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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52章 宿营与漂河烟
部队野营拉练的宿营问题,会由分部战勤科与地方单位具体协商,但预案早在拉练之前就已确定。部队从a地向b地出发之前,战勤参谋通常会先期带人抵达b地,在向当地人民公社或生产大队报请之后,由当地政府出面协调并具体落实。
按照东北农家的居住习惯,灶间两侧的住屋一般分为南北炕。如若家人一室同居,则南炕住长辈,北炕睡晚辈。倘若两室分住,东屋住长辈,西屋住晚辈,两屋的北炕基本闲置。也有意图省柴的人家,每遇冬季,全家老小总会同挤在东屋的南炕之上,炕上拉一道布幔,算是隔开两代人的屏障。闲置的北炕,一个冬天都不会见火的,炕洞里潮气逼人,人躺在上面,仿佛睡地上一样。所以也就有了“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旺”一说。
接到摊派任务的农户,稍微讲究一点的会提前给北炕烧火驱赶潮气,同时,会烧一锅热水给客人备用。不太讲究的人家基本是冷锅冷灶,住宿的人已经进了家门, 灶坑依然不见火,房东会在客人临睡前,扔几把柴进灶膛,潮气就会顺着土炕往上返,让褥子下面一层的水珠儿。
与汉族人相比,朝鲜族人显得十分好客,让大家普遍有“宾至如归”的感受。但朝鲜人重男轻女的风俗也往往投射到我们身上,譬如男兵可与房东家的长辈及男性同桌吃饭,而女兵却不可以,即使她们已经上了桌,也会被女房东毫不客气的撵到厨房,甚至没有凳子坐。悬殊的男女差别,让男兵们总会惦记下一个宿营点最好还是朝鲜屯,可女兵们却表示强烈的反对。
某一天,拉练队伍宿营朝鲜屯,连部文书贺健想给刘连长洗一下衣,巧在那家的热水用光,随后端着盆里的湿衣到警报台的女兵借宿的农家找点热水。湿衣才搓几 下,就被这家的女主人发现并上前阻拦:
“男人不能洗衣服的,得让她们洗。”说着,女人指了指旁边的女兵。
“不用、不用,我们都是自己洗。”贺健说。
“男人真不能洗衣服的!”女主人显得挺任性,随即端走贺健的脸盆推给了女兵。
董秀荣见状,跟女房东解释:
“在部队没有男女不同,只有分工不同,按今天的分工,他就应该洗衣裳。”
然而,女房东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只是僵持了一 阵,仍不见女兵有洗那衣的意思。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她自己动手洗了起来,贺健想拦都不成。
等洗完了衣服,女房东当着女兵的面,给贺健拿了一 些打糕和几样泡菜,把女兵馋够呛,可女主人却无视她们存在。
一个竭力维护传统风俗的只身女人,在一群强调分工不同的女兵面前,确实有点无助,她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不满,说明的确有点个性。
记得在朝鲜村屯,我还学会了几句朝鲜话,即使过了几十年仍记忆深刻,譬如烟叫“旦拜”,有叫“伊扫”,没有叫“傲卜扫”。连起来说“旦拜-伊扫?”意思是有烟吗?“傲不扫、傲不扫”没有、没有。
朝鲜人做大米饭好吃,与其用锅有很大关系。走进他们厨房,几乎一尘不染,锅台擦拭的锃亮。朝鲜人做饭的铁锅也是生铁铸造,但型似桶状,在半高处有约5厘米宽的一圈锅沿,既可用来手端,也可卡在灶口。锅内径约40厘米,深约20厘米,锅口稍内收,壁厚约25厘米。这种结构,使锅体受热异常均匀,加上密封好,散热慢,做出的大米饭不易糊锅,口感极佳。
朝鲜房东家的泡菜多种多样,但比较合我口味的还是酸辣白菜,应该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到的唯美的味道。遗憾的是,后来竟很少再遇见朝鲜房东家招待我们的酸辣白菜的滋味,即使包装注明纯正韩国风味,其味却差之千里。
做酸辣白菜和做东北大酱异曲同工,都要经过发酵,几乎一人做一个味道。看现今朝鲜酸辣白菜的佐料,均不离鱼露或银鱼露之类。试想,在1970年的吉林农家何来此物?画蛇添足的佐料才是让酸辣白菜失去它本真口感与味道的节点所在。另在制作的过程添加了太多淀粉,让本该突出酸、辣、甜、咸、脆、爽等特点的辣白菜,竟成了裹满浆糊,入口粘叽叽,缺酸少辣、甜了吧唧的一堆东西。
在蛟河县附近农家宿营,我发现房东家上至70来岁的奶奶,下到8、9岁的孙女都会抽烟。这家炕上有一个直径约25厘米,以剥了皮的柳条编制的小圆笸箩,里面装搓碎的旱烟叶。老人手握一杆自己不能给自己点烟的超长烟袋,烟瘾大到刚抽完一袋马上装另一袋,煞是吓人。每次都是她的孙女帮着装烟、点火,而后,那女孩会用烟纸给自己卷一支,手法熟练的令人赞叹。整整一个下午,这一老一少的,几乎都盘腿坐在炕上云吞雾绕。
或许因了烟叶的刺激让她们的唾液分泌太多?坐在炕头的老人每隔一会就会朝地上呲一口稀溜溜的口水,速度之快、距离之远、落点之准,竟与我小时候用竹管做的呲水枪差不多一样。女孩似也想学奶奶,却明显不得要领。可见,其若想达到“鸭呲”级别,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老人见我一直关注她们抽烟,以为我也会:
“解放军同志,卷一根烟抽吧!”
“不会、不会。”
“卷一根吧,这可是上等的漂河烟儿。”老人家任性的劝着。
“漂河烟是哪的烟呀?”我有点兴趣。
“就俺们漂河镇的烟。”
“这烟好在哪呀?”
“味好呗,抽一口你就知道了。”
经不住老人的盛情,我伸手向女孩要了一张烟纸,她顺手把烟笸箩推给了我,学她的样子卷了一根上等的漂河烟。稍后,女孩又将火柴递给了我。
没想到一口烟吸进,竟呛的我连咳嗽带打嗝,还淌了 眼泪。老人一看我那模样:
“哎妈呀,真不会抽哇,还以为你装不会呢!”可见,却之不恭,也要看看自己的这把刷子是否承受。
据说漂河烟也称关东烟,或正宗关东烟,距今已有300多年的种植历史,在清咸丰年间确定为皇室贡品。
笼统说,蛟河县全境所产旱烟都叫关东烟,但上品关东烟仅产于蛟河的漂河镇。而极品关东烟仅产于漂河镇的塔头沟屯,那里有四五垧地,所产烟叶长宽只有一巴掌大,名曰红花铁锉子和白花铁锉子。
漂河烟的品质,主要得益于当地不可复制的土壤和气候条件。曾有传说塔头沟屯的四五垧地,地下两三锹深一 概都是石板,推测是石头里蕴含的微量元素,决定并影响着漂河烟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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