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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 032

肖芥子坐在桌边 , 托着腮看姜红烛吃面 。

039 号的事 , 她听姜红烛说过不少 , 综合前后种种 , 她也认为 , 拈人头的颜老头 、 宝华寺看猪的颜考头 , 以及山村里摇扇子的颜者头 , 其实是同一个人 。

所谓的死 , 只是一种障眼法 。

一一他在晋西南的固县 「 死 “ 了之后 , 应该就再也没在那一带出现过了 。

一一他在 1923 年的人石会露过面 , 之后代表 039 号出现的 , 都是家族里的其他人 , 毕竟这是个家族号 , 多的是旁人代他出面 。1983 年 , 他确定人石会见过他的人都光了 , 又乐呵呵地过来打了个卡 。

姜大瑞是个概率极小的 “ 意外 “, 颜考头估计打死都想不到 : 这人在 9 岁时居然见过自己 , 且印象深刻 , 还把这事原原本本讲给了曾孙女听 。

肖芥子有些感慨 :“ 这者头还活着吧 , 也许 40 年或者 60 年之后的人石会 , 他会再出现 , 那时候 , 我早就死了 。 红姑 , 活这么久 , 是什么感觉啊 “

姜红烛埋头吃面 :“ 我怎么知道 , 我也没活过那么久 。“

肖芥子怅然 , 她也想活两百多年 、 看世间尽是孙辈 , 考得韶拉皮了她也愿意 , 可惊了 , 没这机会 。

避免和这一家正面冲突是对的 , 倒不是怕 , 真逼急了 , 就玩命呗 , 谁怕谁啊一一关键是没这必要 , 这一家是个盒子 , 揭开了盖会有无尽麻烦的那种 , 所以 , 尽量压着盒盖吧 , 能不惹就不惹 。

“ 那 , 煤精占卜镜被他们拿走了 , 怎么办呢 7“

姜红烛一天没吃饭 , 着实是饿了 , 她捧起面碗 , 把碗里最后两口汤都喝得见了庞 , 含混说了句 :“ 反正要这镜子也是为你 , 我又不需要 。 自己的事自己上心 , 你有事 , 就去偷回来 , 偷不回来 , 就这么着吧 。 野马那头 , 那么多人都没占卜镜 , 不也照样怀胎生出来了 “

为你为我 , 界限划得还真分明 , 肖芥子悴悼 :“ 那苗者二呢 , 就这么死了 7“

姜红烛搁下碗 , 拿手背抹了抹嘲 :“ 不然呢 他无儿无女 、 无亲无故 , 既然没孝子贤孙出面为他讨公道 , 那就这么死了吧 “

肖芥子訾了她一眼 :“ 红姑 , 说人之前先愚愚自己 , 你不也无儿无女 、 无亲无故 “

姜红烛面无表情 :“ 难道你不是 多顾顾你自己吧 , 我多半会死在你前头 , 我死了 , 兴许你还能管管我 , 你死了 , 都不知道谁来收你骨头 。“

肖芥子无所谓 :“ 死都死了 , 还管谁来收 再好的棺材收我 , 我也活不过来啊 。

她想了想 , 非常有安全感 :“ 政府 , 那肯定是政府来收我 , 死路边影响市容 , 死家里影响房价 , 政府不会不管我的 , 我不怕 。“

姜红烛哼了一声 , 想拮苦她两句 , 又找不到词儿 : 挖苦挖苦 , 越挖越苦 , 但一个人脸皮厚到这份上 , 没处下铲 , 挛不进去 。

她岔开话题 : “ 戳瞎我眼的那个人 , 查到了吗 “

这才一天的功夫 , 上哪查去 肖芥子摇头 :“ 还没头绪呢 。“

姜红烛冷冷说了句 :“ 那你还真是个废物 。“

肖芥子心中叹气 , 幸亏姜红烛不是她妈 , 不然这互相辱骂践踏的 “ 亲子 「 关系 ,

她可真受不了 。

她说 :“ 你不废物 你不废物 , 你查啊 “

姜红烛说 :“ 我已经查到了 。“

死考太婆 , 又在这诈唱 , 肖芥子故意作态配合她 :“ 是吗 红姑 , 你好厉害啊 ,

是谁啊 “

姜红烛把新做好的那个布娃娃推过来 。

看眉眼 , 又是个男人 , 肖芥子险些收不住笑 : 疯得这么厉害吉 做了个布娃娃 , 就说查到了

她抓起那个布娃娃 :“ 就这 7“

接下来的风凉话吞回去了 , 因为手感有异 , 布娃娃背后 , 已经贴好写了名字的

肖芥子把布娃娃翻过来 。

依然是白纸 、 红字 , 和之前不同的是 , 字的笔痕特别深 , 能想像得到写的时候 , 姜红烛是如何的嚼穿龈血一一别的仇恨再烈 , 毕竟被稀释了三十多年 , 但瞎眼这事还没过 24 小时 , 热乎劲儿还大呢 。

白纸上是个熟人的名字 , 算熟人吧 。

陈琮 。

肖芥子怔了几秒 , 跟她确认 :“ 是陈天海的那个孙子 , 陈琮 7“

不等姜红烛回答 , 她又摇头

: “ 不可能 , 你怎么查到的 别是被人忽悠了吧

说这话时 , 她看向姜红烛放在床头的手机 。

姜红烛是有手机的 , 用于必要时和她联络 , 既然有手机 , 自然也能联系别人 。

可是陈琮 , 怎么可能呢 , 他一问三不知 , 连 “ 人石会 「 都入不了 !

姜红烛反问她 : “ 为什么不可能 “

“ 我见过他 , 我觉得 …“

姜红烛打断她的话 :“ 你觉得 7“

她哈哈大笑 , 笑着笑着 , 双手五指微勾 , 指甲从额角一路划到下颌 , 像是要把一张脸给撕下来 , 老脸上显出七八道划出的白印 : “ 芥子啊 , 人脸一张皮 , 皮下垒着 f

么样的骨头 , 你怎么会知道 我出狱之后 , 陪苗考二睡了三个月 , 作为回报 , 他把那

些有可能举报我的人 , 都拎出来修理了一道 。 那些人都说 …“

她怪腔怪调 , 学那些人畏缩的瑟瑟口吻 :“ 不是我啊 , 我真没有啊 , 真不是我干的啊 … 怎么甩耳刮子逼问 , 都没人承认 。“

“ 所以 , 他给你看到的 , 都是他想给你看到的 。 你就这么信了 7“

肖芥子没有说话 , 好一会儿 , 才问 :“ 消息确切吗 , 谁告诉你的 “

姜红烛答非所问 :“ 你见过蜻蛛结网吗 “

“ 蜘蛛花了好大力气 , 结出一张大网 , 一块大石头扔过来 , 网是破了 , 但不是每一根丝都会断裂 , 它还会残破地挂在那 , 这儿一小片 、 那儿一小片 。“

“ 我比你多活了那么多年 , 多经了那么多事 , 你不会以为我能用的 , 只剩下一个苗者二吧 7“

肖芥子沉默几秒 , 笑起来 :“ 是 , 小看红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