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比李氏温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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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她比李氏温柔

李醉棠是最先觉察到丈夫的异样。

她顺着王安远的目光看去，李湘柔坐在八仙桌对面，紧贴宋姨娘的身边垂首用饭。

李湘柔遗传了宋姨娘的五分相貌，双眸黑亮如同小鹿般纯澈明净，水汪汪的，看得人心尖都软，端的是江南美人独有的小家碧玉。

前世，她被父亲许配给丰平侯府，李湘柔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嫁给江南本地的八品官宦之子。

李家遭殃，宋姨娘收拾细软跑路，李湘柔秉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对爹爹与弟弟不闻不问，还极力撇清关系。

李醉棠对她没什么好感，从前是，以后亦是如此。

前世她没有回娘家，王安远也不会与李湘柔碰面，没想到今生两人碰上，王安远居然看上了李湘柔。

八仙桌下，李醉棠脚尖踢了王安远小腿。

这里不是丰平侯府，是李家，在她回门的家宴上，王安远无论如何都得收敛。

长时间盯着小姨子看王安远自知失礼，立刻回过神，借喝酒遮掩。

李温茂相劝，“贤婿，你手臂有伤，酒水少饮为好。”

被抓现成的王安远此时变得好说话，“无妨，权当我敬岳丈大人一杯。”

李温茂回敬，女婿是侯府三公子，一表人才，如今在六部观政，等铨选后也是朝廷官员，他是越看越合心合眼。

顾及王安远手臂的淤伤，纵横商场，千杯不倒的李温茂没有狠心将他灌醉，酒足饭饱后就让仆人引他去歇息。

王安远被带到李醉棠出嫁前的闺房。

房间有段时日未住人了，门窗大敞着透气，内饰简单整净，书柜林立、两榻三几。芙蓉屏风后面，书架和画品摆在一起，梨花木桌案摆着几卷书与一把算盘，以及用以临摹练字的仿影。

他闲闲翻了几下书卷，是《格言联璧》《尔雅》《名贤环境集》等策论。

若非带路的仆人临走前说，“姑爷，大娘子的闺房到了，今晚你和大娘子就在此处休息吧。”

他简直不敢相信是李氏的香闺，没有红烛帐幔，幽幽女儿香，亦如她那般人精简到了极点，说是哪家公子的住所他都信。

家宴散去后，李氏与李温茂父女团聚，相携而去。

王安远独自在房间等待倍感枯燥，他在马车上小憩了不少时辰，并不觉累，便想出去走走，看看李宅构造。

侯府是七进七出的高门大户，李宅五进五出，虽然不小，但在侯府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王安远不知不觉行到后院的池边，池面倒映着假山叠石，廊桥水榭与花草树木。一条小路横贯小池，通往池子中央的六角亭，弯弯曲曲，错落有致。

王安远沿着小路走向池中亭，却见一位娉婷柔美的女子斜斜地倚在美人靠，朝水面洒下鱼饵，红红火火、金光灿灿的锦鲤团簇在她手下，她愉悦而满足地笑。

他站了很久，李湘柔才发现他的存在，站直身连忙隔空朝他行礼，娇柔婉转道：“姐夫。”

既然被发现，也没有调头离开的道理，王安远走进六角亭颔首道：“你是李氏的妹妹？”

“嗯，我叫李湘柔，湘江水，柔柳风。”

将她的名字在口中辗转，王安远夸赞道：“湘江水，柔柳风……好名字。”

李湘柔不像李醉棠那样长袖善舞，窝在后院极少见外男的她被王安远夸奖，雪腮不禁漫上绯红。

尤其王安远长相不俗，仪表堂堂，又是侯府三公子的身份，久居京城过尽千帆，竟然有朝一日能得到他的夸赞。

“是父亲找族中的大儒取得名字。”李湘柔解释名字的由来。

王安远又是一番称赞，两人相见恨晚，聊了许多风花雪月。

王安远与她说京城的繁花似锦，李湘柔便回江南的如诗如画。

待到最后，李湘柔也对紫陌红尘的京城生出向往。王安远亦对江南水乡的景色越发好奇。

王安远感慨道：“来江南的机会不多，倒想趁此机会，在江南四处走走，欣赏湖光水色。”

“若姐夫不介意，我可以给姐夫做向导。”李湘柔毛遂自荐，随后又像想起什么，神色黯然，“只是我尚在闺中，不能随意出门。”

“那有何妨，若你想，我给李氏说一说，明日叫你一同出去游逛。”

“真的吗？那我定要带姐夫去潇湘馆吃江南的特色菜，去云来轩品茗，还要去河边放花灯，还有……”李湘柔听到能出门，开怀不已，她发现自己多言失态，复又没了声音。

王安远丝毫不介意她的失态，追问道：“还有呢？”

李湘柔觑了他一眼，“还想去天香斋买新进的胭脂水粉。”

“好。我明日定让李氏带你一起去。”

“多谢姐夫。”

两人相谈甚欢，半个时辰后才各自散去。

临散时，王安远看了看黝黑的天色，不放心道：“你的贴身丫鬟呢？”

李湘柔答道：“家里没有侯府那么多规矩，我习惯喂鱼时一个人，便不曾让丫鬟跟随。”

“那你回去要当心。”

“好。”李湘柔先走，王安远目送她离开，她走出亭子后回头道，“姐夫别忘了明日的约定。”

“不会的。”王安远摆手让她放心。

王安远与李湘柔接触下来，觉得李湘柔人如其名，比李氏要温柔。有些遗憾父亲与祖母为何不说李湘柔的亲，而是让他娶李氏。

但若真的要他娶李湘柔为妻，他不一定会愿意，李湘柔乃商贾之女，又是庶女，配不上他王安远的正头娘子之位。

另一边，李醉棠家宴结束后寻到父亲，一起与他在书房吃茶说话。

李温茂关心女儿，“你在侯府过得可好？”

提到侯府，那个吃人的地方，李醉棠失去笑容，摇首道：“侯府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女儿夹缝生存，过活不易。”

“侯府是望门贵族，以醉棠你的聪慧，定能讨得生活。现在的磋磨是暂时的，你忍忍就过去了。”

李醉棠气不打一处来，“女儿受了苦，父亲劝我忍耐，为何还要多嘴问呢？”

李温茂脾气好，没有与吃苦的女儿计较，“我是你父亲，当然是要关心你。”

“父亲口口声声说是对我好，当初定下婚事的时候为何不过问我愿不愿意？父亲，你为何要把我嫁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