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生病(1/1)

首发：~第 48 章 生病

水声哗啦啦的,流个不停。p> 值班老师在走廊上跺了跺脚，声控灯亮起，黄莹莹的光，却透露出一丝惨烈的白。p> “谁用了水不关水龙头”值班老师走到浴室门口,以为有人在里边洗澡。p> 然而里边静悄悄的,之前茫茫热雾早已经散去,只剩地面水光像碎掉的一块块镜子，将手电的光又折射回值班老师的眼底。p> 一脸疑惑的值班老师走到水龙头边上，伸手将水关了。p> 他目光一瞥，望见池子里还立着一只塑料桶，桶里泡着几件衣裳，肥皂泡沫堆在池子末端的排水口。p> 这下,值班老师更是断定有人用了水忘关。p> “太浪费了！”他说。p> 他关了水龙头,往回重新走上走廊，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学生没半点节约意识,不像他们那时候p> 老师的身影在下楼梯的转角消失。p> 浴室外的水龙头又无声启开,池子里水花四溅，白色的肥皂泡沫顺着池底往排水口淌,洗刷衣服的声音与水声混合在一起,俨然是有人深更半夜还在洗衣服。p> 只是一眼望过去,只望得见喷溅的水花，望不见人影罢了。p> 江橘白躺在被子里睡得正熟，鼻息间钻进一股皂荚的味道，他费力地抬起眼皮，走廊外面的声控灯是亮着的,滴滴答答的水珠从上方晾衣杆上刚挂上去的衣服衣摆处往下落。p> 洗完了？p> 一条冰凉的舌头沿着少年裸露在外的后颈往上舔舐。p> 江橘白立刻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变为完全清醒,他翻了个身,对上黑暗中那双猩红冰冷的眼睛。p> “好累。”鬼祟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叹息。p> “你亲一下我。”对方说道。p> 江橘白充耳不闻，闭上眼睛。p> 徐栾等待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到江橘白主动，他毫无温度的手掌贴在江橘白的后脑勺温柔地揉了揉。p> 他低头吻上江橘白的唇角，舌尖探进去。p> 江橘白闻见对方身上冰凉的气息，每回被对方堵住嘴唇，那股凉意也会随之而来，同时堵住人的鼻息，令人仿若置身一口不见天日的井底，空气稀薄，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殆尽。p> 少年不挣扎，徐栾迟早会停下来。p> 要是挣扎，反而会引得对方越发兴奋，甚至玩出花样来。p> 徐栾一下一下亲着江橘白的眼睛。p>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江橘白爱不释手一般地开口道：“我只有你。”p> 江橘白本来都懒得理他了。p> 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小心地抬起了眼皮，眼前仍是那双猩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p> 他是什么生物暂且不说，他眼底的独占欲即使放在人类的眼中，也同样使人感到恐惧。p> 江橘白慢慢变得疑惑起来。p> 为什么。p>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p> 招惹上这些这种可怕的东西。p>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又将眼睛闭上了。-p> 江橘白感冒了。p> 他早上从宿舍里一起床便觉得头重脚轻，刷牙时，更是被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给吓了一大跳。p> 昨天好像也没机会受凉，只是晚上坐了趟摩托车。p> 换做以前，江橘白肯定不会因为吹了一会儿风就感冒，自打几个月前把魂玩掉了，再之后，江橘白居然产生了一种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错觉。p> 医务室寒假放假，江橘白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在外面的药店买了盒感冒药。p> 中午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接到陈白水的电话。p> “我已经跟徐游谈过了，他那些都是动物脑组织标本，贴人名当标签是他认为每个标本都分别符合不同的人类形象，我全部察看过一遍，发现不止徐梅，徐君徐兰徐竹也有。”p> “不仅有她们的，甚至他还把他自己的名字也贴了上去。”p> “”若是徐栾没有去确认过，江橘白估计会对陈白水的说辞信以为真。p> 徐游热爱脑组织相关的研究，行径跟正常人不同也能理解。p> 可徐栾没必要骗他。p> 那只能是徐游骗了陈白水。p> 可江橘白该怎么向陈白水说呢？p> 少年头疼欲裂。p> “怎么不说话？”陈白水问道。p> “感冒了。”江橘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把手机放在耳边。p> “吃药没有？”陈白水的语气一下就变得焦急起来，顺便把徐游的事情也抛之于脑后了。p> 江橘白：“吃了。”p> “你要实在是不舒服，你就回家休息，特训班也不是一定要上，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反正也是要放假的。”陈白水在电话那头说道。p> 江橘白嗯了几声，挂了电话。p> 他趴在手臂上，脸转向窗外，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暴烈得泛白，可因为是冬天，即使是明晃晃的烈日，也泛着冷意。p> 要不报警算了。p> 江橘白想到之前送自己回家的那名女警察，她看起来不像是一板一眼的老警员。p> 心底有了新的打算后，江橘白心情好了些。p> 他的水杯被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徐文星随之在位置上坐下，“我顺便给你接了热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挺好的。”江橘白瞎说一通。