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3章 缱绻93
可跟了没几步,骆昭就急忙退到了后面,屋里那群人还在互相猜忌,可他身边这两人的气氛却可怕了无数倍。
尤其是谢翊川,也不知两人之间什么仇什么怨,骆昭觉得他恨不得直接当场活剥了侯涅生,自己要继续跟这两人并排走,怕是还没找到大少爷就被谢翊川给弄死了。
昨天,村中还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岛民,可今天再出来时,骆昭跟在二人身后了好久居然一个人都没碰见。
一夜之间,整座岛的居民像是凭空蒸发了。
老旧的水泥房和木板房,在潮湿海风的常年侵蚀下边边角角逐渐腐烂发霉,又在炎热阳光的灼烧下散发一股诡异的味道,阴冷腐朽,充满岁月的破败感。
这里远离城市,四面环海,骆昭走在老旧的水泥路上,嗅着两侧老房传来的淡淡气味,恍惚间似乎听到海浪在“哗啦哗啦”地拍打过来。
真实存在的怪鱼、长相怪诞的大少爷、莫名眼瞎的解淮希、一夜消失的居民
这里真的还是现实世界吗?!
大好的阳光下,骆昭莫名冷得厉害,他打了个哆嗦,压根着心头的恐惧继续跟在侯涅生和谢翊川身后。
等太阳从东边攀升到头顶正上方,骆昭已经数不清自己跟着二人在村子村外绕了多少圈了,他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声音发颤地问:“你们,你们还要绕到什么时候啊”
谢翊川望着侯涅生,皮笑肉不笑地问:“侯影帝,你知道大少爷在哪吗,就在那里随便带路。”
侯涅生反问道:“我是跟着你走的,难道不是你在带路吗?”
在一座几乎无人的岛上找人,对普通人来说异常困难,可对两个动物型的异能者来说却没有半点难度。
谢翊川早就闻见这大少爷的味道通向了海边,他没有主动过去一直跟侯涅生来回耗着,就是想测测侯涅生是不是也能闻见。
结果呢,这人走的路有对有错,完全就是在带他们兜圈子。
岛上的信号很差,手机时不时就会断网,但看时间还是可以的。
被骆昭这么一提后,谢翊川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妈蛋,和这人兜圈子已经害他白白浪费四个小时了。
谢翊川强压着心头的恨意,建议道:“是,既然是由我来带路,那么听我的,我们去海边找找怎么样?”
侯涅生淡淡回道:“走吧,反正一直都是你在带路的。”
谢翊川听了这话憋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当场撕破脸和侯涅生打起来。
半小时后,谢翊川凭借穷奇的敏锐嗅觉,循着味道精准找到了在悬崖边吹海风的大少爷。
严格意义上说,这地方还称不上悬崖,最多是个较为宽阔和平坦的石台。
石台从小岛上略微延伸出来,高度莫约三四米,下方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灰白色的礁石上,溅起的水花在光下宛若璀璨的珠宝,光彩夺目,引人驻足观赏。
可如果观赏这一幕的不是个瞎子就更好。
薄栖寒撑着一柄素白的油纸伞安静地站在大少爷身后,大少爷则站在石台边,低着头,垂眸望向下方的被海浪拍打的礁石,右手还拄着一根充满年代感的盲杖。
大少爷没穿昨夜那身暗蓝色的长袍,换成了一身白色的古袍,肩领,腰带,袖袍全是不加修饰和绣纹的白色,加上他苍白的头发与肌肤,这衣服像极了寿衣,让人在大白天见了都有些不寒而栗。
已经变得疑神疑鬼的骆昭自然被这一幕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谢翊川见状立马试探道:“大少爷,你看到了什么吗?”
勒无终回道:“你说笑了,除了一片漆黑,自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小时候我也是能看见的,我总喜欢站在这里低头往下望,一站就是一整天,看海浪一下一下拍击礁石,看海水反复破碎、溅起、归一”
他轻叹一口气,略有些遗憾道:“可惜我现在只能听着海浪声,靠儿时的回忆在脑海中不断想象那副场景。”
他又低头看了片刻,才道:“对了,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薄栖寒提醒道:“大少爷,一共来了三人。”
“这样啊”勒无终用盲杖敲着地面,缓慢转过身来望向谢翊川,改口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谢翊川思索片刻,直言道:“大少爷,二十多年前,你既然在劝人不要吃怪鱼,为什么现在又引导我们寻找怪鱼和互相猜忌呢?”
勒无终没问谢翊川如何知道这些往事的,他哑然一笑,本就沙哑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沙哑了,还多了些许道不明的疲惫。
“这位先生,人是会寒心的,倘若结局注定,我为何要再那般倒行逆施,你所谓的引导不过是人心恶念所致的必然罢了,纵使我不说,你们也会如此。”
“因果轮回,有些事,你我终究无法改变。”
谢翊川:“”
妈的,云里雾里的,比神棍还能忽悠。
他压了压心头的躁意,又问:“大少爷,你当年若真是极力阻止,那些外来者又怎么会不顾劝阻地去找怪鱼并吃掉怪鱼呢?”
勒无终不假思索地回道:“可能是他们看到有岛民拿怪鱼回家吧。”
骆昭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你你们吃怪鱼?!”
解淮希的眼睛瞎了,可眼睛却没有消失,因此隔了一夜后,骆昭再看到大少爷这双浑浊的眼眸时,觉得这人更加诡异了。
“这是馈赠,也是诅咒。”勒无终循着声音望向骆昭,“食用怪鱼不会带走我们的四感,我们也靠捕鱼为生,可一旦离开这座岛,我们就会变得与普通人无异。”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帘微垂,纤长的白色睫毛在阴影下充满了濒临破碎的脆弱感,“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那年外界之人对这里充满了好奇,继而擅自登岛,落得个疯魔的下场,而我也曾对外面的世界无比向往,最终”
勒无终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了,缓缓改口道:“抱歉,好久没见到外来者了,难免有些触景生情了,是我失态了。”
他用盲杖轻轻往地面敲了两下,“栖寒,扶我回去休息吧。”
薄栖寒拄着油纸伞紧跟在勒无终身后,小脸绷得板正且严肃。
在外面看来薄栖寒这是过分恭敬,可实际上,她这是看勒无终演戏憋笑要憋不住了。
可这一幕落在不知真相的谢翊川和骆昭眼中,反而给大少爷又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神秘到诡异的地步,很难让人再将他当作寻常人来看待。
在勒无终敲着盲杖,缓缓走过骆昭身旁时,骆昭又打了个哆嗦。
冷,好冷
他觉得这地方肯定是鬼村,不然为什么明明是艳阳天,大少爷身边却冷得诡异。
还有一夜消失的村中人,这里肯定是
被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接连刺激,骆昭心头的恐惧彻底压过了理智。
他转过身去,声音发颤地逼问勒无终,“大少爷,你,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