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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发现丹阳内出现问题的是江轻意, 据她说起夜风一吹清醒了,在院子里溜达隔着墙听见了细微脚步声,追过去时对方扭头就跑, 行为极其可疑。
江轻意追上去捉拿了那人, 发现此人身上带着炭笔和巾帕, 上面画着一半的图纸,而图纸上正是她们居住的地方以及守卫站岗之处。
跪在地上的女人瑟瑟发抖,微弱的烛光照在她惨白的面孔上,漆黑的眼中充斥着绝望。
江安卿冷冷的将巾帕扔在桌上, 平静的眸子下散发着浓浓杀意,“说,谁让你来的。”
“草民!草民只是好奇!对!好奇!突然来了那么一群军队, 我就好奇过来看看啊。”女人磕头哭诉, 铁证如山依旧不承认所做事图谋不轨。
寻常百姓哪里会想着半夜三更跑来江安卿的住所画地形图,上面明明白白标注着每次夜晚轮换士兵走向站位图, 一旦流传出去, 潜入住处轻而易举。
且这人竟然知道这处宅子哪里能掩人耳目,不容易被察觉,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江安卿面色不变, 声音轻飘飘道, “你告诉孤, 孤把那人抓了, 免除你死罪。”
女人眼珠子来回转动,琢磨了一会, 颤抖着嘴唇, “你说话能当真?”
“大胆!”秋菊猛踹女人后背, 女人顿时趴在了地上, 力道重的爬都爬不起来,“你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吗?胆敢直呼你。”
女人本就是山野村妇,侥幸在这所宅子内当过几年佣人,知晓宅子内外的构建,才被安排接手这件事。
“是王知县,她让草民做的,草民不知道您是大官啊!”女人泪声俱下,好不狼狈。
江安卿眯起眼睛审视,“你能保证说的都是真话?”
“草民绝无半句虚言!”天知道宅子内住的是大人物,不管给多少钱她都不会来了,现在只想着保命,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孤知道了,带下去吧。”江安卿摆手。
秋菊磨了磨后槽牙,将抖如筛糠的女人拽着胳膊提起,拖了出去,很快院内的惨叫熄了声。
擦干净刀刃的秋菊回来后依旧不解气,她们行军打仗之人比谁都清楚明白,巾帕上的东西一旦流露出去,是个莫大的隐患。
江安卿捏着帕子凑到烛火边,很快火舌将其吞没,燃烧的灰烬不剩。
秋菊冬香是江安卿心腹,江轻意自是不用说,此事除却在场的人知晓,就只有一个已经断了气的人。
“派人包围王知县家宅,将其府内上下一干人等控制住,记住切不可惊扰其他百姓。”江安卿起身,命令吩咐下去,秋菊冬香立刻行动起来。
百姓梦中酣睡之际,一行人马悄无声息的敲开了知县家宅,王知县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塞住嘴巴,绑个严实的扔去堂前。
江安卿携着江轻意到时,王知县正满脸胀红支支吾吾不平,见到江安卿那一刻,如霜打茄子立马蔫巴下来,垂着脑袋不敢看一眼。
“王知县,孤那么晚来拜访,多有叨扰。”江安卿缓步走向最中间的太师椅坐下。
如果不是一屋子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江安卿这副闲情雅致当真是像一时兴起,前来同邀赏月。
王知县呜呜声停止了,大气不敢出的想往角落里躲,奈何没人敢挡在她面前,挪来挪去依旧在江安卿视线内。
江安卿慵懒往后一靠,“怪不得王知县三天两头派人给孤送东西,孤还以为是王知县性情淳朴,没想到是包藏祸心,另有所图啊。”
从战场厮杀出来的将领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煞气,黄沙、鲜血、大雪千锤百炼,仅仅一眼瞥过去,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孤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何?”老掉牙的话术却依旧有人相信,王知县忙不迭点头,生怕晚一秒人头就要落地。