p> 少年生了病，一张脸通透苍白，连唇色都跟着变淡了，疏朗的睫根被衬得漆黑，眼珠犹如黑玛瑙般透亮。p> 真是好看。p> 徐文星看了他一会儿，才温和开口劝慰，“你成绩已经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p> “说不定就是因为学得太狠，才生病的。”p> 江橘白“嗯”了一声。p> 吃午饭的江明明此刻也回不定明天就好了。”p> 江橘白早就饿了，有了吃的，他才把上身支棱起来，不再趴着。p> 徐文星看他饿得手忙脚乱，不禁笑道：“你饿了怎么不跟我说？我桌子里有面包。”p> “我不喜欢吃零食。”江橘白揭开打包盒的盖子，热气顿时从碗里滚出来，混着呛鼻的辛辣，粉被浓浓的辣椒油和红汤给盖住了，煎蛋和青菜一齐被捂在下面。p> “面包不算零食。”p> “算，而且我不喜欢甜的。”p> 教室里不止江橘白在吃东西，一般懒得去食堂，拜托同学帮忙带一份在教室吃也是经常的事。p> “好香啊，这哪个窗口买的啊？”有人把脖子伸得老长，“我在食堂怎么没看见这个粉？”p> 江明明磕着瓜子背着书，“那是你不会吃，这是我自创的。”p> 饭后，江橘白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下午的时间用来随堂测验，徐游主持。p> 对方拿着一沓试卷走上讲台。p> “班长把试卷发一下。”p> 徐文星上去拿试卷，一张一张发下试卷时，油墨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p> 江橘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带病上课。p> 换做以前，他早就溜了。p> 徐游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的众学生，目光最后才落在江橘白脸上，他眼神不像以前那般只有温和和欣赏，今天还多了点儿别的，有审视，也有打量，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p> 江橘白觉察到了。p> 他装作没看见。p> 他想，徐游可能猜到了，猜到陈白水之所以会去找他，是因为自己告密。p> 他拿到了试卷，刚拿到，徐游便走到了他面前，不由分说伸手碰了他的额头。p> “陈白水老师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你感冒了，不舒服，他让我提前给你放假，让你回去休息。”p> 江橘白正想说不用，徐游在他前面开口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能坚持，还有最后两天，再坚持坚持，不要耽误学习。”p> 徐游温柔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江橘白抬头极快地看了眼对方，男人的眼神全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老师对学生的担忧，没有别的。p> 可江橘白觉得怪怪的。p> 但却不知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p> 开始测验后，江橘白把心思放回到题目上。p> 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若有所思地从他脸上掠过去，被人注视，怎么样都会有一定的感觉。p> 江橘白肯定了自己的判断。p> 不是可能，是一定，徐游一定认为是自己向陈白水说了标本的事情。p> 少年手心无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换了握笔的姿势，把手掌放在大腿上擦了擦。p> 两节课用来测验，剩下二十分钟，徐游当着大家的面在讲台上批改试卷。p> 跟前边一样，他批改到谁，就把谁叫上去。p> 叫到江橘白时，他满意地笑开，“你这张试卷是目前为止我改到的分数最高的一张。”p> 这次测验的题目是化学和生物，两科加起来两百分，徐游把分数总了出来，“178。”p> 江橘白虽然头疼，但听见这个分数，还是忍不住飘飘然，“还好。”p> 少年适当地谦虚了一下，只是从表情上不太能看出来他的谦虚，分别得意洋洋。p> 徐游将试卷翻了两遍，“就是有几道题不该错的，你做题有个毛病我之前就说过你，只讲究速度，只关注明显的考点，不够细心。”p> “每次都会因为这个原因掉一些不该掉的分。”老师不满地嘟囔，像是无可奈何的宠溺。p> 然而，徐游下一句的却是，“去走廊里站一会儿吧。”p> “”p> 徐游把试卷递了出去，无视教室里的鸦雀无声，以及那一张张疑惑的脸。p> 他笑着，“快点。”p> 江橘白顿了顿，接走自己的试卷，直接走出了教室。p> 江橘白走出教室后，教室里的其他人才窃窃私语起来。p> “为什么啊，这么高的分数为什么还要罚站？”p> “感觉徐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吧，江橘白好像每回都犯同样的错。”p> “他又不是78，是178，怎么样都会错几题的啊。”p> “徐老师对他要求也太高了。”p> 江明明的下巴都快从脸上掉了下来。p> 他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也要被赶出教室。p> 但面对着不到一百的分数，徐游却鼓励赞赏了他，说他做题的思路非常不错，值得其他人借鉴学习。p> 什么呀，两科加起来不到一百分的学习思路谁会借鉴学习啊。-p> 江橘白一直站到了下课，被风一吹，他本来吃了药后好转的症状又加重起来。p> 所以他又没上晚自习，提前回了宿舍，躺在床上，被高烧烧得昏天暗地。p> 他敢肯定，徐游是故意的，于是为难他。p> 啪嗒。p> 宿舍里的灯忽的亮了。p> 江橘白被刺目的白光照耀得更用力地闭上眼睛，直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出现，他才睁开眼。p> 徐游穿着白天那身衣裳，手里拎着药店专用的塑料袋，他在少年床边弯下腰，手背贴了贴江橘白的额头，“嘶，好烫。”p> 江橘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p> 上铺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江橘白又靠着里边，他脸上被高温烧出来的潮红色使人看不清，可带着冷意的神情却是清楚的。