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三百零五章 空洞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与费杰相比起来，无比之渺小。
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表达万天意此刻的感受，或许用震撼或者敬畏会比较恰当。
与此同时，许多光年之外的暂驻星球，正端坐在大海边一座高耸礁石上听涛的帝殇忽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如同孩童一般简单而开心的笑容，旋即又露出哀伤之色来。
“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帝殇脸上的哀伤，淡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却又让人心痛，他喃喃自语：“可是，你尚未走到最后一步，我知道，你一定会要走的那一步了，我却不能阻止你，一如当年一般……”
当年……
帝殇的脑中闪过一些难忘而伤感的画面，轻轻地叹了口气，再度归于平静。
宇宙虚空之中，万天意忽然发现那种高山仰止的感觉不见了，眼前的费杰，仿佛还是之前那个眼神空洞的费杰，但是他又隐隐地感觉，现在的费杰和之前有着差别。
而在这时，孟玄也终于将毕加的意识能全部吸收完毕，睁开双目的刹那，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内敛而深沉。
万天意不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孟玄身上，露出警惕之色来。
孟玄也看着万天意，忽然伸手按上了脸上的银色面具，在万天意惊疑的目光下，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微笑道：“万兄，好久不见了。”
“你是……”万天意看着那人的脸，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雷猛，怎么可能是你？”
孟玄竟是雷猛！
雷猛的脸庞看上去和原来没有什么差别，粗犷之中依旧带着几分憨直，不过那双精芒深敛的眼睛却显示出，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太想事的雷猛了。
雷猛微笑道：“当初在神墓的最后一关考验中，我虽然最终踏上了最高阶梯，但却耗尽了所有潜能与生命力，无名剑的剑灵通过空间法则，将意识未散的我送到了意识国度。进入意识国度的我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身份，懵懵懂懂地在那个残酷的世界中厮杀竞争着，直到两千多年前，我参加了第三门户的一场战斗，遇到了石舟，无名剑突然从石舟的虚界中飞出，到了我的手里，之后我才记起了过去的一切……”
说着雷猛手中便出现了一把看上去不起眼的长剑，正是当初费杰交给石舟的无名剑。
雷猛抚摸着无名剑剑身，道：“之后我就决定潜伏在意识国度之中，凭借着无名剑的帮助，我快速地吞噬着比自己强大的意识体，最终得到朽木的赏识，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甚至知道了毕加卧底在阳世界的事情……刚刚朽木收到毕加的密信，便派我出来相助，等我看到飞射在虚空中的嗜血枪，就知道正在与毕加战斗的极可能是阿杰，再看到你，我就更加确定了。”
“那么费兄知道你的身份？”万天意想起刚刚费杰替雷猛挡下那一枪的情形。
雷猛疑惑地摇摇头，道：“应该不知道，刚刚那种情况，我根本不敢跟阿杰传音，所以也没法告诉他我的身份。”
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费杰不知道雷猛的身份，又岂会出手挡住万天意那一刀？
事实上，当费杰看到雷猛的刹那，凭借已经达到第七重的卍解之眼，他便轻易地看透了那层银色面具，看到了雷猛的真正面目。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之后的一系列变化中与雷猛配合无间，对毕加展开最后绝杀。
“当毕加抓上嗜血枪的时候，我本想趁着那个机会，用无名剑对他展开致命一击的，却没想到嗜血枪中竟然会突然冒出阿禅的玄雷力，并将毕加僵化住，最后我们接连出手，倒是没让无名剑派上用场。”雷猛说着露出疑惑之色：“只是有些奇怪，难道阿杰已经找到老三了？要不然怎么会有玄雷力在嗜血枪里面？”
事实上，雷猛此刻却忘记了，当初在神墓第二关，嗜血枪突然失控飞入兵器池的底部，古禅曾进入池底再出来，在那个过程中，嗜血枪曾吸收了他一成的玄雷力。这股玄雷力一直存储在嗜血枪中，直到今日，才在嗜血枪的五十倍增幅下，变成了五个古禅同施全力。
玄雷力其实另有来历，绝非普通的雷电力量，这才让神帝境的毕加不差之下都着了道。
