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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箭道
一队俘虏被赶进了校场。
我戴着轻薄的面纱，以遮盖住我的容颜，却能轻易从他们的服饰上看出他们的身份。
是辽国的人。
辽国也是大许的大敌，在大许的北边，曾经也是沈家人主要驻扎和防范的地方。
自从那件事后就不是了。
那件事同我的大哥沈策有很大关系。
那件事后，沈家的主要战场变成了贵霜一带。
很难说二哥沈箫的通天关一战没有沈策的错。
“听闻魏小将军驻守边疆，近日与辽国小战一场，前日回朝述职，便带了些辽国的俘虏回来，可是这些人？”
一个男子的声音跑进我的耳朵，我的心头一震，压制住我几欲颤抖的身体；我循声望去，果然是宇文瑝。
大皇子宇文瑝，是狗皇帝最爱的皇子。
他和他的两个早死的哥哥一样，都是先皇后的儿子。
只是两个哥哥一出生便被立为了太子，可能是福重命薄，未序齿而殇，都死在了牙牙学语的年纪。
所以狗皇帝不敢立太子了。
这也让二皇子宇文琪觉得自己有了机会，更别说先皇后早死，宇文琪的母亲万贵妃掌了多年的后宫大权。
我静静地在长安城里看夺嫡之战，似乎也不错。
“是了。”宇文琪笑道，“正好有箭术比赛，我便向父皇讨了这些人来热闹热闹。”
宇文瑝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
校场上的俘虏不多，里头似乎还夹杂了些犯人和家奴。
想是主人家被狗皇帝抄了，家奴也只得待价而沽，其中也有一些倒霉的，竟沦落到了生死一线里。
辽人俘虏里也夹了些昆仑奴。
这场箭术比赛还真是热闹啊。
俘虏里一个女孩子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她差不多与我同岁。
瘦弱的身体随风而倒，没有像样的衣服，看着怪冷的。
我的心却沉了一下。
我坐直身子极力辨认，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她是小豆子，是从前沈家保姆的女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家当年被断罪，府里的下人家奴确实不会被放过，但是都这么久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箭术校场？
看来这场箭术比赛，我非赢不可了。
宇文琪是第一个，他在阳光下骑马开场，绕了两圈追赶俘虏，校场上的沙尘被他扬了起来，如同一个金色的囚笼。
待沙尘静下后，他率先开箭，一下命中了一个辽人。
人群中一阵喝彩。
虽有家奴，但是宇文琪身为皇子，还是射死辽人更有代表性。
一个黄门举弓箭给宇文瑝，宇文瑝却摇头拒绝了。
他在阳光下微笑着，眼神坚毅。
我偷偷觑过脸，细细观察他。
他还是从前的样貌，俊美潇洒，只是更加成熟与骄傲，像他的父亲。
可能我盯着他太久了，他觉察到了我，我立刻心虚地转回了头。
不久便轮到我了。
我起身，众人一阵惊嘘——很少会有女子来参加比赛。
我扬起马鞭，等待黄门清理尸体，并记录各人成绩。
猎物已经被惊吓到了，见我策马飞驰，纷纷躲避。
我花了点时间寻找还活着的小豆子，但显然惊吓到她了。
我立刻调转马头，引箭拉弓，朝着宇文瑝的方向射去。
箭射中了离我最远的一个昆仑奴。
命中他的一只眼睛。
这死法很快，我不算亵玩他。
众人见状立刻爆发了掌声，高声喊着我的名号“红柳先生”。
红柳先生，是我给自己在长安取的假名字。
红柳遇水而发，极好生存；弯而不折，是用来制作上好的箭的。
“这箭术真好！”
“从前沈大将军三箭射杀可汗三子，怕也是这准头了！”
我回到看台，众人的议论还没停止，有几句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佯装无事。
“沈家是可惜了。”
这是宇文瑝说的。
我抬起头，与宇文瑝四目相对。
校场的阳光格外强烈。
我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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