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十八章新厂长新工作（下）
张为民完全不在乎前厂长什么样，只是好奇陈观所说的潜力是什么，就道：“说说看，咱们酱菜厂到底有什么样的潜力。”
陈观问道：“厂长同志，你说整个四九城，有多少家庭的日常生活离不开咸菜？”
张为民想了一下，道：“保守说应该有六七成家庭。”
陈观又道：“那又有多少家庭离不开我们酱菜厂的酱菜呢？”
张为民这次思考了一番，还从桌上拿了一份资料翻了翻才道：“一成左右。”
陈观摇了摇头道：“是0，一户家庭都没有。”
张为民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陈观。
陈观解释道：“可能有一成左右的家庭天天或者经常吃我们的酱菜，那只是他们爱吃，而不是必须吃，没有我们的酱菜，他们可以吃别的菜，甚至可以吃肉。
而离不开咸菜的那六七成家庭，没了咸菜就没有菜吃了，因为他们吃不起别的菜！”
张为民眉头舒展了一些，明白了一点，但又没有完全明白，问道：“所以你说的潜力是？”
“我们酱菜厂，有能力把我们厂出的咸菜，送到那六七成家庭的桌上！”这就是陈观的新计划，用后世的话说，就是重新打造一个平民咸菜品牌。
另一个世界的六必居，据说是沁芳居的原型。几百年的老字号，算是咸菜里边的高端品牌，但是它能和涪陵榨菜比吗？不能，连涪陵榨菜的子品牌乌江榨菜都比不过。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涪陵榨菜的话，肯定也是属于二类物资，由上边直接计划调拨，定量供应。
可是味道呢？和沁芳居没得比。
制榨菜的工艺是1898年才开始出现的，然后慢慢改进，成了现在的工艺。
六必居据说源自于明朝，而这个世界的沁芳居，以前是要供应宫廷的，慈禧吃了觉得好吃，还赐了东西给沁芳居，你可以说慈禧误国，但你绝对不能否认她是懂享受的，由此可知沁芳居的腌咸菜的手艺有多流弊！
有这么流弊的手艺，完全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研发出一个非常好的平民品牌。
但是酱菜厂没有，这种手艺反倒成了一种禁锢，死守这份“好吃”的评价，味道越好越要进一步研究。
好吃吗？真好吃，但是贵啊！
精益求精，从工艺到原材料，都有高要求，注定了成本高昂，也注定了无法扩大太大的规模！
而更尴尬的地方来了，它不是肉，做的再好吃，它也就一咸菜，能买的起的人家，它就是一辅菜，一顿饭有那么一碟就行了；普通人家呢？有那钱买点肉吃它不香吗？
但是上到厂长，下到工人，只会以酱菜的味道为傲，全然不知正处于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位置。
这也是这个年代大部分人的缺陷，没有成本控制的概念，也不懂市场需求。
就像张为民，陈观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他还是没有完全明白，问道：“我们怎么才能把我们厂出的咸菜送到那六成家庭的桌上？”
“专门为广大的人民群众开发一种新的咸菜品类，便宜！量大！还要好吃！我们酱菜厂有这种能力。
厂长同志，你可以想象一下，整个四九城，六成家庭天天吃我们的咸菜，我们酱菜厂得有多光荣？要是再加上津门、加上保定、加上整个北方乃至全中国呢？”
陈观画的饼很香，张厂长似乎真吃了，真的去想了，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他觉得找到了路，他还年轻，还想进步，但是却被发配到了可有可无的酱菜厂，成了一个腌咸菜的，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进步，很迷茫，也很压抑。
但是陈观的这番话，让张为民豁然开朗，急忙追问道：“详细说说。”
饼画完了，该讲困难了，陈观摊了摊手道：“这事儿没法详细说。”
张为民立刻道：“为什么不能？”
陈观道：“一个符合要求的咸菜品类不是凭空设想出来的，背后要做大量的工作。
比如原材料的选择，如果用黄瓜，我们根本做不到供应全四九城，因为黄瓜没有那么多，所以我们必须得选一种产量大的蔬菜。
比如花费问题，普通家庭腌一缸咸菜需要一毛钱，我们腌一缸需要一毛五，味道再好，广大群众也会选择自己腌咸菜吃。
再比如味道，我们做的咸菜量大，便宜，一缸可能就需要八分钱，但是比人家自己腌的还难吃，那又有多少人会去吃我们的咸菜？
还比如……”
“够了。”张为民打断了陈观的“比如”，皱着眉头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个章程？”
陈观道：“厂长同志，我认为要做出成绩，我们要在不影响酱菜厂正常生产的情况下，先成立一个专门的攻关研发小组。
有了人手，就能一步一步去解决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比如普通人家腌一缸咸菜到底要花多少？我们可以让这个小组的人去问，也可以让这个小组的人照着人家买的原料，自己腌制一次试试。
等把这些我们需要弄明白的事情弄明白了，研发进度就过半了。
整个四九城，我们酱菜厂的手艺是最厉害的。
知道用什么东西当主料，知道要花多少钱，我们的工人很快就能知道用什么辅料能最大限度提升口味，我相信味道不会太差的。
到此，研发完成，剩下的就是厂长同志的工作了，研究扩大到什么规模才能供应整个四九城，研究怎么具体供应。”
张为民闻言皱着眉头仔细思考，眉头越来越展，眼神越来越亮，最后，用炙热的眼神看着陈观，道：“你觉得谁适合负责这个攻关小组？”
陈观直接站起来道：“我，当仁不让！”
“哈哈哈。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张为民很满意陈观的态度，他也觉得陈观是最适合的人选，除了陈观没有人想到这点，包括他张为民自己，但是张为民并不嫉妒，他才是酱菜厂的厂长！要做的是总管全局，该是他的功劳，一分都少不了！
打眼了，真是个人才啊！
张为民心中感叹一句，正色道：“那就交给你了，要什么人我给你什么人，不用担心影响生产，放心大胆的干。”
已经坐下的陈观再次站起来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不是拍马屁，这是应有的态度，铁铁骨铮铮和二楞子是两回事。
然后陈观没有再坐下，直接道：“那厂长同志，我这就去筹备选人了。”
张为民道：“需不需要我去跟大家说一声？”
本来他想说一块去的，但是他又觉得他对酱菜厂还不够了解，轻易出手太仓促，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观拒绝道：“厂里腌咸菜手艺高明的都是原沁芳居的老人，和他们打交道柔和一点好。”
张为民觉得有点看不懂陈观了，但是陈观得意思他明白了，就道：“行，有问题及时汇报。”
“是。”
……
出了办公室，陈观松了一口气，目的达成。
其实不这么绕弯子，直接跟张为民说想找几个人组建一个研究小组研究新品类，张为民也会同意。
但是陈观可不仅仅是想研究榨菜，他还想借着张为民的手，把酱菜厂清理一遍。
看过电视剧的他可是知道厂里有几个人未来非常跳，比刘海中、许大茂厉害多了，得提前清出去，剩下老实本分没有坏心思的。
十年期到，陈观一声令下，十几个部下俯首听命，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