p> “怎么这么看着我？”徐游好笑道，同时给江橘白捻了捻被子，“我给你买了药，你睡一觉，醒了记得吃。”p> 徐游坐在江橘白床铺的床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总在同样的地方摔倒，我希望你能改掉你这个坏毛病。”p> “我对你要求是高了点儿，可那是因为你完全可以做到，你只是不够细心，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一直抱着打发过去的态度，”徐游的眼底射出一道寒芒，“你本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却因为态度问题屡次三番栽跟头，老师非常不高兴。”p> 江橘白没有心思去分辨徐游话里的真伪，可能是因为生病了，人的情绪容易变得脆弱。p> 他头一回为了徐游而感到憋得慌。p> 徐游是除了陈白水和陈芳国以外，第三个对他没有搞区别对待的老师。p> 他甚至比陈白水还有温柔细致，更符合大部分学生对一个“好老师”的认知。p> 比起陈芳国就更不用说了，陈芳国对学生说的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p> 然而就是已经获得了江橘白认可和信任的徐游老师，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血腥的秘密。p> 甚至为了这个秘密差点被发现，做出了完全违背他人设的事情。p> “我要睡觉了，徐老师你可以回去了。”江橘白嗓子像破了个大洞似的，嘶哑难听。p> 徐游担忧地看着他。p> “是老师不对，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罚你。”徐游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他从外套衣兜里拿出纸巾，倾身给江橘白擦掉额头的热汗。p> 过了半天，他叹了口气，更加担忧，“真的是不该，要是把脑子烧坏了可怎么办？”p> 江橘白联想到了徐游书房里那些标本，以及最后徐栾的确定，他一时间气血翻涌，差点当着徐游的面呕出声来。p> 徐游离开后，江橘白趴在床边干呕。-p> 吴青青此刻正在家炸小酥肉和各种圆子，她哼着歌，时不时端出去一小盘让外出修习但放年假的江祖先尝尝咸淡。p> 不能吃多，都是过年做菜用的。p> 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p> 这么晚了？p> 谁打的？p> 吴青青关了火，用大漏勺暂时把热油里还没熟的酥肉给捞了起来，免得炸糊。p> 她伸长手臂把手机拿到手里，低头看了眼来电人。p> 儿子？p> 这会儿不是在上晚自习吗？p> 吴青青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不上课给我打电话干嘛？”p> 电话里一直持续响着电流声。p> 吴青青没听见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手机的问题，甩了甩手机，再度放到耳边，“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了！”p> 过了几秒钟。p> “妈妈，我是徐栾。”p> ？p> ！p> 电话里确实不是江橘白的声音，可来电人却是江橘白。p> 吴青青脸色煞白，差点直接把手机丢进油锅里。p> 翌日天还没亮，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校门口，她大声叫喊，让门卫把校门打开。p> 门卫还没说她大清早扰民呢，她就指着门卫的鼻子，“你们给我等着！”p> 江橘白缩在被窝里，被人拍了几下脸，他起初以为是徐栾，自觉地把嘴张开了。p> “”p> 吴青青更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脸，"起来！"她凶神恶煞。p> 江橘白醒了，把嘴闭上。p> “你怎么来了？”p> “我不来你打算病死在学校里？”吴青青在放洗漱用品的那一块，麻利地把江橘白的帕子和脏衣服全装进口袋里，还从床底下把两双球鞋也拽出来装上了。p> “我吃过药了。”江橘白靠在床头，“你怎么知道我病了？”p> 吴青青的气焰顿时灭得精光，她看看四周，猫着腰，“徐栾打电话给我说的。”p> “他还叫我妈妈，吓死我了！”吴青青的脸又变成了惨白，和鬼通电话这种事情，真是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p> 江橘白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起来，他按了按，发现没电了。p> “没电了。”p> 吴青青说：“他打电话哪里需要电？赶紧起来，回家。”p> 江橘白这才从床上起来，他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后，发现吴青青站在走廊里，正伸着手臂拽他那几件衣服，眼睛亮亮的，“你现在还知道自己洗衣服啦？”p> 江橘白端着杯子拿着牙刷，“不是我洗的。”p> “那谁给你洗的？你们学校有洗衣机？”p> “徐栾洗的。”

吴青青立马就把手甩开了，还在身上擦了擦。p> 吴青青去找徐游拿假条时，江橘白没跟着一起去，他在操场上守着吴青青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p> 他双手揣在兜里，摸到了那个女鬼给自己的照片。p> 江橘白忍不住将它拿了出来。p> 照片刚一拿出来，他脸颊就好像被一缕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一只纤细的手臂从他身后伸过来，拿走了照片，“是我。”p> 徐梅站在少年身后，待少年转身后，她问，“哪里来的？”p> 江橘白也没兜圈子，好不容易能看见对方，他直言道："你妈给我的，她在找你。"p> “妈？”徐梅青白的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我不记得了。”p> “照片给我吧。”p> 江橘白看着徐梅，她头发相当长，裙子上全是发黑的血迹，与她脸上阴森的暗色相比却算不得什么。