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南辕北辙(1/1)

首发：~第043章 南辕北辙

春去夏来，叶绿花开，天气渐渐炎热，每天下午三四节课卲海洋都会参加篮球队的集训，然后傍晚浑身是汗地回到教室。

那个时间点儿走读生们已经归家，住读生们也已经奔赴食堂干饭，教室里通常已经没人了。而自己的座位上会时不时放着自习课下发的习题试卷，以及同桌一定每天都会留给他的一罐饮料。

“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感动自己？但貌似，也挺值得的”看着空无一人寂寥而又闷热的教室，想到错过的一节节占用自习时间的试卷讲解课，汗水浸湿自己每一寸皮肤的卲海洋手握着可乐罐，默默地对自己说。

由于最近没什么食欲，所以他基本都略过晚饭，仅仅只在睡觉前以一包方便面代替，这让卲海洋显得消瘦了几分，只不过他身板好底子厚，就算瘦了点儿，也不容易看出来。

他习惯在住读生们都去吃晚饭的时间，趴伏在走廊旁的护栏上，抬头仰望教学楼的3楼，猜想高二教室搬迁后，文科班教室与理科班教室的距离，那是他活了近17年来，觉得最遥远的距离。

有种错觉，年龄越大，越不了解自己。他有时候也认为自己是个执念深重的怪胎，明明改变不了任何事，只会不停折磨自己。

“诺南北，要不你还是选物化生吧？”、“好！”——这样的对话在他脑子里打转了好几个星期，可始终没有说出口，终究只能是一遍遍打转而已。

手里的可乐已经见底，蓦然回首，目光穿过教室面向走廊的玻窗，他能一眼就能望到自己与诺南北在教室后排角落的小天地，甚至依稀间，还能看到自己与诺南北坐在那里的身影，见到自己不久前与他对话的情景。

那一天，阳光普照，下午第二节课即将结束。

卲海洋和平时一样，鬼鬼祟祟躲在他的位置上一边假装听课，一边脱掉衣服裤子换成篮球训练服，尽量不让其他同学瞧见自己换裤期间的小内裤。

“唰”的一下，他提前解开衬衣扣子，甩掉衬衣的同时从头套上背心篮球服，一气呵成用不了两秒钟。由于被晒了太阳，他上身已经有些黝黑，只有篮球背心罩着的地方还是淡淡的米白色。虽然皮肤黑了，但肌肉紧致了不少，手臂就好像一块巧克力似的，颇为诱人，尤其诱惑他的同桌。

“训练训练，准备训练。”卲海洋絮絮叨叨，脱下的衣服从来都不折叠一下，直接塞进书桌抽屉中。他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诺南北偶尔也会奇怪这家伙的抽屉难不成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咋这么能装呢。

按照惯例，卲海洋用教室角落的插座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并将手机放到诺南北挂在课椅上的书包里，还会提醒一声：“充满电记得帮我拔了哟。”

“嗯。”

他这句提醒完全就是废话，诺南北没有哪一次是忘记了的。

还剩4分钟下课，卲海洋时刻准备打铃开溜。

“你是适应球队的节奏了吗？最近我见你对训练特别热情高涨。”诺南北问这位蠢蠢欲动的体育生。

“没啥适应不适应的。只不过我这阵子精神和肉体都需要发泄，发泄完晚上才睡得着~~”卲海洋这话说得没错，但诺南北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初中的时候，从来没留意过你，这学期才真正见识到你打篮球的天赋。我觉得吧，如果你以此为职业目标走下去，搞不好还真能成一番事业。”诺南北有时候也会反思当初否掉教务处主任让他劝说卲海洋的事儿，自己会不会下决定得太武断了。

“嗐~~不可能。”卲海洋无动于衷，“我很清楚自己的职业目标是什么，与篮球无关。”

“那你的职业目标是什么？”诺南北从未听卲海洋提起过。

卲海洋吞吞吐吐，很显然不想说。

不想说就不勉强，这是诺南北一贯的做人准则。

“那你的职业目标又是什么？”卲海洋不想回答就算了，竟然还有脸反问人家。

“不知道，没想过。”诺南北的答案向来如此干脆。

卲海洋不屑地瘪瘪嘴：“诺南北，你还不如小爷我，小爷我不想说就不说，至少不会编个理由糊弄你，结果你反而……啧啧啧啧……”

诺南北：“我真不知道，真没想过。”他脸上的正经样儿不像是在撒谎。

“哈？”卲海洋表示很不能理解，“你这个优等生没做过职业生涯规划啊、高考志愿规划什么的？”

诺南北摇摇头，表情有点儿木讷，应该是在认真思考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你高一开学说完的那样，我就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我并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曾试着去寻找，但没找到。”

“卧槽！你连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这么努力学习，你确定现在不是在奚落我？”

诺南北直视前方，浅浅莞尔道：“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我很清楚我自己不想要什么。所以，我只需要尽可能不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的事情就好。”

“你不喜欢什么？”卲海洋发现自己和他做了一年同桌，发现这家伙除了讨厌那些违背最基本道德与操守的人与事之外，就只是不喜欢数学，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我不想与太多人有交集，也很不想学数学。”

不出小爷我的所料，这就是你内向的原因，以及选文科的原因。——卲海洋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了解这小子的。

“你会为了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而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吗？”卲海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

诺南北爽朗而无奈地笑：“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哪来什么想在一起的人呢……”他无意间侧过头，目之所及，是同桌那双散发着青春朝气，能让人心潮澎湃的眼眸。

诺南北呆呆地看着呆呆看着他的卲海洋，两个被某种羁绊缠绕束缚住的少年，都在被同一个忽远忽近、朦胧模糊的难题给困扰着。

下课铃声响起，将二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你该去训练了。”诺南北催促，将自己的目光从卲海洋脸上挪开，开始准备如果自习课不被老师霸占，那就做两套英语题。

“嗯。”卲海洋这些日子领会到了一个人生哲理。那就是当一个人心乱如麻到极致的时候，心情会归于平静。此时此刻的他，心情平静得无声无息。

……

回忆的镜头渐渐模糊，空荡荡的教室里慢慢消失了他二人的幻影。望着自己空座位的卲海洋强迫自己洒脱地舒展眉头，深叹口气，他瞥了眼手里的饮料罐，喃喃自语：

“我执着于奔向自己一直梦想的未来，你执着于躲避自己不想碰触的东西。我俩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般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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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为了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而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吗？”

“那要看具体是谁？”

“比如是小爷我。”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