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5章 往事如烟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震,一齐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问道:“什么?”只明珠端坐无异,显然早已知晓,不为所动。
丑奴儿道:“不错,杜太保没死。只不过当时夏军重重围困,委实难以脱身。三位将军冲下山去求救,援兵迟迟不至,敌军却愈迫愈近。眼见手下将士死的死,伤的伤,范卫鹤将军也护主战死,再也抵挡不住了,杜太保心灰意懒,举起军刀便要横刀自刎,却给卓茂林将军拦住。”
“卓茂林情急之下,生了一计,从阵亡将士之中捡了一个和杜太保身材大小相仿的尸首,换上杜太保的黄袍,将杜太保的金印挂在尸首颈中。他再举刀将尸首面貌砍得稀烂,叫人难以辨认,亲自背负了尸首,到夏营中投降,说已将杜太保杀死,特来请功领赏。这是一件何等大功,敌将呈报上去,自会升官封爵,莫说丝毫没疑心是假,即令有甚怀疑,也要极力蒙蔽掩饰,以便领功升官。假太保一死,敌军即日解了围困。真太保早已易容改装,扮成平民,轻轻易易地脱险下山。唉,杜太保是脱却了危难,卓茂林将军可就大难临头了。”
“卓茂林将军行这计策,用心确实在是苦到了极处。江湖上英雄好汉,为了‘侠义’二字,给好朋友两肋插刀原非难事,可是他为了相救杜太保,不但要委屈万分地投降敌人,还得甘冒一个卖主求荣的恶名。卓将军本来名震天下,武林人物一提到他名头,无不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汉子!’现下要他自污一世英名,那可比慷慨就义难上万倍。”
“他投降蓝田郡王后,在他手下做官。凭借智勇双全、精明能干,极得蓝田郡王信任。当其他三个结义兄弟到蓝田大营去行刺之时,卓将军的计谋正已渐有成效,因此他在危急中出来拦阻,免得那三人坏了大事。”
“那年三月十五,他与三个义弟会饮玉田,正要将杜太保未死的种种事迹直说出来,哪知三个义弟忌惮他功夫了得,不敢与他多谈,乘他一个措手不及便将他杀死。卓将军临死之际说道:‘凉王是在唐述窟炳灵寺……’原来杜太保逃出重围后,到了炳灵寺出家,法号云龙僧,一直活到暮霞年二月方才逝世。”
众人听秦可伊先前所述故事,只道卓茂林奸恶无比,哪知中间另有如此重大秘密,只是过于骇人听闻,一时实难置信。
丑奴儿见众人将信将疑,秦可伊脸上也有诧异之色,接着道:“秦姑娘,你先前说道,卓将军的儿子卓伯屿三月十五那天找到三位结义叔叔家里,跟他们在密室中说了一阵子话,那三人就出来当众自刎。你道在那密室之中,四人说了些什么话?”秦可伊道:“莫非卓公子将父亲的苦心跟三位叔叔说了?”
丑奴儿道:“是啊,这三人若不是自恨杀错了义兄,怎能当众自刎?可是那时杜太保尚在人世,这机密万万泄漏不得。只可惜这三人虽心存忠义,性子却过于鲁莽,杀义兄已是错了,当众自杀却又快了一步,事先又没嘱咐众子弟不得找北斗宫报仇,当时定是悲痛悔恨已极,再也想不到其余,以致一错再错。五家从此世世代代,结下深仇大怨。”
“卓公子与三位叔叔在密室中言明,这秘密必须等到一百年之后才能公之于世。那时杜太保寿命再长,也必已逝世。如果泄漏早了,夏廷必定大举搜捕,自会危及杜太保性命。北斗宫世代知道这秘密,另外四家却不知晓。待得传到费长老手里,百年之期已过,于是他命那跌打医生曹虎去对射阳名侠说知此事。”
“那第二件事,说的是射阳名侠之父与李相公之父的死因。在二位大侠拼斗的十余年前,这姓秦姓李的两位上辈同赴天竺山,从此影踪全无。”
