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戴泽余的小表弟(1/1)

首发：~第60章 戴泽余的小表弟

马未都在自己的回忆文章曾有这么一段话：“干校一词对今天的青年人甚至中年人都会很陌生。这个事物在五十年前的中国风靡一时，全称是五七干部学校，根据毛主席1966年5月7日指示而命名。凡规模够体量的单位都在1968年开始设立五七干校，例如空军黑龙江五七干校、文化部湖北咸宁五七干校、教育部安徽凤阳五七干校等等。”

文中所说的“空军黑龙江五七干校”，指的就是距离东京城不远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东京城五七干校。1969年初，14岁的马未都一家随下放的父亲来到东京城空军干校， 一待就是两年，户口也从北京迁到此地。

我们到543仓库不长时间的一个周日，戴泽余提出去渤海国上京龙泉府遗址看一看，顺道去空军五七干校看姨妈的一家。据说，戴的姨父在下放之前，曾在空军北京的一个导弹研究所里工作。

从仓库驻地出发到渤海国遗址，差不多要14公里，空军干校刚好在中间位置。我们先沿着乡路走到g201，而后左拐朝东京城方向走2公里， 离开大路走小路，直奔干校而去。

空军干校的校址位于建好后一直没有启用的东京城航校院内，营门有四根错落的方形门柱，每个上面都书写标语。内侧的高门柱右边写“伟大的领袖毛主席万岁”， 左边写“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外侧低门柱右边写 “大海航行靠舵手”，左边写“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 拱形的红色横幅中央悬挂毛主席正面军装照，照片两边是“祝毛主席万寿无疆”八个金字。

过营门，路两边遍植杨树，一百米开外，是一个t字形路口，横向的一栋二层楼中厅大门，正对进营区的这条路。

空军干校的校长是1930年入伍的老红军，国家行政9 级，另有9级的干部学员多人。全校学员分为3个大队，一 大队来自空军司令部，二大队来自空军后勤部，三大队来自空军科研院所及空政文工团等单位。戴的姨父及家人分在三队，马未都的一家分在二队。

干校内建有子弟学校，既有中学也有小学，师资由下放到这里的干部及家属兼任，除少量文化课，学校的大部分功课基本是去农田劳作。由于干校距响水村不远，加上响水大米国内外有号，因此，干校的农副业生产也以水稻为主，同时还养鸭、养猪，收获大都调往北京。

u形营区除了平房，还有多栋二层框架的建筑，据说都是暖气房。人口少的学员家庭集中一室，人多的家庭或能分两屋，实在挤不出房的时候，屋中间扯一根铁丝，拉一道布帘，就算是隔开两代人的界限。各家都不起火，三餐一律吃食堂。据说伙食还算过得去，粗粮较多，咸菜管够。

在u形营区的底边，顺向筑有一条千余米长的飞机跑道，跑道与u形营区连接，在空中看时，形似一个硕大的y字。

戴的姨父家住u形区右下角的一个筒子楼，从一楼大门进去沿走廊左拐，在左边第3或第4间屋。半截的门帘内，几张单人床转圈摆放，虽陈设简朴，却整洁异常。略显清瘦的姨父尽显儒雅之气，忙招呼我们坐下，姨妈忙着倒水， 一阵嘘寒问暖。

刚坐一会，戴台长十来岁的小表弟拽了我袖子一下：

“走，我领你看飞机去”，说话声音虽小，却充满着神秘。说完，他连蹦带跳在前面引路，七拐八拐的把我带到了一片空地，只见一架报废的飞机趴在地上。飞机的前轮已被拆掉，驾驶室的仪表盘也不翼而飞，甚至连座舱盖儿都不知去向。

“这是什么飞机？”我好奇的问。

“它叫初教6，是训练飞行员的飞机--- ---”小家伙如数家珍似的跟我说起他所知道的一切，并用手里的竹竿，使劲朝飞机上戳，只听“噗、噗”几声，机身立即破了一 个个小洞。仔细一看，发现飞机的蒙皮仅仅是一层厚帆布，表面涂着军绿。

午饭是戴的小表弟带领大家到食堂打饭，正好赶上大米饭、白菜炖土豆。

自1971年“913”事件之后，空军五七干校受林彪迫害的一大批干部才陆续返回北京的原单位。

时隔52年后的2022年，戴泽余92岁的姨父在北京驾鹤西去，掐指算来，在东京城干校与之谋面的那一年我16岁，他刚满40，转瞬就是阴阳两隔。

从空军干校出来，我们一行人沿着乡路直奔西北，去往1200年前的一个王国的都城——渤海国上京龙泉府。

戴泽余好像对那一段历史十分熟悉，在差不多7公里的去程， 一直断断续续向我们科普那段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星星点点——“渤海国从公元698年到926年，存世229年，传15代王--- ---”在他的解说下，我才对渤海国的历史有了第一印象。

据说， 中国古代有一个说满-通古斯语的民族-靺鞨，其先祖为肃慎。唐代，靺鞨由原来的7部合为3个较大的族群，史称白山靺鞨，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公元698年，粟末靺鞨首领大柞荣建立靺鞨国，号震国。公元713年， 唐玄宗李隆基册封大柞荣为渤海国郡王，统辖忽汗州（吉林敦化），加授忽汗州都督。自此， 粟末靺鞨政权以渤海为国号，成为唐朝版图内享有自治权的地方政府。公元726年，李隆基下诏，晋封渤海郡为渤海国，国都仍在吉林敦化。

后来，渤海国又在多处建立国都，在几个地方搬来搬去，譬如公元742年，由敦化旧都东牟山，迁至中京显德府（吉林和龙）；755年迁都上京龙泉府（东京城渤海 镇）；785年迁都东京龙原府（吉林珲春）；794年回迁上京龙泉府（东京城渤海镇）。据说，渤海国还有西京鸭渌府（吉林临江）和南京南海府（朝鲜咸境南道北青郡），而居住时间最久的还是渤海国上京龙泉府，前后共160多年。

走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来到渤海国遗址，见门口立有国务院1961年3月4日颁布的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汉白玉石刻。除此之外，遗址给人无尽的荒凉。

据资料反映，从1871年一英人首先对渤海国上京龙泉府遗址进行调查的100年间，曾先后有日、俄学者来此考察。不仅民国政府重视，新中国成立以后的各级政府也很重视。由于我们不懂考古，进到遗址基本是走马观花看热闹。印象比较深的只有一口八宝琉璃井，好像还是根据考古复原的。至于玉宫门，五凤楼以及五重宫等遗址，留下来的，仅仅是裸露在地表的一排排宫殿的础石而已。我不禁感叹—— “斯人已去，生者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