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六十八条锦鲤(双更合一)
赵燕许见谢临安这般说, 十分惊讶,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脸上也难掩一抹讶然之色, 他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也掩饰的很好,怎么谢临安就知道呢?
他望着眼前少年的凤眸, 清澈坦然, 看来是说的实话,并没有捏造夸大, “贤弟, 你是如何看出为兄身份的?”
就你那身份还需要看出?整日里夸张的行事风格就差没在脸上写满, 我就是七皇子,快来猜猜看,再说让阿南那么个老实头装傻, 害得他大写的尴字整天挂在脸上。
谢临安淡淡一笑, 他并不打算告知赵燕许,其实自己很早就看出他就是七皇子,这么个老谋深算的皇家人,就算他如今与自己交好,也只能说三分话,可别伤了他的自尊心。
他扶住轮椅,勉强行了个大礼,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十分恭敬, 赵燕许连忙搀扶住他,“不必多礼。”
“燕王殿下,临安也是刚刚在来的路上有些疑惑,后来在书房见到许兄才恍然大悟,我本就愚钝,这么晚才知道许兄的真实身份,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许兄见谅。”
谢临安十分聪明,不但处处示弱,还一口一个许兄,唤起七皇子对于两人往日友情的深刻回忆,果真见到七皇子的神情越来越柔和。
赵燕许拖着他的胳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纵然我是七皇子,但是在我心里,你和阿南都是我的兄弟,你把我当成以前的许兄,我依然视你为我的谢贤弟,你我都不要见外。”
谢临安也不客气,不管许晏是谁,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待他如知己,他自然不会辜负他,“我将许兄视作兄长,自然不会见外,嗯,是赵兄,不过我有些奇怪,当年赵兄为何会参加应天府的考试?”
赵燕许摸了摸鼻尖,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个嘛,当年参加应天府的考试不过是顺路,哈哈,顺便而已。”
赵燕许自小天资聪颖才智过人,又是皇后的嫡出,皇帝皇后以及他的一母所出的哥哥太子对他十分期许,请来许多朝廷重臣作为他的师父传授技艺,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他长相俊美又学识渊博,宫中每每有些比赛也是拔得头筹,不由有些恃才傲物,眼高于顶。
后来他厌倦在宫里生活,吵着闹着要出宫游历,皇帝对这个宝贝儿子十分宠爱,虽然他还未加冠,依旧允许他出宫建府,将一大块富饶之地敕封于他,因他名字中有个燕字,便封他为燕王,封地也被称作燕地。
燕王府建成后,这位小王爷兴冲冲的赶去燕地,经过应天府的时候,见那里正在举办考试,这位立马来了兴趣,改名为许晏参加了科举考试,原打算得个解元,将江南读书人尽数踩在脚底,威风一把,不想居然被一名十四岁的少年超过,只中了亚元。
他十分不服气,就去找场子,不想却被少年渊博的学识和清冷的气质折服,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赵燕许含着笑意将三年前的事情一一道来,谢临安想起当日两人针锋相对,而后又前嫌尽释,后来成为至交好友,不由浅浅一笑,“兄长,这也是缘分。”
赵燕许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临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我原怕你会因为我的身份对我避之不及。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谢临安抿唇轻笑,笑容多少有些无奈,这个七皇子啊,还是那么百无禁忌口无遮拦,不过这也说明他确实把自己当作知己,“君子坦荡荡,我对七皇子您并无所求,知己好友惺惺相惜情深意长生死相托,自然不会躲避。”
赵燕许心中大喜,望着英气勃勃的阿南和斯文俊秀的谢临安,有这两个生死相依的兄弟,一文一武,是自己的福气。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望向谢临安,“临安,叶娘现在哪里?我收到阿南给我的书信,你放心,就算那个该死的狗屁皇商李金玉抱上四哥的大腿,我也不放在眼里,更不会让他欺负你和叶娘。”
谢临安心中感激,“多谢兄长,叶娘现在迎宾馆,她扮做我的书童也跟过来,我原本不想带她来冒险,可是考虑到在燕地不安全,只能带在身边。”
赵燕许点点头,“我已经命人将李金玉赶出燕地,没有我的许可,不许踏入燕地半步,四哥那边我也修书一封告知他李金玉嚣张跋扈,请他好好管教。”
冷哼一声,俊脸上满是天潢贵胄的傲气,“敢陷害本王的人,活得不耐烦了,你放心,这个场子我早晚给你找回来,对了,我一会去看看叶娘,你们可不许告知她我的身份。”
谢临安终于忍无可忍,这个家伙当自己是死的吧,“兄长,我和叶娘已经缔结鸳盟,以后成亲的时候还要邀请兄长来饮一杯喜酒。”
赵燕许惊讶的哦了一声,转眸望了一眼阿南,阿南用力点头表示谢公子说得是实话,不禁一脸怅然若失,“居然还是被你小子捷足先登吃了窝边草啊,我是不是没希望了,不行,只要你们还没成亲,我们还有公平竞争的机会,我的叶妹妹啊。”
反正就是有种白菜被猪啃了的感觉!