p> 她脸上同样还有残存的血迹，幸好五官还算清晰。p> 江橘白仔细地端详着对方，发现她的眼睛和徐游的十分相像，只是目光的温度大相径庭。p> 鬼祟的眼睛通常被怨气充斥着，令人望而生寒。p>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p> 江橘白在此时问她：“其他三个，跟你是什么关系？”p> “啊，我是姐姐，她们是我的妹妹。”徐梅说道，“她们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们感情很好。”p> “你妈说她只有你一个女儿。”江橘白说。p> 徐梅：“那她肯定不是我妈。”p> ""p> “你怎么死的？”江橘白又问。p> 徐梅抚摸着照片的动作变慢了，似乎是在迟疑着，她将眼皮抬了起来，目光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p> “好奇。”p> “被房顶压死的啊，房顶塌了，房梁正好压在我的身上，我就被压死了啊。”p> 江橘白打了个喷嚏，“那你的头呢？”p> 徐梅用手指着自己，“这儿。”p> “我的意思是，你的头当时有没有受伤，脑子还在不在？”p> “头当然也受伤了啊，流了很多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p> 徐梅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江橘白蹙起眉头。p> 风从侧面吹来，刮着他的耳廓，呼呼啦啦，他在冰冷的肃杀天气里。p> 想起来，徐梅有些地方的表现与徐栾相似。p> 徐栾好像也忘记了一些东西。-p> 这回是吴青青开车载着江橘白，她边开车边大声说：“徐栾跟我说徐游故意罚你站，我本来想把他骂一顿，但是徐游跟我解释后，我觉得他也是为你好！”p> 江橘白懒洋洋地应了声，“你不是觉得他很好，怎么还想骂他？”p> “对你好我才觉得他好，对你不好我怎么不骂他？”吴青青理所当然地说，“你是不知道一个好的老师有多重要，你要是犯了错，他抽你一顿我都觉得少了，但无缘无故罚你，那就是这个老师德行不好。”p> “去年，你那个什么姑奶奶的孙女，小学六年级，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在学校当小组长，给组员批改作业，改错了一道题，结果被她那老师直接扒了裤子打，打得血哗哗的，回家的时候一屁股血！”p> “然后呢？”p> “然后？然后肯定是你那姑奶奶闹到学校去了，让那老师道了歉。”p> “我就是怕你也被这样”吴青青担心得很，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顺着毛捋怎么都好说，不然能死犟。p> 江橘白：“你说我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p> 吴青青：“我好像是想多了。”p> 村子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各家会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上挂小灯笼，在窗户上贴剪纸，门上贴大红色对联，有那个闲钱的，还能把自己门前路边的树上也都弄上喜气洋洋的装饰。p> 到了门口，江橘白下车，院子里一前一后窜出两道红色，飞扑到江橘白身上。p> 江橘白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p> 他摔得龇牙咧嘴，抬手给了两条狗一狗一巴掌，吴青青停好了车，赶紧回头把江橘白扶了起来。p> 江橘白拍掉裤子上的灰，看清了两条狗身上的红棉袄，无言片刻，“你怎么还给它们买衣服？”p> “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你小时候那些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正好裁了给它们做两件新衣服过年穿，怎么样，好看吧？”p> “还行。”p> 堂屋里烧着烤火的炉子，江祖先正弯着腰在往炉子里放红薯和土豆，见着他回来，“回来了？”p> 江橘白：“我饿了，有没有吃的？”p> “你这嗓子比村口收破烂的那堆破烂还不如。”江祖先说道。p> 江橘白在炉子旁边坐下，烤了烤手，江祖先从炉子里夹出来两个熟了的土豆到桌面，“待会儿让你妈带你去打个吊针，吊针好得快。”p> “嗯。”江橘白拿起一个烤土豆，吹了吹上面的灰，太烫了，放会儿。p> 江祖先却拎着火钳，迟迟没有放下，目光格外锐利地看着他。p> "看什么看？"p> “你脸色不太对。”江祖先沉声道。p> “你又说屁话了。”江橘白拿走老爷子手里的火钳，添了两截柴进炉子，他好冷，把火烧大些。p> 江祖先缓缓坐下来，眼睛一直转也不转地看着少年，对方确实是一脸病容，也的确有感冒的症状，可是除了感冒导致的，老人隐隐察觉到，还有些别的，不像是疾病导致的。p> “你跟徐栾关系是不是变得比之前好了？”江祖先忽然问。p> “”江橘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了？”他没觉得他跟徐栾关系好，但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像是关系差能做出来的。p> 江祖先表情复杂，更透露出浓浓的忧色，“他是鬼祟，怨气又那么重，你是人类。若你的阳气能跟他旗鼓相当，是个什么厉害的山人天师，那无伤大雅，对你对他都没什么伤害。”p> “可很显然，你不是。”p> “我刚刚是感觉到你身上的阳气好像淡了一点，所以才好奇你们现在的关系。”p> 江橘白拾起桌子上的土豆，可能是他太冷了，他拿着还没变凉的土豆，一点都没感觉到烫手。p> “你别操心了，我跟他关系一般。”p> 作者有话要说p> 小白一句关系一般，徐栾又要发癫了p> 评论抓30只红包~p> 感谢在2024-05-2517:08:30~2024-05-2617: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相思明月楼252瓶；flandre45瓶；aaa超级市场经营者33瓶；我推的作者请速速爆更30瓶；晨雾25瓶；图兔小队队长23瓶；西月21瓶；辇道增七、啊这20瓶；浅曦君15瓶；滴滴11瓶；小巷、melo毒唯、小说自由是幸福的事情、可爱的修狗、沪亭北路、岁怀画、九玙、未来矜天、爱偷懒的佬猫10瓶；庭前合欢、禾禾想睡觉7瓶；晋江颜狗、答案6瓶；南秋、秋秋、雨虹、脖子嘎了5瓶；放开我我还能继续睡4瓶；x。