇太后，需要他们比划出来。好在没必要精确到毫米，差不太多即可，有个一两厘米差池，垫块布即可。
于是按皇太后的身高腿长，缩减尺寸，当然也要调整花纹。
尺寸小了，安全上也比较好兼顾。
袁天青指点道：“弄两个背带，随时可以背在肩上，中间腰上加一道绳子，系起来便很安全。也要防止下坡时，椅子一不留神滑走，所以要加两个手动刹车装置，一个推车的人操控，一个皇太后自己能操控。前面加个脚蹬，平时踩着不累……先就这样吧，做好了给皇太后先用着，咱们再接着考虑别的功能。”
工匠们都记下来，并向袁天青出由衷的钦佩目光。
李之宜说：“现在不考虑周全，恐怕不妥。反正不着急，你多想想。”
袁天青却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有的只是不断修正和改进的态度。皇太后用的东西，岂能一辈子都一个样，每隔两三个月，就得给她换一个。把皇太后喜欢的功能保留，不喜欢的逐渐改进，春夏秋冬各不同，求的就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拿你的轮椅来说，它完美吗，肯定不完美，可我要是考虑好了再给你打造出来，你已经用不着它了。《大学》有一句‘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之宜迷糊地点点头，觉得有道理，然而又觉得这样做不合常理。她看了看老卢，老卢点点头，于是她想，或许真有道理。
就这么办吧，先打造一把用着。
袁天青也暗喜，毕竟能给皇太后定制轮椅，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
而有了皇太后做榜样，这轮椅的名声还不得名满天下？
到时候又是一门新的营生……
刚刚好，他有一个专门做家具的工程队，可以触类旁通地接下这任务。到时候再接触一下权贵，那些桌椅板凳还不能畅销？
想到这，他嘿嘿一笑，闭紧嘴。
工匠们把全身的本事都拿出来，献岁月于这把轮椅上。
李之宜看戏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她有闲心，于是闲聊道：“你一整天都去拓印字帖了吗？”
“不是，我上午去了东郊。”袁天青颇多不忿，解释说，“最近的事，我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此仇岂能不报？何况你还受了伤。不管什么原因，不管是谁，也不该这么苛刻。我必须得让他们割点肉。所以今天我去东郊，准备借着水力，搞五十个造纸机，把造纸产业扩张十倍。三个月后，我要让长安纸价再降一半。”他呵呵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两位王爷家都有造纸产业，到时肯定不好受。”
李之宜没太听懂水力造纸机什么意思，但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她幽幽道：“你折腾人也不分对象，本主跟齐王关系好……”
“别说关系好，我都打听过了，就是因为齐王，你才跑去那跪了三天。”
“本主是因为你，你连自己也报复？”李之宜想劝阻他。
袁天青哂然一笑，说：“那不至于。正所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父子之亲跟自己之亲，虽然不好比哪个更亲，但也差不多。所以按古训，我得为自己隐瞒。”
“噗哧。”李之宜被逗笑，“把无耻说出道理的，你是头一个。”
袁天青不在此事上计较和争辩。
毕竟讨论一个人无耻与否，容易聚焦。就算不无耻，讨论着讨论着就变味了。
比方说柳下惠坐怀不乱。
这事若计较起来，柳下惠指定有什么毛病。
不然就是不举？或同性恋？或……捕风捉影地说那么一阵，一个情操高尚，作风正派的好男人，就成了大家口中的败类了。
因此他转而说：“其实你应该这么想，我只是单纯地想造福读书人……”
还没狡辩完，李之宜又笑了。
她都已经想到他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纸价降了，读书人买纸方便，是一件大好事。
甚至扩大了看，大昌的读书人也会增加。
“笑什么呀。”袁天青说，“我讲真的，今年我扩张十倍，等明年，我还要再扩张十倍。大昌需要纸张，多多益善，我要让所有人都用得起纸。”
这也算是豪言壮志了吧。
但李之宜听这话，只道是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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