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9章 金碧辉煌故宫
王嘉遇等人那年来到蒙古大草原,救出元龙真人后,仙都派弟子都谢过了,耽搁几日,纷纷辞别回须弥山了,而王嘉遇思念结义大哥满龙渊,便滞留在了蒙古,满龙渊引他去见大酋长阿宝帖雷,大酋长十分欢喜,又露出招揽之意,而此时汉蒙已经建交,王嘉遇见众人也想留在这里隐居,况且大酋长和满龙渊甚是热情,便答应下来。大酋长十分喜爱他的人才出众,就封了他一个果毅百夫长的军衔,并认为义孙,数年后,大酋长的太孙殿下屠惠帖雷病逝,大酋长便将王嘉遇封为太孙,指定为继承人。王嘉遇欲待推辞,孟逸然却十分欢喜,要他答应下来,沈保平说:“盟主,两宋时候郭靖郭大侠曾经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国为民,为的就是天下之民,只要拥有一片侠骨丹心,做汉人游侠是为民,做蒙古大汗何尝不是为民?”王嘉遇只好答应了。
而后,大酋长和满龙渊为王嘉遇向豫章公主求亲,王嘉遇心中欢喜,这些年来也很是思念舒屏,想到就要和她相见,心中充满甜意。
这一日王嘉遇正和曹秀清、沈保平切磋武艺,满龙渊却只带回了墨翟剑,报说:“豫章公主辞世。”众人齐齐变色,王嘉遇只觉眼前一黑,便摔倒在地,曹秀清忙扶住了他。南宫月华问:“好好的,怎么死的?”满龙渊说:“听宫里人说是无疾而终。”南宫月华一阵心酸,流下泪来,沈保平早已老泪纵横。王嘉遇却是一言不发,众人怕他伤心过度,正想宽慰,王嘉遇忽然说:“曹先生、沈老爷子,我们这套掌法还没有打完呢,咱们再来。”缓缓走到马场中央,众人不禁愕然。
沈保平心想:“让他分心一下,以免悲伤过度,也是好的。”于是和他拆解起来,众人见王嘉遇步法飘逸、掌法精奇,似乎对刚才这消息并不在意。曹秀清、沈保平顾念王嘉遇遭此巨变,心神不宁,都不敢再使险招,他二人本就不如王嘉遇,这么一来,更是处在下风,被王嘉遇左手搭上,轻轻一推,二人被稳稳的撞出圈子来。曹秀清叫了声:“盟主,好功夫!”
王嘉遇笑着说:“你们相让了。”忽然一张口,喷出两口鲜血。众人尽皆失色,忙上前相扶,王嘉遇凄然一笑:“不碍事。”缓缓走入蒙古包,众人见他的背影摇摇晃晃,似乎就要跌倒,不敢赶上去相扶。
许多日子来,王嘉遇心情郁郁,终日不出蒙古包,也不和众人交谈,众人都很担心。
这一日,他在河边静坐,一位蒙古人骑马而来,带着一个汉子,叫道:“你要找的是这位吗?”那汉子一见大喜,叫道:“小师叔,可找到你啦!”那汉子粗衣草履,背着朴刀,却是白日鼠蒋礼圣。王嘉遇乍见故人,微有喜色,说道:“你也来啦,有什么事吗?”蒋礼圣从身边取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十分郑重。王嘉遇见封皮上写着“字谕诸弟子门人”的字样,认得是师父的笔迹,忙作了一揖,然后恭恭敬敬接过,抽出信笺,这些年来,他最思念的人就是这位恩师了,只见信上写道:“今天下太平,吾兰陵派弟子功成身退,于四月月圆之夕,齐聚玉璧峰。”下面签着“颜谷峰”三字。
王嘉遇说:“啊,会期就将临近,咱们得赶紧动身。”蒋礼圣说:“正是,我师父和我哥哥都要去呢。”
王嘉遇回了大蒙古包,对众人说了,却不见了孟逸然,问林美茹,林美茹说:“好几天不曾见到她啦,我去她的蒙古包里找找。”王嘉遇说:“嗯,我去叫她。”走到孟逸然的蒙古包外,轻轻说:“二妹,是我。”包中并无声息,等了片刻,又轻轻拍门,仍无回应。
王嘉遇把门一推,见门并未上闩,往里一看,里面空荡荡的,进去一看,不禁一呆,原来她的背包、佩剑、行礼全部都不见了,连她母亲的骨灰罐也带走了,看来似乎已远去。王嘉遇大急,各处翻寻,却在她的枕头下见到了一张留言,上面写着:“既有金枝玉叶公主,当然抛弃我这个山野荒村孤女。永别,珍重。”
王嘉遇看着字条,呆呆出了一会儿神,心中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过去的种种,不禁一阵心酸,又想:“她上次负气出走,险些闪失在洋兵手里。这一次,唉,却又去哪里找她?”又想:“却也是我这般左右摇摆不定,害了舒屏,害了逸然,也害了我自己。”