3瓶；花夕照、闻喜、小炸、定数2瓶；覆州绿、壹恣、洛洛、木与火的碰撞、点点、柳韵然、一被创就发癫、一半、pc39747、橘子、路人、诗氲秋时林、熙茸、山乔、狐狸四少爷、居居、星星、打咩打咩、秋月夜、对连载文又爱又恨、你猜呀、一苇、peche、夏眠、42346062、不起、橘如、37336989、追更追的我想鼠、南风、竹子林、落于江山一处白、醉玫、就这样吧、沉舟沉周、今天学习了吗、逆光、鲲之大，一锅炖不下、无忧、既晏、好运莲莲、放开那个小鱼干！、陈响、c橙子、恣限、皮卡皮卡希、重箫、落幕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水声哗啦啦的,流个不停。p> 值班老师在走廊上跺了跺脚，声控灯亮起，黄莹莹的光，却透露出一丝惨烈的白。p> “谁用了水不关水龙头”值班老师走到浴室门口,以为有人在里边洗澡。p> 然而里边静悄悄的,之前茫茫热雾早已经散去,只剩地面水光像碎掉的一块块镜子，将手电的光又折射回值班老师的眼底。p> 一脸疑惑的值班老师走到水龙头边上，伸手将水关了。p> 他目光一瞥，望见池子里还立着一只塑料桶，桶里泡着几件衣裳，肥皂泡沫堆在池子末端的排水口。p> 这下,值班老师更是断定有人用了水忘关。p> “太浪费了！”他说。p> 他关了水龙头,往回重新走上走廊，一边走一边说现在的学生没半点节约意识,不像他们那时候p> 老师的身影在下楼梯的转角消失。p> 浴室外的水龙头又无声启开,池子里水花四溅，白色的肥皂泡沫顺着池底往排水口淌,洗刷衣服的声音与水声混合在一起,俨然是有人深更半夜还在洗衣服。p> 只是一眼望过去,只望得见喷溅的水花，望不见人影罢了。p> 江橘白躺在被子里睡得正熟，鼻息间钻进一股皂荚的味道，他费力地抬起眼皮，走廊外面的声控灯是亮着的,滴滴答答的水珠从上方晾衣杆上刚挂上去的衣服衣摆处往下落。p> 洗完了？p> 一条冰凉的舌头沿着少年裸露在外的后颈往上舔舐。p> 江橘白立刻就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变为完全清醒,他翻了个身,对上黑暗中那双猩红冰冷的眼睛。p> “好累。”鬼祟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叹息。p> “你亲一下我。”对方说道。p> 江橘白充耳不闻，闭上眼睛。p> 徐栾等待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到江橘白主动，他毫无温度的手掌贴在江橘白的后脑勺温柔地揉了揉。p> 他低头吻上江橘白的唇角，舌尖探进去。p> 江橘白闻见对方身上冰凉的气息，每回被对方堵住嘴唇，那股凉意也会随之而来，同时堵住人的鼻息，令人仿若置身一口不见天日的井底，空气稀薄，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殆尽。p> 少年不挣扎，徐栾迟早会停下来。p> 要是挣扎，反而会引得对方越发兴奋，甚至玩出花样来。p> 徐栾一下一下亲着江橘白的眼睛。p> 他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江橘白爱不释手一般地开口道：“我只有你。”p> 江橘白本来都懒得理他了。p> 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小心地抬起了眼皮，眼前仍是那双猩红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p> 他是什么生物暂且不说，他眼底的独占欲即使放在人类的眼中，也同样使人感到恐惧。p> 江橘白慢慢变得疑惑起来。p> 为什么。p> 为什么偏偏是自己。p> 招惹上这些这种可怕的东西。p> 他想不通，索性不想，又将眼睛闭上了。-p> 江橘白感冒了。p> 他早上从宿舍里一起床便觉得头重脚轻，刷牙时，更是被自己毫无血色的脸给吓了一大跳。p> 昨天好像也没机会受凉，只是晚上坐了趟摩托车。p> 换做以前，江橘白肯定不会因为吹了一会儿风就感冒，自打几个月前把魂玩掉了，再之后，江橘白居然产生了一种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错觉。p> 医务室寒假放假，江橘白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在外面的药店买了盒感冒药。p> 中午他趴在桌子上睡觉，接到陈白水的电话。p> “我已经跟徐游谈过了，他那些都是动物脑组织标本，贴人名当标签是他认为每个标本都分别符合不同的人类形象，我全部察看过一遍，发现不止徐梅，徐君徐兰徐竹也有。”p> “不仅有她们的，甚至他还把他自己的名字也贴了上去。”p> “”若是徐栾没有去确认过，江橘白估计会对陈白水的说辞信以为真。p> 徐游热爱脑组织相关的研究，行径跟正常人不同也能理解。p> 可徐栾没必要骗他。p> 那只能是徐游骗了陈白水。p> 可江橘白该怎么向陈白水说呢？p> 少年头疼欲裂。p> “怎么不说话？”陈白水问道。p> “感冒了。”江橘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把手机放在耳边。p> “吃药没有？”陈白水的语气一下就变得焦急起来，顺便把徐游的事情也抛之于脑后了。p> 江橘白：“吃了。”p> “你要实在是不舒服，你就回家休息，特训班也不是一定要上，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反正也是要放假的。”陈白水在电话那头说道。p> 江橘白嗯了几声，挂了电话。p> 他趴在手臂上，脸转向窗外，今天是个艳阳天，阳光暴烈得泛白，可因为是冬天，即使是明晃晃的烈日，也泛着冷意。p> 要不报警算了。p> 江橘白想到之前送自己回家的那名女警察，她看起来不像是一板一眼的老警员。p> 心底有了新的打算后，江橘白心情好了些。p> 他的水杯被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桌面上，徐文星随之在位置上坐下，“我顺便给你接了热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挺好的。”