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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女人看一眼就能明白她心里头在想着什么了,正愁没机会和她谈谈,人就送上门来了。
白珠说道,“你带着玉儿去院子里玩吧,我同关太医有话要说。”
手腕被轻轻的握住,男人担忧的看着她,生怕两人会闹出什么矛盾来。
“没事的。”白珠安慰。
沈书带着孩子离开后书房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白珠慢悠悠的坐回了椅子上,没多留眼神给她,“府内下人讨论的事情想必关太医心里是清楚的吧,别人的郎君就那么吸引人吗?”
关溪文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垂下的双手握拳。
“本官的身体已经好了,关太医还是回宫里去吧。”白珠冷声说道。
关溪文扯着嘴角嘲讽的笑了下,跌坐在凳子上捂住了脸,略带着痛苦的说道,“白大人我很抱歉,我是动过不好的心思,但沈公子对我从来都是看做太医,于我讲的最多的也是关于你。”
“不是沈公子,是白府的正君。”白珠不客气的出声纠正。
“其实我比大人更早的就认识沈公子了,不过是单方面的。”回忆起往事关溪文浮现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来,“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太医院院首是私生女,在十五岁前跟着父亲居住外头的宅院…”
年岁小的关溪文并不知道一两个月才能见一次的母亲并非是工作繁忙,而是父亲是她养在外面的情人。
给了院子居住,给了银子生活,可就是不愿意把父亲娶回家,后来正君找上门父亲才知道身份的尴尬。
便带着关溪文离开了那地方,拖着一个孩子并不打算再嫁,日常做一些小工日子过的清贫却比受人白眼和冷语来的强。
可惜好景不长,麻绳专挑细处拧,父亲生病了,年幼的关溪文连吃饱饭都困难,更是没有钱去找郎中,只不过短短两日人就断气。
拖着父亲的尸体到街上,想要寻找好心人安葬父亲,自己可以报答做工,只是年岁太小了,要做什么不方便,自然是没有人搭理她。
就在关溪文哭泣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和四周喧闹的集市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就是关溪文第一次见到沈书的时候,那时候的沈书还是一个桀骜不驯,传闻脾气不好的公子哥,嫌弃的看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她。
却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扔下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还没等到关溪文反应过来感谢,马车已经离开了。
安葬好父亲后关溪文打听到了沈书的身份,前往沈宅要报恩却被门口的侍从拦下,说沈公子时常会帮助人,不需要我回报什么。
“再后来,我被母亲找到了,母亲发现我对药材有异常的天赋,便将我带在了身边。”关溪文一口气讲了很多,“几年前第一次在大人身边见到沈公子时,我就认了出来,只可惜沈公子已经嫁给了你,并且生怀有孕了,我便知道是迟了。
再后来,大人落水,依照陛下的旨意太医院出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主动的请求过来了。”
听完后白珠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从中捕捉到了关溪文不死心的念头,连忙的找补,“是龙凤胎,且郎君同我说心落我这儿,你拿不走的。”
“在下能看出来沈公子对大人的喜欢,本也是不该打扰的。”关溪文深呼吸,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也该释怀了,“还请大人别告诉沈公子。”
“自然。”
白珠点头,她才不傻呢,将关溪文如此悲惨的经历告诉沈书,且沈书还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道救赎,那不纯纯话本子里头的故事吗?
可不能当那冤大头。
“大人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按时吃药,别受凉气就行,在下也该离开。”关溪文起身,看了一眼窗外的冒出新芽的枝桠,“大人可得好好的,不然会上了沈公子的心的。”
白珠重重的拍打她的肩膀,“不会给你有机会的。”
与此同时沈书停下了给玉儿讲故事的进度,有些担忧的看向书房的方向,不知道妻主和关太医谈什么那么久,别闹的不愉快了。
“爹爹。”坐在怀中的白玉不开心的扯了扯沈书的袖子,天真的问道,“书里面的公子都是那般好心肠的吗?”
