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特产有分量，理由很充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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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后悔毫无意义。

对齐侯购而言，当务之急便是如何部署平叛。

此前为征伐莱夷组建齐国大军，几乎征召齐国大部分精锐青壮，齐侯购麾下可以动用的力量，仅剩亲卫甲士与各地驻守甲士。

齐国卿士贵族与国野子民各有心思，倘若再与吕基商议，无异于坐实公子锦鸳指控，使齐国内部更加混乱。

不找吕基商议，齐侯购才发现，此前宠信公子锦鸳，身边早已没有可用之忠臣。

正当齐侯购有些焦头烂额时，亲卫甲士突然来报，天子使者求见。

根据邦谍详细奏报，齐侯购对此感到异常惊讶。

考虑到眼下只能干着急，会见天子使者，或许能从中寻求帮助，再不济也能缓解紧张情绪，于是便下令亲卫甲士，将天子使者请至堂前。

此番求见齐侯购的天子使者，正是主动请缨赶赴齐国的卫桐子。

此前天子船队遭遇齐国海货船撞击，意图行刺的水手被悉数控制，姬宫湦便动用酷刑查找幕后主使。

虽然未能真正确认幕后主使身份，但是已经将嫌疑人范围缩小，最终只剩燕国大夫公孙朴，齐国卿佐使阿道父，以及宋国大夫皇甫蠡。

卫桐子出使齐国，正是以查明真相为由，要求齐侯购查清阿道父是否为幕后主谋。

事有凑巧，卫桐子抵达齐国时，碰巧赶上公子锦鸳率领齐国大军出征，阿道父身为卿佐使，自然也一同前去。

起初，齐侯购担心卫桐子见到齐国大军出征，返回镐京后会向姬宫湦禀报，以此坐实齐国怀有不臣之心。

为避免落下把柄，齐侯购便安排吕基等重臣，以熟悉齐国为名义，在大河两岸游览风光，接受齐国特产，譬如真金、珍珠、珊瑚等。

卫桐子自然明白齐侯购用意，反正也无法单凭天子使者身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就让齐侯购正式给阿道父定罪。

本着为大周建功立业的忠义之心，卫桐子便效仿虢石父处事风格，跟随吕基大吃大喝，尽情玩乐的同时，对齐国特产通通来者不拒。

最后无一例外，卫桐子都会要求吕基安排齐国商贾，立即送往姚地码头，交给自己的至交好友羽林军中郎将姞。

吕基虽然有所不解，却也并未深究，而是遵照卫桐子要求，将真金、珍珠、珊瑚等齐国特产，陆续送往姚地码头。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齐国大军真正离开。

齐侯购有些心疼钱财，便第一时间选择会面天子使者。

卫桐子首次与齐侯购会面，

刚说起齐国海货船恶意冲撞天子船队，船上水手意图行刺天子，齐侯购顿时佯装惊讶与愤怒，并刻意当着卫桐子的面，大声痛斥恶贼不仅胆大妄为，还恶意给齐国泼脏水。

齐侯购如此推脱责任，本就在卫桐子预料之中，是以卫桐子并未过多理会，而是将姬宫湦酷刑审讯的结果挑明。

听到阿道父是三大嫌疑人之一，齐侯购瞬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等卫桐子继续说下去，齐侯购便接连否定。

理由看似颇为充足。

齐国海货船偶尔会有遗失，而且只要有钱，便能向齐国商贾租借，偏偏阿道父家业贫寒，不仅租借不起，也无力收买水手。

阿道父一直身处齐国，从未与天子有过任何接触，根本没有作案动机。

再者，仅凭酷刑之下，水手模棱两可的交代，根本不足以证明，阿道父是幕后主使。

之所以说上述理由看似颇为充分，原因并不复杂。

阿道父乃公子锦鸳亲舅，正因为公子锦鸳受齐侯购重用，阿道父才能司职卿佐使。

阿道父家业贫寒，没有作案动机，但并不代表公子锦鸳没有。

卫桐子对此毫不意外，当即让齐侯购将阿道父请出来，当堂进行详细询问。

倘若阿道父真是幕后主使，不仅可以替天子出一口恶气，还能帮齐侯购剔除这个隐形大祸害。

如果证实阿道父并非幕后主使，不仅可以洗脱阿道父的嫌疑，还能间接说明齐侯购对周王室忠心耿耿。

齐侯购并非愚昧之徒，自然知道无法拒绝当堂询问阿道父，可是阿道父已经随公子锦鸳出征，近期根本无法返回。

为遮掩齐国大军出征一事，齐侯购只能谎称，为减少齐国子民过冬损失，自己早已命阿道父巡查齐国各地，提醒齐国子民囤积木炭柴火与粮食物资，防范今岁寒冬侵袭。

卫桐子假装声称，为尽早完成天子使命，要亲自去寻找阿道父。

齐侯购连忙朝吕基使眼色。

吕基当即劝说，卫桐子身为天子使者，千里迢迢奔波劳累来到齐国，应当一边好生歇息，一边等待阿道父归来，以免让世人指责齐国不识待客之道。

随后又刻意暗示，此番会面过后，齐侯将有重礼相赠。

卫桐子这才假装作罢，告知齐侯购要尽快命令返回临淄，便兴高采烈地跟随吕基前去好生歇息。

随后，齐国大军接连攻灭姜姓州国、姒姓诸国与东夷介国。

阿道父需要留在上述诸侯国故地，一方面安顿上述诸侯国遗民，另一方面则是负责粮草运输，更加无法抽身返回临淄。

在此期间，卫桐子曾数次请求与齐侯购会面，询问何时才能当堂询问阿道父。

结果每一次，都被极具分量的齐国特产搪塞过去。

卫桐子心安理得地薅羊毛。

直至前线传来战报，齐国大军攻入莱夷腹地。

齐侯购似乎一下子挺直腰杆，不再花费重金收买卫桐子，而是以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拒绝会面。

譬如昨夜劳累过度，今日偶感不适，子嗣需要管教，妾室互相争吵，国君府邸漏雨，府库出现硕鼠……

卫桐子先假装忿忿不平，随后频频向吕基抱怨，自己身为天子使者，竟然被齐侯如此怠慢。

等到当堂询问结束，无论阿道父是否是幕后主使，自己返回镐京之后，一定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奏报天子。

吕基只能不断禀报齐侯购。

齐侯购本想继续实施拖字诀，结果等来齐国大军战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