谢临安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兄长,我想问一句,叶娘是否和您的旧识有些渊源?若你拿临安当兄弟,还请您告诉我。”
赵燕许脸色阴沉起
来,良久,缓缓说道,“也罢,既然你我兄弟相知,我原也该告诉你。”
在他的描绘中,谢临安渐渐知道一些事情,联想初然的身世,他面上虽说不显,一颗心却越来越沉下去。
原来当今圣上有两个皇姐,两人是双胞胎姐妹,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与两个皇姐的关系极好,可惜二公主薨逝得早,因此皇帝待长公主更是恩宠,长公主的女儿一出生便将她封为合阳公主,待合阳公主长大,整个人出落得天姿国色,更是善良贤淑,为宫里人称道。
皇帝和皇后还有长公主一商量,这肥水也别流外人田了,太子刚刚弱冠,合阳公主也已经及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便将合阳公主敕封为太子妃。
不曾想虽说合阳公主对太子情根深种,太子却只当她是表妹对待,知道表妹要成为太子妃,太子开始闷闷不乐,对待表妹也有些敷衍,再加上他后来又有了喜欢的人,更是对表妹十分冷淡。
合阳公主也是聪慧之人,从太子对待自己越来越冷淡知道太子有了喜欢的人,只是皇帝赐婚,纵然当事人再无可奈何也只能顺从,合阳公主从此之后开始郁郁寡欢。
再加上后来太子请求皇帝敕封他喜欢的人为侧妃,更是心中郁结,渐渐导致身体不好,缠绵病榻,很快便去了,待她去后,太子方才悔悟自己对这个表妹还是有几分真心,只是斯人已去,空留遗憾罢了。
说到这里,赵燕许叹了口气,“可惜了表姐,我那时虽说不过年幼,但是表姐对我很好,体贴照顾,她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和叶娘很像。”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卷轴,打开后,一名宫装少女在画上巧笑嫣然,长相果真和叶初然十分相似。
赵燕许伸手轻抚画上少女的明媚容颜,“表姐去世后,长公主只此一女,伤心欲绝,父皇和母后也很难过,太子十分伤心,只是伤心有何用,他终究是辜负了表姐。”说到这里,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狠狠咬上几口,方才解恨。
谢临安秀目微眨,想到一件事情,“那太子殿下可曾来到燕地?上一次叶娘在圆通寺遇到一个行为举止很奇怪的人,难道那人就是太子殿下?”
赵燕许的脸有些微红,带了一些不自然,“这个……确是为兄一时糊涂,还请临安不要生气。”
“当日我在坎山村无意中见到叶娘,发现她和表姐长得很像,我便想请临安和叶娘一起来燕地,一来是因为想和临安相聚,请你帮我成就大业,二来是因为我和表姐感情极深,她死后我十分思念她,见到叶娘很想对她好,就像是对表姐好一样,原谅我存了私心。”
谢临安摇摇头,“兄长言重了,思念故人人之常情,我想叶娘也不会怪兄长的。”
赵燕许叹口气,“是我心存报复心,太子殿下念着兄弟情深,来燕地看望我,可我实在无法原谅他如今和太子妃琴瑟和谐,他置表姐于何地?所以我便让叶娘陪你去圆通寺找师傅治疗腿疾,而太子那几日也在圆通寺,我只是想让他见到叶娘想到表姐就心中愧疚,不想还是让叶娘受惊了。”
谢临安心里有些生气,他想埋怨几句,看着七皇子一脸的内疚之情,话到嘴边也就咽了回去,脑中灵光一现,他突然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和常理不合。
不由皱了皱眉头,“赵兄,我觉得有些不对,合阳公主是长公主的爱女,深受皇上宠爱,爱慕太子可是太子无动于衷,以至于心生忧虑缠绵病榻,可是一个深闺女子,除了进宫可以见到太子,又是怎么知道太子那么多的事情,还有太子喜欢某位女子,既然已经定亲,看在长公主面上,太子在请求纳她为侧妃前,必定会保守秘密,这个消息是怎样让合阳公主知道?”
赵燕许瞪大眼睛,他本就冰雪聪明,听谢临安一番话,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在其中假传消息,挑拨离间?”
谢临安抄着衣袖,沉默不言,赵燕许瞪着他,桃花眼带着熊熊怒火,“你说得对,我当时也有些疑惑,可是心伤表姐的死,就没有细想下去,此刻看来是我疏忽了,害死表姐,既可以离间长公主和太子的感情,也让我记恨太子,更让父皇和母后对太子失望,当真是一箭三雕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神情狠厉,嘴唇哆嗦着,看来是愤怒到了极点,双手扯住谢临安的衣袖,似乎想从这个少年身上得到一些力量,是他当年蠢,是他没有提防,是他的疏忽害得表姐郁郁而亡,“临安,我为何没有防范,我太蠢了,是我害了表姐。”
谢临安突然用力甩开衣袖,脸上神情严肃,清冷的声音响起,语气尖锐,“七皇子,十年前,你那个时候才十岁,你能怎么办?难道当务之急不是找出此人吗?他十年前害人,难道十年后就不害人?”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七皇子瞬间从后悔中清醒过来,瞬间冷汗涔涔,他向来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毫不变色,如今因着伤心表姐之死,居然神思恍惚胡言乱语。
深吸一口气,赵燕许恢复平静,“临安,你觉得谁会是幕后指使?”
谢临安摇摇头,“我未曾经过当年之事,不可胡乱猜测,但是涉及到皇家的事情,恐怕是为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您想想看,
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合阳公主和太子,那么太子出事,谁能得利?最能得利之人也许就是幕后指使。”
阿南立刻愤愤不平道,“一定是四皇子,他一直觊觎太子之位,除了他,还能有谁这般狠毒。”
七皇子立刻横了他一眼,“闭嘴,不许乱说,在没有证据前一切只是猜测,阿南,命暗卫去查探长公主府,当年是谁服侍合阳公主,查个清楚,记住,此时不能惊动长公主,也不能惊动宫里任何人。”
阿南立刻恭恭敬敬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