他呆呆坐在床上,茫然失措。林美茹轻轻走进来,见他犹如失魂落魄一般,不觉吃惊,众人知道孟逸然出走的消息,都涌进来,有的劝慰,有的帮忙出主意。
林美茹到底曾经是官宦小姐,对大局最是把持得定,说道:“王公子,你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孟姑娘武艺不俗,平常坏蛋也欺负不了她。这样吧,你的会期已近,还是和颜路回哥哥、南宫姐姐他们先去玉璧峰吧,我和沈老爷子、曹先生等去寻找孟姑娘,找到之后,立即陪她去玉璧峰和你相见,你放心好啦。”
王嘉遇点点头,除此之外,也无他法,嗯了一声,说道:“月华,你武功高强,也帮我去寻找逸然吧,待我先禀明师父之后,再带你去玉璧峰吧。”南宫月华看他这副神情,刚要说的话又吞了回来,寻思:“你不让我去,我偏偏自己跟过去。”
王嘉遇安排已毕,次日,就向蒙古的朋友们辞行,阿宝帖雷见了颜谷峰的书信,知道师命难违,赏赐了许多珠宝,王嘉遇都谢拒了。满龙渊送他出了宫门,叹道:“兄弟,你此行一路保重。嗯,旁的话也不用说了。”王嘉遇看他神色黯然,和平常风发潇洒迥然不同,要待再问,他已经策马回去了,朝着王嘉遇挥了挥马鞭叫道:“去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王嘉遇带了颜路回、蒋礼圣、洪成浩折向西南,各人骑的都是骏马,脚力甚快。这天,进了一家旅社,用了饭正要上马,洪成浩一瞥见墙角有一只蝎子、一条蜈蚣,都用铁钉钉在墙角,他微觉奇怪,轻轻拉了拉王嘉遇,王嘉遇点了点头,知道这必定是墨攻教的记号,但是南宫月华没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洪成浩便去和服务员攀谈了几句,随口问:“那边墙角下的两件毒物,倒有些古怪。”服务员笑着说:“要不是我收了钱,真要把这两件鬼东西丢了。”他一面说一面数着手指,笑着说:“才两天不到,问这玩意儿的,连你这位老板,也不知道是第十几位啦。”洪成浩问:“是谁钉的?”服务员说:“是一个断了手的老乞婆。”洪成浩一凛,问道:“又是哪些人询问的?”说着塞了一条碎金子在服务员手里。服务员口中推辞,手却接下了,笑着说:“有叫花子,也有泼皮无赖,谁想到你这位老板也问这个。嘿嘿,可叫你破费啦。”
王嘉遇问:“老乞婆钉这玩意儿时候,还有谁在旁边吗?”服务员说:“那天的事我倒还记得呢,先是一个漂亮姑娘独自来喝酒……”王嘉遇忙问:“多大年纪的姑娘?怎生打扮?”服务员说:“看起来比你小几岁,生得很俊俏,不过这姑娘好像家里死了人似的,愁眉苦脸的,一个人喝着喝着,眼圈儿就红了……”
众人知道可能就是孟逸然了。
蒋礼圣脾气暴躁,一拍桌子叫道:“你嘴里别不干不净的!”服务员吓了一跳,就要走开。王嘉遇拉住他问:“后来怎么样?”服务员看了蒋礼圣一眼,似乎十分怕他,说道:“过了一会儿,楼梯上脚步响起来,来了一位老爷子,别看他头发、胡子已经花白,精神可真是健硕得很,手里提着一根龙头拐杖……”王嘉遇大惊,暗叫:“是吉善祥!”
服务员说:“那个老爷子坐了下来,要了酒菜,他刚坐定,又上来了三位老爷子,这四个老爷子都是白头发、白胡子、红面孔,手里有的拿着短叉,有的拿着皮鞭,他们谁也不看谁,各自开了一张桌子,把那位漂亮姑娘围在中间。”
王嘉遇听到这里,暗想:“那晚吉善祯被月华伤了,但是月华又给了他解药,估计已经解毒,只是不知吉善礼去哪里了。”
只听服务员继续说:“我越看越觉得邪门,过了一会儿,那个老乞婆就来啦,我们老板看她穿的破破烂烂,以为是来乞讨,就要赶她出去,哪知真是‘财神穿破衫,人不可貌观’,铛的一声,她抛了一大块金子在柜台上,对着那四个老爷子和那个漂亮姑娘一指,说道:‘这几位的吃喝,都算在我的账上。’嘿嘿,你们见过这么阔绰的叫花子吗?”洪成浩陪笑道:“嘿嘿,没见过。”
王嘉遇越听越急,心想:“四老已经难敌,再加上南宫无忧,这可如何得了!”
