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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15章 赠李之宜
“噢忘了，应该叫你宜丫头……”
“滚一边去，我没心情吃。”
“吃点吧，别跟肚子过不去。”袁天青劝了一句，说，“至于采莲做事嘛，也不是非得在下去，你另找一个就好了。想必有很多人愿意去。”
“他们是愿意，但又不会作诗。”她斩钉截铁，不容置否地说。
“哈哈，其实在下也是闹着玩，算不得会作诗。”
“你就不要谦虚了。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她向往地背了这一首，赞道，“这样的诗词还有谁能做出来？只此一首，便可以睥睨天下。”
这哪里是赞誉，几乎是拍马屁了。
袁天青并不讨厌人家拍马屁，他挺舒服的，也不讨厌拍人家马屁，人家舒服了，自己也舒服不是。只要有原则即可。
舒舒服服拍马屁，堂堂正正做君子。
做人嘛，何必要那么认真？
“多谢。”他拱手说道，“作诗这事其实好奇怪，有时候人家给你一个题目，你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一句。索性不想了，出去玩玩，忽然就文思泉涌，也不管是好是坏，如瓶中泄水，畅快淋漓地写了出来。拿出去一看，竟然还挺好。这个事儿找谁说理。于是才知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求不来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此句甚妙。”
李之宜眼睛瞪得好大。
她现在的表情，就好像一个馋虫。面对满桌子的美食，很想要大快朵颐，但是人家不让她吃，她就眼馋啊，渴望啊。
她好像要扑到饭桌上去。
不，这桌饭还满足不了她，她好像要扑到他的脑子里去。
她看起来像下山的饿虎……
袁天青说：“就是这么个说法。”
她笑说：“是这么说法。但本姑娘信你，如果你去，就一定能做成。不过本姑娘想跟你做朋友，不是收你做手下，所以不会强求。”
“是吗？”他不太相信的样子。
毕竟，如果她不强求，他们不会来这里吃饭。虽然饭菜很好吃，但若她不威胁他，他不会为这餐饭到这家店来。
“你以后就知道。就会相信我。”
“好吧。姑且信你。”袁天青感慨道，“再说说那采莲之事，其实要作诗，也不是非得到湖边。那些才子到湖边是为了作诗？不是，都是去看美女的。真的作诗，不必非得去湖边，记忆里自有画面。你看外面，今天的白云一片，很美吧，到了傍晚时分就是一点霞光。所以就可以作‘一片秋云一点霞’；主题是在荷塘，那接下来的第二句，自然就是‘十分荷叶五分花’喽。既然是在湖边，写一写晚上，那就是：‘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你看，这不就是一首诗吗？”
李之宜听得一愣一愣，念道：“一片秋云一点霞，十分荷叶五分花。湖边不用关门睡，夜夜凉风香满家。好明白的诗。人与自然融合在一起，质朴中见精巧，自然中又颇有匠心，看似平常，字字吟来却不平常。好诗！”
袁天青听得开心，说：“宜丫头，你也很会嘛，解读得很明白。”
“不如你。你张口就有此大作，这长安的才子都被你比下去了。”她忽然笑了，好开心地说，“是啊，你最好别去。要是在湖边作此诗，本姑娘怕他们恼羞成怒，怒而杀人，会合起伙来把你丢到湖里去喂鱼。他们很残忍的……”
“长安人，能有这么不堪？”
“你以为呢。那些权贵人家出来的，几个是好人？”她嘟哝一句，想起自己的身份，笑说，“但不包括本姑娘。本姑娘是长安少有的侠义人士。你以后就知道，当别人非常尊敬地称呼我宜少爷的时候，你就知道，本姑娘也是凌云之木。”
袁天青不知真相，不置可否。
但对于她自恋的行为，他倒觉得蛮可爱的，又蛮无耻的。
他笑了笑，吃着东西，也招呼着她一起吃点。她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点水果和两口烧鹅，然后即是谈诗。
她很想为刚才那首诗想个好题目。
袁天青说：“《荷花》就很好。”
她却觉得不够优雅，不够巧妙，也没有把她加入进去。她很喜欢《赠李之宜》之类的题目，能让她陪着这首诗，被大家传颂。她被欲望驱使，左思右想，想了个在题目后面写序文的法子。可这序，是说眼前事，还是编一个？
她编了半天，没编出个头绪。
写眼前事，又觉得眼前全是笑料。
最后说：“不妥，还是取名为《赠李之宜》好了。好在此诗的诗文中有荷叶、荷花的字样，不必另外取名表明诗意。你看呢？”
“天黑了，在下看不见了。”
袁天青甚至想打着灯笼走路。
李之宜起初没听懂，看看窗外，“没黑啊，天色还早着。”
袁天青笑而不语，摇摇头。
她恍然想到，原来天黑的意思是说她。这说法让她颇为羞怒。但看在诗的面子上，她没有发怒，只说：“天没黑，我看是你眼瞎。”
“我觉得，《赠宜丫头》更好一点。你觉得呢？”袁天青忽然伸着脑袋。
那颗脑袋上长着一张想挨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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