“坦白将知道的说出来,孤可以考虑饶过你。”江安卿话音落下,冬香从后宅压上两个男人和一个孩子,王知县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听江安卿继续道,“若是能戴罪立功,说不定孤也能放过你的孩子和郎君。”
王知县绝望的看向满脸恐惧的男人,重重点头。
就在江安卿来到丹阳的前几天,有人找上了王知县,说只需要江安卿住宅的图纸和知晓守卫轮换时间和位置,就能让她离开丹阳升迁。
丹阳位处于金凤边界,哪怕是再辛苦劳作也不能让上头看到,王知县想去京城当官,那儿锦衣玉食、权力中心。
可升迁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丹阳民风淳朴,几年出不来一件案子,更不用说轰动全国的事情了,没事情王知县如何做功绩。
这时有个人找上门来,告诉她只需要凤主住地的地图和守卫轮换的时间就能让她升迁,去往京城做官。
王知县自知此时不对,那人图谋不轨,却无法抵抗诱惑,点头同意了。
王知县颤抖着将事情说出,脸上已全然无血色,两位郎君震惊的盯着她,始终想不明白老实的人怎么有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那人什么时候来拿东西?”江安卿问。
“约定好的月中。”王知县双手绑在身后,只能膝行着向前几步,哭诉哀求道,“求您饶恕我的孩子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孤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江安卿的话让王知县看到了希望曙光,“等那人来后,你照常给把地图给她,别让她察觉出异常,做的好了,能保你孩子一命。”
江安卿给的是重新绘制的宅院地图,守卫在上面标注的清清楚楚,只要那人敢遵循着地图过来,那便会落入她布置的天罗地网。
今晚月色正好,走出堂屋闻见了稻田内飘来的阵阵草木香。
“明明是如此宁静的地方。”江安卿垂眸,王知县的想法她并非不能理解,纠察处刀下不乏这样的官员,甚至还有利用百姓造势,就为了做出功绩,想要往上升迁的。
见多了,也就麻木了,杀光就好。
若是今日真让她把东西传出去,江安卿不一定会死在刺杀,但一定会不察而受伤,西凉国巴不得她死,死了就能反扑。
江轻意跟在身后,心中气愤还未消下去,能跟王知县保证升迁到京城的幕后人,不难想象朝中出现了内鬼,想要借此机会置她们于死地。
“母皇,宅院内佣人如何处理?”
“杀了,换成我们的人。”江安卿声音轻飘飘的。
一夜过去,石板路上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无人发现王知县家宅的下人换成了生面孔,百姓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江安卿派了几队人马从边缘往北羌内摸索,每个小队不过三四个人,就算被发现了撤退也容易。
屋内,一块舆图前,江安卿正坐着低头看手中信件,是从京城送来了。
景一公事公办的汇报纠察处所发生的事,江安卿反复看了几遍,连信纸的背面都没放过,没见到一句私情。
连问她穿衣如何、食饭如何、寝休如何都没有。
小没良心的,还在生气。
江安卿燃了信纸,自个都未察觉嘴角扬起的笑意,抬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日达木子,“进来吧。”
日达木子跟着她们一同前来,一个男人始终不方便,所以他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很少出来。
大概是近乡情怯,日达木子眼眶下浮着淡淡乌青,眼皮肿肿的,这些日子没少哭。
日达木子坐下后目光不自觉落在了那副舆图上,有关于北羌地界的周边画上了记号,一切有了实感,不是在做梦,而是真有收复北羌地界的可能了。
“我知道几条无人知晓的小路,当年外出游玩时偶然发现的,不论是逃跑还是偷袭都是绝佳之地。”日达木子小旗子标了出来,又道,“只是地势凶险,道路狭窄,跑马会有坠崖的危险。”
江安卿盯着他看了一会,懒洋洋收回视线,“孤知晓了,这几处能不去便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