江橘白瞎说一通。p> 少年生了病，一张脸通透苍白，连唇色都跟着变淡了，疏朗的睫根被衬得漆黑，眼珠犹如黑玛瑙般透亮。p> 真是好看。p> 徐文星看了他一会儿，才温和开口劝慰，“你成绩已经很好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p> “说不定就是因为学得太狠，才生病的。”p> 江橘白“嗯”了一声。p> 吃午饭的江明明此刻也回不定明天就好了。”p> 江橘白早就饿了，有了吃的，他才把上身支棱起来，不再趴着。p> 徐文星看他饿得手忙脚乱，不禁笑道：“你饿了怎么不跟我说？我桌子里有面包。”p> “我不喜欢吃零食。”江橘白揭开打包盒的盖子，热气顿时从碗里滚出来，混着呛鼻的辛辣，粉被浓浓的辣椒油和红汤给盖住了，煎蛋和青菜一齐被捂在下面。p> “面包不算零食。”p> “算，而且我不喜欢甜的。”p> 教室里不止江橘白在吃东西，一般懒得去食堂，拜托同学帮忙带一份在教室吃也是经常的事。p> “好香啊，这哪个窗口买的啊？”有人把脖子伸得老长，“我在食堂怎么没看见这个粉？”p> 江明明磕着瓜子背着书，“那是你不会吃，这是我自创的。”p> 饭后，江橘白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下午的时间用来随堂测验，徐游主持。p> 对方拿着一沓试卷走上讲台。p> “班长把试卷发一下。”p> 徐文星上去拿试卷，一张一张发下试卷时，油墨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p> 江橘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能带病上课。p> 换做以前，他早就溜了。p> 徐游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的众学生，目光最后才落在江橘白脸上，他眼神不像以前那般只有温和和欣赏，今天还多了点儿别的，有审视，也有打量，还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p> 江橘白觉察到了。p> 他装作没看见。p> 他想，徐游可能猜到了，猜到陈白水之所以会去找他，是因为自己告密。p> 他拿到了试卷，刚拿到，徐游便走到了他面前，不由分说伸手碰了他的额头。p> “陈白水老师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你感冒了，不舒服，他让我提前给你放假，让你回去休息。”p> 江橘白正想说不用，徐游在他前面开口接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能坚持，还有最后两天，再坚持坚持，不要耽误学习。”p> 徐游温柔的语气听起来跟平时没有两样，江橘白抬头极快地看了眼对方，男人的眼神全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老师对学生的担忧，没有别的。

可江橘白觉得怪怪的。p> 但却不知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p> 开始测验后，江橘白把心思放回到题目上。p> 有一道视线一直在若有所思地从他脸上掠过去，被人注视，怎么样都会有一定的感觉。p> 江橘白肯定了自己的判断。p> 不是可能，是一定，徐游一定认为是自己向陈白水说了标本的事情。p> 少年手心无端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换了握笔的姿势，把手掌放在大腿上擦了擦。p> 两节课用来测验，剩下二十分钟，徐游当着大家的面在讲台上批改试卷。p> 跟前边一样，他批改到谁，就把谁叫上去。p> 叫到江橘白时，他满意地笑开，“你这张试卷是目前为止我改到的分数最高的一张。”p> 这次测验的题目是化学和生物，两科加起来两百分，徐游把分数总了出来，“178。”p> 江橘白虽然头疼，但听见这个分数，还是忍不住飘飘然，“还好。”p> 少年适当地谦虚了一下，只是从表情上不太能看出来他的谦虚，分别得意洋洋。p> 徐游将试卷翻了两遍，“就是有几道题不该错的，你做题有个毛病我之前就说过你，只讲究速度，只关注明显的考点，不够细心。”p> “每次都会因为这个原因掉一些不该掉的分。”老师不满地嘟囔，像是无可奈何的宠溺。p> 然而，徐游下一句的却是，“去走廊里站一会儿吧。”p> “”p> 徐游把试卷递了出去，无视教室里的鸦雀无声，以及那一张张疑惑的脸。p> 他笑着，“快点。”p> 江橘白顿了顿，接走自己的试卷，直接走出了教室。p> 江橘白走出教室后，教室里的其他人才窃窃私语起来。p> “为什么啊，这么高的分数为什么还要罚站？”p> “感觉徐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吧，江橘白好像每回都犯同样的错。”p> “他又不是78，是178，怎么样都会错几题的啊。”p> “徐老师对他要求也太高了。”p> 江明明的下巴都快从脸上掉了下来。p> 他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也要被赶出教室。p> 但面对着不到一百的分数，徐游却鼓励赞赏了他，说他做题的思路非常不错，值得其他人借鉴学习。p> 什么呀，两科加起来不到一百分的学习思路谁会借鉴学习啊。-p> 江橘白一直站到了下课，被风一吹，他本来吃了药后好转的症状又加重起来。p> 所以他又没上晚自习，提前回了宿舍，躺在床上，被高烧烧得昏天暗地。p> 他敢肯定，徐游是故意的，于是为难他。p> 啪嗒。p> 宿舍里的灯忽的亮了。p> 江橘白被刺目的白光照耀得更用力地闭上眼睛，直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出现，他才睁开眼。p> 徐游穿着白天那身衣裳，手里拎着药店专用的塑料袋，他在少年床边弯下腰，手背贴了贴江橘白的额头，“嘶，好烫。”p> 江橘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p> 上铺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江橘白又靠着里边，他脸上被高温烧出来的潮红色使人看不清，可带着冷意的神情却是清楚的。