万天意摇头道：“费兄是一个人出现的，古禅并没有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我们也都没有放弃寻找古禅，却一直没有找到，没人知道他现在的下落。”
既然想不明白，雷猛也就不想了，忽然想起一事，失笑道：“我听朽木说，毕加为了布局，曾经叫人散布所谓预言，说是‘天地归宗，万古雷劫，七彩玄华，魔破苍穹’，其中的‘万古雷劫’四字，若是将‘劫’换成‘杰’的话，倒是合了我们四人的名字，如今毕加命丧我们四人手中，可说是一语成真了。”
万天意一想，也觉得十分巧合，不过预言这种事情他是不怎么信的，始终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摇摇头道：“你现在怎么办？毕加已经死了，你回去恐怕不好交差，不如和我们一起走。”
雷猛淡然一笑，道：“暂时不用，以我现在的实力，即便是在意识国度也鲜有敌手，既然毕加在阳世界卧底暗害了那么多强者，现在也轮到我回敬他们了……更何况以我现在的状况，更适合在意识国度发展。”
万天意深深看着雷猛，万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尤其是在拥有了强大力量之后，很多人更是容易改变。
的确，意识国度出身的雷猛若是返回阳世界，肯定要遭受异样的眼光和他人排挤，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间谍，但万天意从雷猛的话语中，隐约体会出雷猛对于强大力量以及权势的渴望，如今吸收了毕加的意识能，再加上有无名剑在手，雷猛或许能走上意识国度强者之中的巅峰也说不定。
不过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坏事，最起码，若是雷猛统掌整个意识国度，或许双方就不用再进行战争了。
“那好，你保重。”万天意认真地看着雷猛，道：“我不希望我们会有刀剑相向的一天。”
“我想不会。”雷猛微笑着，看向依旧眼神空洞的费杰，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柔和，“有些东西，是无论什么都换不来的，而且，我永远也不想与阿杰为敌……阿杰看上去有些异常，他就拜托给你了。”
万天意没有回答，他本不是多话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回答，更多的还是看行动。费杰对万天意可说有再造之恩，纵然时光冉冉，白驹过隙，他也绝不会忘记费杰对他的帮助，他与费杰之间早已建立起了一种超越攻受之情的伙伴情谊。
“我走了，江湖不见！”
雷猛收起了无名剑，飞身往门户的方向飞掠过去。
体味着“江湖不见”四字的含义，万天意默然将幽蓝大刀收入虚界之内，然后来到费杰身边，唤道：“费兄？”
原本眼神空洞的费杰转过首来，用那双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万天意。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万天意莫名地有种沉重的压力，强压心头的震撼，他继续道：“费兄，你现在有没有地方去？”
这样的费杰沉默了数秒，缓缓摇头。
“那么，不如我们去暂驻星吧？到时候想必有不少人想要见你。”万天意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一顿之后道：“薛亦菲和薛亦馨也已经被石舟找回来了，他们现在在第三门户。”
听到这两个名字，费杰一直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的波动，点点头。
见费杰答应下来，万天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罕见地露出微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暂驻星吧。”
“暂驻星……是之前的那颗星球？”费杰收起了嗜血枪，突然说话了，不过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而且每个字都吐得十分僵硬。
万天意越发觉得费杰不对劲了，眉头微微一皱，现出担忧之色，道：“费兄，你还好吧？”
“我没事。”费杰的说话速度和语调依旧不太正常，顿了顿道：“是频率还不能完全同步，我半只脚已经踏出了这个世界，再和你们交流，有些困难。”
万天意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叫频率不同步？什么叫半只脚踏出这个世界？
费杰摇头，道：“现在说不清楚，我们回去。”
万天意还在想着费杰话里的意思，忽然感觉周遭景物变换，即便沉稳如他也忍不住立刻瞪大了眼睛。
因为只是一瞬间，费杰和他就已经出现在了暂驻星之外。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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