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12章 大阵基石
我是一颗星耀石,我和众多同类一起,成为了一座大阵的基石。
在大阵东北角有一座雕像,是一个手持巨斧的威武男人,据说整个雕像熔炼了数百个星界界心。
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而我,是它脚下的一块垫脚石。
我们的大阵位于最靠近天灾巢穴的地方,算上我们,这样的大阵一共九座,组成了九珠禁魔阵。
一位位边域神将在我们的加持下,与噬魂怪浴血奋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天目睹着生生死死便是我的日常。
历经数不尽的日夜,大阵由崭新变成千疮百孔,我的身上也浇灌了数不清的鲜血,有敌人的,也有边域神将的。
我曾碎过很多次,又被添加材料修复了,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着缝缝补补的日子,直到永远。
可这世上,哪有永远。
一次超大规模噬魂潮冲垮了我们的大阵,我甚至隐约看见它们背后庞大无边的恐怖黑影。
所有边域神将都陷入恐慌,我猜是那黑影带来的恐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祂代表了什么。
驻守在东北角的边域神将在我眼前,被无数噬魂怪分食。
我们头顶的雕像徒劳地挥舞着巨斧,一波波神力扫荡着快把我们淹没的噬魂怪。
我们能做的只有麻木地使出浑身力气,顶住雕像脚下传来的重力。
有同伴精疲力竭,“卡擦!”一声碎裂,剩下的同伴承受了更大的压力。
又有同伴顶不住了,随着一声声碎裂声响起,我的压力成倍增加,我也要顶不住了。
这一次碎掉后,我应该还会和往日一样被修复,迎接下一次重压吧,我从没想过,已经没有下一次了。
就在我也打算放弃时,头顶突然传来轰然巨响,我的身子一轻,所有重压消失殆尽。
可我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异常惶恐。
因为我们头顶的雕像碎了,它第一次碎了,以前他只是断胳膊断腿,可这回他碎的很彻底。
紧接着更大的巨响传来,一个个阵眼被毁,大阵终于支撑不住,于星空中解体。
好多的边域神将在我面前被噬魂怪啃噬干净,我心中惶恐,我不要被吃掉!
我努力钻进曾把我踩在脚下无数年的雕像碎渣里躲避。
那些散发着腐烂气味恶心的噬魂怪大概只喜欢新鲜血肉,对没有生命的石头不感兴趣。
这一刻我多么庆幸自己是一个随处可见,不起眼的废材,连被吃掉的价值都没有。
不知过去多久,星海被残骸填满,有活着的边域神将驻足这里,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劫后余生的我也发出一声叹息,大概,我要重新回归游荡星海的日子了。
然而我并没有回归自由,路过的边域神将发现了我。
“咦,这块星耀石碰巧落在了碎裂的界心残骸里,竟意外融合了界心溶液,也算难得了。”
我又被捡走了,这一次,我成为了一座守护星界的大阵材料。
这座大阵可没有九珠禁魔阵恢宏,它只覆盖了一个星界,与界域屏障形成双重防护,保护一界安全不被入侵。
我没有成为谁的垫脚石,可也并非什么重要位置。
我是作为修复材料融进了祭坛里,祭坛的功能只有一个,将献祭的东西转换成能量提供给大阵运转。
这里远离天灾巢穴,不像九珠禁魔阵时刻都在运转,每天都在上演生死离别。
这里的生活很悠闲,我们接受着来自界内人们的献祭,由于大阵不经常运转,献祭的能量积压很多,祭坛会偷偷截留部分。
通过观察我知道,有星界顶级家族的人通过祭坛偷走供给大阵的能量修炼。
这回我的同伴是一群好吃懒做的家伙,他们背后的人学着祭炼祭坛的人那样,将他们祭炼成法宝,用于截留能量供给那些人修炼。
也有修士想偷偷把我也祭炼成这样的法宝,可我总是让他们以失败告终,久而久之,他们就认为我是个没有价值的废材。
看见我傻傻地把所有献祭能量都提供给大阵,同伴们会鄙视地笑话我,难怪在九珠禁魔阵那种无上大阵中,我却是别人的垫脚石。
我知道,如果被修士祭炼,我就会从随处可见的星耀石,一跃成为价值连城的法宝,只不过用途是转移大阵能量而已,可我不想成为这样的法宝。
因为我来自九珠禁魔阵。
我刚来到这时,他们听说我来自九珠禁魔阵,无不对我投去震撼目光。
九珠禁魔阵,它曾是生灵炼制的阵法中,里程碑似的存在。
它毁了,成为残骸,却再没有人能重现它,这个护卫众生数以亿万年的不朽堡垒。
他们和我不同,他们没有经历过阵毁人亡的绝望,也从不觉得大阵比他们更重要。
直到有一天,他们用生命为代价学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噬魂怪的贪婪绝不会止步在天灾巢穴外,只要有生灵的地方,就会有他们恶心的触手出现。
这只是小群体噬魂怪,与我在九珠禁魔阵天天抵御的噬魂潮比,如同萤火比之皓月。
可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股噬魂怪,却轻易撕开了大阵的防御。
大阵动用祭坛储备的能量,可哪有能量可供驱动的。
那些趴附在大阵上吸血的蛀虫们,他们在阵破的第一时间就逃离了星界。
满心觉得自己成为珍贵法宝的,我的那些愚蠢的同伴们,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只会在固定地点偷取能量的法宝毫无价值。
我心中一叹,又要再一次目睹死亡带来的绝望。
我听见了大阵的哀鸣,向下望去,与上一次不同,九珠禁魔阵所在只有边域神将,入眼的除了死亡,还有绝命搏杀。
每一个人都不是白白死去,一个神将倒下,就意味着数以千计的噬魂怪彻底成为烂泥。
可现在在我的下面是什么?
有能力对抗噬魂怪的修士纷纷逃离,留下的是曾经被榨干所有,献祭大阵的普通贫民。
一个小男孩恐惧地依偎在母亲怀里,懵懂无知的问着:“娘,仙师不是说,我们只要把挖到的灵石放到祭坛上,就会得到庇护吗?”
“爹爹可是用生命挖到了极品灵石啊!为什么它那么脆弱?是不是我们给的太少了……”
女人痛苦的搂住孩子,泪水浸湿了男孩衣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默默地将男孩藏到地道里,转身用身躯堵住入口。
这样的场景多不胜数,没有手持巨斧日夜挥砍的神像,也没有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连名字都没留下的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