p> “怎么这么看着我？”徐游好笑道，同时给江橘白捻了捻被子，“我给你买了药，你睡一觉，醒了记得吃。”p> 徐游坐在江橘白床铺的床沿，“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总在同样的地方摔倒，我希望你能改掉你这个坏毛病。”p> “我对你要求是高了点儿，可那是因为你完全可以做到，你只是不够细心，没有把学习放在心上，一直抱着打发过去的态度，”徐游的眼底射出一道寒芒，“你本可以轻而易举做到，却因为态度问题屡次三番栽跟头，老师非常不高兴。”p> 江橘白没有心思去分辨徐游话里的真伪，可能是因为生病了，人的情绪容易变得脆弱。p> 他头一回为了徐游而感到憋得慌。p> 徐游是除了陈白水和陈芳国以外，第三个对他没有搞区别对待的老师。p> 他甚至比陈白水还有温柔细致，更符合大部分学生对一个“好老师”的认知。p> 比起陈芳国就更不用说了，陈芳国对学生说的话一句赛一句的难听。p> 然而就是已经获得了江橘白认可和信任的徐游老师，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血腥的秘密。p> 甚至为了这个秘密差点被发现，做出了完全违背他人设的事情。p> “我要睡觉了，徐老师你可以回去了。”江橘白嗓子像破了个大洞似的，嘶哑难听。p> 徐游担忧地看着他。p> “是老师不对，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罚你。”徐游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他从外套衣兜里拿出纸巾，倾身给江橘白擦掉额头的热汗。p> 过了半天，他叹了口气，更加担忧，“真的是不该，要是把脑子烧坏了可怎么办？”p> 江橘白联想到了徐游书房里那些标本，以及最后徐栾的确定，他一时间气血翻涌，差点当着徐游的面呕出声来。p> 徐游离开后，江橘白趴在床边干呕。-p> 吴青青此刻正在家炸小酥肉和各种圆子，她哼着歌，时不时端出去一小盘让外出修习但放年假的江祖先尝尝咸淡。p> 不能吃多，都是过年做菜用的。p> 她放在旁边的手机叮铃铃地响了起来。p> 这么晚了？p> 谁打的？p> 吴青青关了火，用大漏勺暂时把热油里还没熟的酥肉给捞了起来，免得炸糊。p> 她伸长手臂把手机拿到手里，低头看了眼来电人。p> 儿子？p> 这会儿不是在上晚自习吗？p> 吴青青按下接通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喂，不上课给我打电话干嘛？”p> 电话里一直持续响着电流声。p> 吴青青没听见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手机的问题，甩了甩手机，再度放到耳边，“喂，说话啊，不说话我挂了！”p> 过了几秒钟。p> “妈妈，我是徐栾。”p> ？p> ！p> 电话里确实不是江橘白的声音，可来电人却是江橘白。p> 吴青青脸色煞白，差点直接把手机丢进油锅里。p> 翌日天还没亮，一个女人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校门口，她大声叫喊，让门卫把校门打开。p> 门卫还没说她大清早扰民呢，她就指着门卫的鼻子，“你们给我等着！”p> 江橘白缩在被窝里，被人拍了几下脸，他起初以为是徐栾，自觉地把嘴张开了。p> “”p> 吴青青更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脸，"起来！"她凶神恶煞。p> 江橘白醒了，把嘴闭上。p> “你怎么来了？”p> “我不来你打算病死在学校里？”吴青青在放洗漱用品的那一块，麻利地把江橘白的帕子和脏衣服全装进口袋里，还从床底下把两双球鞋也拽出来装上了。p> “我吃过药了。”江橘白靠在床头，“你怎么知道我病了？”p> 吴青青的气焰顿时灭得精光，她看看四周，猫着腰，“徐栾打电话给我说的。”p> “他还叫我妈妈，吓死我了！”吴青青的脸又变成了惨白，和鬼通电话这种事情，真是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p> 江橘白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摸起来，他按了按，发现没电了。p> “没电了。”p> 吴青青说：“他打电话哪里需要电？赶紧起来，回家。”p> 江橘白这才从床上起来，他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后，发现吴青青站在走廊里，正伸着手臂拽他那几件衣服，眼睛亮亮的，“你现在还知道自己洗衣服啦？”p> 江橘白端着杯子拿着牙刷，“不是我洗的。”p> “那谁给你洗的？你们学校有洗衣机？”p> “徐栾洗的。”p> 吴青青立马就把手甩开了，还在身上擦了擦。p> 吴青青去找徐游拿假条时，江橘白没跟着一起去，他在操场上守着吴青青收拾出来的大包小包。p> 他双手揣在兜里，摸到了那个女鬼给自己的照片。p> 江橘白忍不住将它拿了出来。p> 照片刚一拿出来，他脸颊就好像被一缕什么东西挠了一下，一只纤细的手臂从他身后伸过来，拿走了照片，“是我。”p> 徐梅站在少年身后，待少年转身后，她问，“哪里来的？”p> 江橘白也没兜圈子，好不容易能看见对方，他直言道："你妈给我的，她在找你。"p> “妈？”徐梅青白的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我不记得了。”p> “照片给我吧。”p> 江橘白看着徐梅，她头发相当长，裙子上全是发黑的血迹，与她脸上阴森的暗色相比却算不得什么。p> 她脸上同样还有残存的血迹，幸好五官还算清晰。p> 江橘白仔细地端详着对方，发现她的眼睛和徐游的十分相像，只是目光的温度大相径庭。p> 鬼祟的眼睛通常被怨气充斥着，令人望而生寒。p>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p> 江橘白在此时问她：“其他三个，跟你是什么关系？”p> “啊，我是姐姐，她们是我的妹妹。”徐梅说道，“她们一直都很听我的话，我们感情很好。”p> “你妈说她只有你一个女儿。”江橘白说。p> 徐梅：“那她肯定不是我妈。”p> ""p> “你怎么死的？”