沈书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低头笑着在孩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玉儿将来也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公子,怎么样?”
小家伙思考了一会,郑重的点头道,“玉儿不会给爹爹娘亲丢人的。”
第九十三章
当天晚上关溪文就离开了, 白珠同她在书房内说的不止是关于沈书的事情,关溪文明确的表示了她不会再对沈书有其他的想法,但从前的恩情不能不报。
身为太医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微乎其微, 想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毕生所学将沈公子所在意的人或事处照顾好。
白珠却不那么想, 关溪文的身份放在这里,回去后陛下定然会召唤她询问在白府的事情,那这就是白珠反击的时候了。
早朝不愿意上也得去, 白珠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让众人吓了一跳,这脸色苍白身型消瘦的人还是那意气风发的白尚书?
一副随时随地都要断气的模样,真的能活到外来使节到访的时候?
早朝是安静严肃的, 底下的官员正在向陛下汇报情况,突然剧烈的咳嗽声格外的突兀, 让人不得不注意捂着心口咳的面色通红, 脖子青筋暴起的白珠。
“白尚书这是怎么了?”金如意皱起眉头来, 好奇的打量着她。
“回…咳咳…回陛下,郎中说臣的身子骨亏损眼中,留下的病根子要跟着臣一辈子。”说罢白珠又猛的咳嗽, 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严文文才看看站稳身形。
“爱卿还是要好好修养, 上朝的事情急不得。”金如意道。
白珠快速抬眼看了她一眼, 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恐怕臣以后都得这样了, 修养也是没用, 身子骨无法恢复了。”
惋惜的有,不解的也有, 当然不解的陛下头一个, 但那么多人在下面金如意又不好过多的询问,于是乎想到了为白珠治疗的那个太医, 没记错的话她是院首的孩子。
下早朝后金如意便传唤来了关溪文,询问了关于白珠身体的事情。
关溪文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大人预算到了,不禁心里头佩服,恭敬的跪下后缓缓道。
“几年前白尚书受风寒也是微臣医治,身子骨伤透了,就算是恢复也会带着见风头疼的毛病,据微臣询问得知白尚书前往夏国要人的路上淋过雨,发烧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旧疾就复发了。
接二连三又落入深冬寒水之中,本是可以治愈的,只是白大人又坚持到了宴会的结束,拖的时间长了,恐怕寿命不长。”
“白尚书为朕做了许多事,是国之栋梁,朕惋惜。”金如意叹息,“朕应当要好好的安抚她。”
关溪文低着脑袋没说话,头一次在陛下面前撒谎,手脚冰凉的,得亏太医院的衣袖宽长,看不出藏在衣裳下微微颤抖的手。
白珠的身体虽亏损,但远没有关溪文说的那么严重,几年时间内白珠对身体的锻炼是起到效果的,不然真的就可以如她说的那样了,一病不起,甚至于英年早逝。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身体的事情谁说的准呢,所以关溪文给她开了许多滋补的药,让她每天按时服用。
下朝后一路上白珠都捂着心口,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严文文上前来要扶她,不解一个年没见而已,怎么人就变成这样了。
严文文眉头拧的死死的,抓着白珠纤细的手腕用力攥了攥,仿佛一捏人就整个碎掉了一般,“你这身体还是别上朝了,陛下都同意了。”
“没事…咳咳咳,休息几天就好了。”白珠嘴唇苍白的可怕,呼吸沉重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沈公子也没有法子吗?”严文文询问道。
白珠摇摇头,随即又是剧烈的咳嗽,到了宫门口摆手上了马车去。
站在原地的严文文惆怅万分,目送着白府的马车缓慢离开,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看白珠那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马车缓慢行驶,本还虚弱的人脸色沉了下来,微微佝偻的腰直了起来,懒洋洋的撑着脑袋,喝茶润喉咙。
故意咳嗽还是很伤嗓子的,不过也不用装多久,就按照她今日在早朝上咳嗽的架势,再来几天那群人指不定有多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