服务员越说兴致越高,口沫横飞:“哪知他们谁也不睬谁,自顾自的喝酒,那老乞婆生气了,叫了一声,一道白光向那个拿拐杖的老爷子射去。”蒋礼圣说:“你在胡说什么?难道她还会飞剑伤人?”服务员说:“我干什么胡说?虽然不是飞剑,却也差不多了,只见那老爷子伸出筷子,叮叮当当一阵,筷子上套了明晃晃的一串东西。我偷偷看了一眼,嘿嘿,你猜是什么?”蒋礼圣问:“是什么?”服务员说:“原来是一串指甲套子,都给那个老爷子用筷子套住啦。我刚喝一声彩,就听到啵的一声,你猜又是什么?”蒋礼圣问:“是什么?”服务员拉着他走到一张桌子旁,说道:“你看。”
只见那张桌子有个小孔,服务员拿起一根筷子插入小孔,刚刚合适,他说:“那老爷子提起筷子,就插进了桌面,这手功夫可不含糊吧!我是不会的,你这个汉子估计也不会吧。”蒋礼圣说:“我不会。”服务员更是高兴,继续说:“那老乞婆知道敌不过他,一声不吭,怪眼一翻,就跑出去了。后来那个姑娘就跟着四个老爷子一起走了。原来他们是一家人,摆好了阵势对付那个老乞婆的。”
王嘉遇问:“他们朝哪里去了?”服务员说:“西南方向。他们走了没多久,那个老乞婆又回来了,就在墙边钉了这两件怪东西,给了我一笔钱,叫我好好伺候这两只宝贝,别让人动了……”他还在唠唠叨叨的说,王嘉遇已经奔出门去,跃上马背,叫道:“快追!”
孟逸然自从王嘉遇答应和亲之后,越想越气,思前想后,终于硬起心肠离去,她伤痛万分,决心把母亲的骨灰带上玉璧峰和父亲合葬,然后就在父母的尸骨旁边了断,想起到头来仍是孑然一身,情郎薄幸,终于落得如此下场,不禁自伤自怜。
那日居然和四老、南宫无忧狭路相逢,吉善祥露了一手内功,南宫无忧知道不是对手,径自退开。孟逸然本已抱着必死之心,倒也并不惊惧,她只怕四老将她当场处死,那么母亲的遗愿就不能完成了,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走到吉善福面前,施了一礼,叫了声:“大爷爷!”然后逐一向三老行了礼。四老见他坦然不惧,倒也颇出意料之外。孟逸然问:“四位爷爷去哪里?”吉善福反问:“你要去哪里?”孟逸然说:“我跟一个姓王的朋友约好了,在这里会面,哪知他到现在还没有来。”
四老听说王嘉遇要来,人人心头大震,哪敢再有片刻停留?吉善祁喝道:“你跟我们去吧。”孟逸然假意说:“我要在这里等人。”吉善祁把手一伸,已经扣住她手腕,拉出店门,两人共乘一骑,四老带着孟逸然尽往荒僻无人之处驰去,眼看离城已远,这才停下来。
吉善祁把孟逸然从马上一推,跌在地上,骂道:“无耻的小贱婢!今天终于叫你撞在我们手里。”孟逸然哭着说:“二爷爷,我做错了什么?你们饶了我吧,我以后都听你们的。”吉善祁怒道:“到这时候,你还想活命!”拔出一柄匕首。吉善祥说:“你也是该死!”孟逸然说:“爷爷,我妈妈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求你一件事。”吉善祥铁青着脸说:“要活命那是休想!”孟逸然哭着说:“我死之后,求你送个信给我那姓王的朋友,叫他自个儿去找宝贝吧,不用等我了。”
四老听到“找宝贝”三个字,心中一震,齐声问:“你说什么?”孟逸然说:“我反正是死了,秘密是不能说的,只求你们送这封信过去。”说着从衬衫上撕下一块布,又从怀里针线盒中取出一根针来,刺破手指,点了鲜血,在布上写了起来,四老不住问她找什么宝贝,她只是不答,写好后,交给吉善祥,说道:“爷爷,你也不用去见他,托人捎去刚才咱们相会的酒楼,就好啦。”她虽是演戏,但想起王嘉遇的无情,当真流下泪来。
四老看他伤心欲绝的神情,确非作假,一起看过去,只见布上写着:“今生不能再见,我父宝物,均赠于君,请自往取,不必等我。逸然泣白。”吉善祁喝问:“什么宝贝?难道你果真知道宝藏所在?”孟逸然哭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还是不说了吧。”吉善祯说:“呸,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蒋公宝库’!你那死鬼父亲骗了我们一场,现在你又想来捣鬼。”孟逸然垂头不语,暗暗伸手入怀,解开了一对翡翠鸳鸯的丝绦,这本是铁箱中的宝物,当时整理时候,她见这对翡翠鸳鸯玉质晶莹,碧绿通透,雕刻精致灵动,就取来系在身上,那是纪念她和王嘉遇共同得宝之意了。她这时站起身来,叫道:“送不送也由得你们了,这就动手吧。”只听两声清脆声响,一对鸳鸯落在地上。孟逸然俯身要捡,吉善祯已经抢先捡起。四老数十年为盗,极为识货,见这翡翠鸳鸯如此名贵,四颗心顿时突突乱跳,齐声喝问:“这是哪里来的?”