江橘白又问。p> 徐梅抚摸着照片的动作变慢了，似乎是在迟疑着，她将眼皮抬了起来，目光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p> “好奇。”p> “被房顶压死的啊，房顶塌了，房梁正好压在我的身上，我就被压死了啊。”p> 江橘白打了个喷嚏，“那你的头呢？”p> 徐梅用手指着自己，“这儿。”p> “我的意思是，你的头当时有没有受伤，脑子还在不在？”p> “头当然也受伤了啊，流了很多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p> 徐梅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江橘白蹙起眉头。p> 风从侧面吹来，刮着他的耳廓，呼呼啦啦，他在冰冷的肃杀天气里。p> 想起来，徐梅有些地方的表现与徐栾相似。p> 徐栾好像也忘记了一些东西。-p> 这回是吴青青开车载着江橘白，她边开车边大声说：“徐栾跟我说徐游故意罚你站，我本来想把他骂一顿，但是徐游跟我解释后，我觉得他也是为你好！”p> 江橘白懒洋洋地应了声，“你不是觉得他很好，怎么还想骂他？”p> “对你好我才觉得他好，对你不好我怎么不骂他？”吴青青理所当然地说，“你是不知道一个好的老师有多重要，你要是犯了错，他抽你一顿我都觉得少了，但无缘无故罚你，那就是这个老师德行不好。”p> “去年，你那个什么姑奶奶的孙女，小学六年级，这年纪也不算小了，在学校当小组长，给组员批改作业，改错了一道题，结果被她那老师直接扒了裤子打，打得血哗哗的，回家的时候一屁股血！”p> “然后呢？”p> “然后？然后肯定是你那姑奶奶闹到学校去了，让那老师道了歉。”p> “我就是怕你也被这样”吴青青担心得很，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顺着毛捋怎么都好说，不然能死犟。p> 江橘白：“你说我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p> 吴青青：“我好像是想多了。”p> 村子里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各家会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上挂小灯笼，在窗户上贴剪纸，门上贴大红色对联，有那个闲钱的，还能把自己门前路边的树上也都弄上喜气洋洋的装饰。p> 到了门口，江橘白下车，院子里一前一后窜出两道红色，飞扑到江橘白身上。p> 江橘白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p> 他摔得龇牙咧嘴，抬手给了两条狗一狗一巴掌，吴青青停好了车，赶紧回头把江橘白扶了起来。p> 江橘白拍掉裤子上的灰，看清了两条狗身上的红棉袄，无言片刻，“你怎么还给它们买衣服？”p> “不是买的，我自己做的，你小时候那些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正好裁了给它们做两件新衣服过年穿，怎么样，好看吧？”p> “还行。”p> 堂屋里烧着烤火的炉子，江祖先正弯着腰在往炉子里放红薯和土豆，见着他回来，“回来了？”p> 江橘白：“我饿了，有没有吃的？”p> “你这嗓子比村口收破烂的那堆破烂还不如。”江祖先说道。p> 江橘白在炉子旁边坐下，烤了烤手，江祖先从炉子里夹出来两个熟了的土豆到桌面，“待会儿让你妈带你去打个吊针，吊针好得快。”p> “嗯。”江橘白拿起一个烤土豆，吹了吹上面的灰，太烫了，放会儿。p> 江祖先却拎着火钳，迟迟没有放下，目光格外锐利地看着他。p> "看什么看？"p> “你脸色不太对。”江祖先沉声道。p> “你又说屁话了。”江橘白拿走老爷子手里的火钳，添了两截柴进炉子，他好冷，把火烧大些。p> 江祖先缓缓坐下来，眼睛一直转也不转地看着少年，对方确实是一脸病容，也的确有感冒的症状，可是除了感冒导致的，老人隐隐察觉到，还有些别的，不像是疾病导致的。p> “你跟徐栾关系是不是变得比之前好了？”江祖先忽然问。p> “”江橘白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了？”他没觉得他跟徐栾关系好，但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像是关系差能做出来的。p> 江祖先表情复杂，更透露出浓浓的忧色，“他是鬼祟，怨气又那么重，你是人类。若你的阳气能跟他旗鼓相当，是个什么厉害的山人天师，那无伤大雅，对你对他都没什么伤害。”p> “可很显然，你不是。”p> “我刚刚是感觉到你身上的阳气好像淡了一点，所以才好奇你们现在的关系。”p> 江橘白拾起桌子上的土豆，可能是他太冷了，他拿着还没变凉的土豆，一点都没感觉到烫手。p> “你别操心了，我跟他关系一般。”p> 作者有话要说p> 小白一句关系一般，徐栾又要发癫了p> 评论抓30只红包~p> 感谢在2024-05-2517:08:30~2024-05-2617: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相思明月楼252瓶；flandre45瓶；aaa超级市场经营者33瓶；我推的作者请速速爆更30瓶；晨雾25瓶；图兔小队队长23瓶；西月21瓶；辇道增七、啊这20瓶；浅曦君15瓶；滴滴11瓶；小巷、melo毒唯、小说自由是幸福的事情、可爱的修狗、沪亭北路、岁怀画、九玙、未来矜天、爱偷懒的佬猫10瓶；庭前合欢、禾禾想睡觉7瓶；晋江颜狗、答案6瓶；南秋、秋秋、雨虹、脖子嘎了5瓶；放开我我还能继续睡4瓶；x。3瓶；花夕照、闻喜、小炸、定数2瓶；覆州绿、壹恣、洛洛、木与火的碰撞、点点、柳韵然、一被创就发癫、一半、pc39747、橘子、路人、诗氲秋时林、熙茸、山乔、狐狸四少爷、居居、星星、打咩打咩、秋月夜、对连载文又爱又恨、你猜呀、一苇、peche、夏眠、42346062、不起、橘如、37336989、追更追的我想鼠、南风、竹子林、落于江山一处白、醉玫、就这样吧、沉舟沉周、今天学习了吗、逆光、鲲之大，一锅炖不下、无忧、既晏、好运莲莲、放开那个小鱼干！、陈响、c橙子、恣限、皮卡皮卡希、重箫、落幕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