孟逸然含泪不答。吉善祥说:“你老老实实说出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孟逸然说:“就是那批宝贝里的,我和王大哥照着爸爸留下来的那张地图,挖到了十只铁箱,里面全是珍奇宝物,东西实在太多,带不走,我只捡了这对鸳鸯来玩儿。我们约定好,这次要去全部挖出来,哪知你们……”说着又哭了起来。
四老走到一旁,低声商议。吉善福说:“看来宝藏的事情不假。”吉善祁说:“这就逼她带路。”吉善祥说:“先骗她说饶她一命,等找到了宝贝,再来好好整治这个小贱婢。”吉善祯说:“我有个主意,咱们找到了宝贝,就把这个小贱婢埋在宝库中,等那个姓王的小杂种来掘宝时候,嘿嘿,哈哈。”四老同时大笑,在这荒山中显得格外恐怖。
四老商议已毕,兴高采烈的回来逼问孟逸然,孟逸然开始假装不肯,后来装作受逼不过,只好说出藏宝之地是在玉璧峰绝顶,她是要四老带自己去玉璧峰,找到父亲埋骨的所在,乘他们在荒山中乱挖乱掘之时,自己便可把母亲的骨灰和父亲的骸骨合葬在一起了,然后横剑自刎。不料她这句谎话四老却是深信不疑。当年五老擒住孟兼非,他也是带他们来到玉璧峰,后来宝藏没找到,还死了崆峒派的两个同伙,孟兼非又突然失踪了,但他们的脑海中,却已深深烙印了宝藏必在玉璧峰的念头,当年丁寿康和乔秃子被派去玉璧峰就是为此。
当下四老带了孟逸然,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上就只怕王嘉遇追来。
这日在一家旅社歇息,五人奔驰了一天已颇为疲劳。吉善祁最为粗鲁,连声叫道:“炒菜、筛酒、煮面条儿!”等服务员端了饭菜上来,他抢先稀里哗啦吃了起来,三老和孟逸然正要动筷,吉善祁忽然从面汤中挑起一物,惊叫一声,登时直僵僵不动了。四人大惊,看他挑起的赫然是一只黑色蜘蛛。吉善福一摸二弟的手,已无脉搏,脸色发黑,鼻子里也没气了。
吉善祯惊怒交集,抓起服务员猛力摔出,喀喇两声,服务员的腿骨断裂,昏死过去。吉善祥抢出去,一把抓住老板的胸口,用筷子夹住蜘蛛,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开黑店谋财害命!”那老板吓得魂不附体,连声说:“小店……小店是几十年的老店了,厨房最是干净,怎么……怎么会有……有这东西……”吉善祥左手在他面颊一捏,那老板的下颚脱臼,再也合不拢嘴。吉善祥夹住蜘蛛,塞入他口中,片刻之间,那老板便已毙命。
这时店中已经大乱,吉善福右手拿住孟逸然手腕,防她逃走,左手抱起二弟尸体。吉善祥、吉善祯两人一阵乱打,不分青红皂白,把客人和服务员打死了七八个,随即在店里放起火来。旁人见他们逞凶,都吓得四散逃命。
三老把吉善祁的尸身带到野外葬了,他们此时所有盼头都在那笔宝藏上,倒也不是十分悲痛,只是猜不透一只蜘蛛怎么会有如此剧毒。孟逸然见过墨攻教的伎俩,暗想:“定是南宫无忧老乞婆暗中跟上我们啦。”
次日,四人在客店吃饭,逼着服务员先尝了几口,看他无事,这才吃喝。如此行了数日,一晚上,客店中忽然人声嘈杂,有人大呼盗马。吉善祯起身查看,将到马厩时,黑暗中忽然嗤的一声响,一股水箭迎面射来,他急忙缩身闪避,已经来不及,被喷的满脸都是,只觉奇腥刺鼻,知道不妙,他眼睛已经睁不开,听声辨形,皮鞭挥出,把暗算之人打得背脊折断,另一人喝道:“老头儿还要逞凶!”举斧劈来,吉善祯皮鞭倒转,将那人连人带斧卷起来,用力甩出,那人一头撞在墙上,脑浆迸裂而死。
吉善福、吉善祥以为区区几个蟊贼,老五必定可以料理,等听见吉善祯吼叫连连,忙抢出去看时,只见他双手在自己脸上乱抓乱挖,才知不妙。吉善福将他抱起,吉善祥纵身查看敌踪,一无所获,回到店房时,见大哥抱住了五弟,两眼瞪得圆圆的,原来吉善祯已经气绝身亡,须眉脸颊,俱已中毒溃烂。
吉善福说:“二十年前,那姓孟的恶贼从我们手里逃了出去,那时他筋脉都断了,身边的毒药早已全被我们搜出来,可是崆峒派的两位道兄还是中毒身亡,莫非当时就是墨攻教的人救了他?”吉善祥说:“不错,原来是墨攻教暗中跟咱们作对!这次大家受了紫琅王之聘,图谋大事,眼看成功,那墨攻教主突然翻脸,以至功败垂成。”吉善福叫道:“对啦!孟兼非正是墨攻教的弟子!”
二老葬了吉善祯,商量了半天,决定还是先去玉璧峰,掘到宝藏再说,他们害怕出事,晚上连客店也不敢住了。
这一日二老带了孟逸然,住在一座古庙的破殿中,吉善福年纪虽老,仍然力大,搬了两块大石碓,一只撑住前门,一只撑住后门,这才安心睡了。睡到半夜,佛像后忽然几声轻响,二老登时醒觉,只当是老鼠,并不在意。
吉善祥朦胧间正要再睡,忽然鼻中钻入一缕异香,顿觉身心舒泰,快美异常,全身飘飘荡荡的似乎神游太虚,置身极乐,他心神甫荡,立刻醒悟,大叫一声,跳了起来。
吉善福虽然事起仓促,但终是数十年的老江湖,见机极快,拉住孟逸然的手,提着她跃上供桌,星光下,只见吉善祥手舞钢杖,使得呼呼生风,蓦地里震天响,佛像被他的钢杖打去了半截,佛像后面跃出两名黄衣大汉,一人使刀向吉善福攻来,另一人手执喷筒,显然里面装了剧毒。吉善福右手连扬,两支袖箭把两名大汉穿胸打死。吉善祥并不住手,还在乱舞乱打。
吉善福叫道:“三弟,没敌人啦!”吉善祥竟然充耳不闻,他神志已经被毒气迷住,钢杖越使越急。吉善福看出不对劲,抢上去要夺他兵刃,吉善祥把钢杖舞成一团花,急切间哪里抢的进去?突然间吉善祥大叫一声,钢杖倒转,杖上龙头撞在自己胸口,鲜血一喷,双脚一挺,登时气绝。
孟逸然亲眼看到三位爷爷数日内就被墨攻教害死,吉善祥是他亲外公,从前待她比其余四位亲厚,这时也不禁流下泪来。吉善福默不作声,把吉善祥尸身抱出去葬了,对孟逸然说:“走吧!”孟逸然又拜了拜,只好跟着吉善福连夜赶路。
吉善福一路防备更加严密,这一日,有一名红衣弟子靠近他身边,给他手起掌落,震碎天灵盖,孟逸然见他铁青着脸,越来越乖戾,连话也不敢跟他多说一句。
这一天快到玉璧峰下了,两人赶了大半天的路,颇为口渴,在一座凉亭下歇脚饮水,也让坐骑歇一歇,一名农民走进亭来,说着西北的方言问:“这位是吉老爷子吧?”吉善福喝问:“你要干什么?”那农民说:“刚才有人给了我点好处,请我送封信给你。”吉善福问:“他人呢?”农民说:“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