“这两人武艺高强,名震江湖,如此不明不白地死了,害死他们的定是大有来头之人。费长老曾在天竺山现身,北斗宫与秦李两家又是世仇,任谁想来,都必是他下的毒手。射阳名侠与李相公分别查访了十余年,查不出半点端倪,连费长老也始终见不到一面。射阳名侠无法可施,这才大肆宣扬他‘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七字外号,好激费长老出北斗宫。费长老明白他的用意,却不理会,一面也在到处寻访两位上辈,心想只有访到这两人的下落,方能与射阳名侠相见,洗刷自己的冤枉。”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访查数年,终于得知二人确息。费夫人这时已怀了孕,她是江南人,临到生育之时,忽然思乡之情深切。费长老体贴夫人,便陪了她南下。行到唐官屯,他先与查李二人的手下动上了手,后来又遇到射阳名侠。费长老命曹虎去跟他说,待费长老送夫人回归故乡之后,可亲自带他去迎回父亲尸首,他父亲如何死法,一看便知。只秦李这两位上辈死得太也不够体面,费长老不便当面述说,只好领他们亲自去看。”
“第三件事,则是关涉到那柄昊天刀了。这柄昊天刀之中藏着一个极大宝藏,黄金白银不必说,奇珍异宝也不计其数。”
众人大奇,心想这柄军刀之中连一只小元宝也藏不下,最多藏得一两粒珍珠、钻石,说什么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只听丑奴儿道:“那天晚上,费长老跟曹虎说了这回事的缘由。杜太保占领长安后,长安为十三朝首都,囤积的宝藏山积,哪里数得清了?后来杜太保派了亲信将领,押着财宝去藏在一个极隐僻的所在,以便将来征战天下之时作为军饷。他将藏宝的所在绘成一图,而看图寻宝的关键,却置在军刀之中。”
“杜太保将宝藏之图与军刀都交给了卓将军。后来卓将军遭难,一图一刀落入三位义弟手中,但不久又为卓公子夺去。百年来辗转争夺,终于昊天刀由南天门掌管,藏宝之图却由秦家家传。只秦李两家不知其中有这样一个大秘密,是以没去发掘宝藏。这秘密由北斗宫世代相传,可是北斗宫没军刀地图,自也没法找到宝藏。”
“费长老将这事告知射阳名侠,请他去掘出宝藏,救济天下穷人。”
“费长老所说这三件事,没一件不是关系极大。射阳名侠得知之后,何以仍来找他比武,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费长老直到临死,仍然不解。只怕射阳名侠枉称大侠,是非曲直,却也辨不明白;又或因这三件事说来都稀奇古怪,太过不合情理,射阳名侠一件都不相信,亦未可知。”说到这里,神色黯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裴启庆一直在旁倾听,默不作声,此时忽然插口说道:“射阳名侠何以仍要找费冠英比武,其中原因我却明白。此事暂且不说。我问你,你到大顶峰来干什么?”这正是众人心中欲问之事。听丑奴儿凛然道:“我是为费长老报仇来的。”裴启庆道:“报仇?找谁报仇?”丑奴儿冷笑一声,道:“找害死费长老的人。”
秦可伊脸色苍白,低声道:“你要找我爸爸吗?”丑奴儿道:“害死费长老的不是射阳名侠,是从前叫做跌打医生曹虎、现下出了家做和尚、叫作明珠的那人。”众人大为奇怪,均想:“费冠英怎会是明珠害死的?”
明珠长身站起,哈哈大笑道:“好啊,你有本事就来杀我。快动手吧!”丑奴儿道:“我早已动了手,从今天算起,管叫你活不过七日七夜。”
众人一惊,均想不知他怎生暗中下了毒手?明珠不禁暗暗心惊,嘴上却硬,骂道:“凭你这点臭本事,也能算计于我?”丑奴儿厉声道:“不但是你,这山峰上男女老幼,个个活不过七日七晚!”
众人都是一惊,或愕然离座,或瞪目欠身。各人自上大顶峰之后,一直心神不安,丑奴儿此言虽似荒诞不经,但此时听来,无不为之耸然动容。
明珠厉声道:“你在茶水点心中下了毒药么?”丑奴儿冷然道:“倘若叫你中毒,死得太快,岂能这等便宜?我要叫你慢慢饿死。”丁志清、裴启庆、季洁等一齐叫道:“饿死?”
丑奴儿不动声色,淡淡而言:“不错!大顶峰上本有十日的粮食,现下却一天也没有了,都给我倒下山峰去了。”
众人惊叫声中,明珠突施擒拿手抓住他左臂。丑奴儿毫不抗拒,微微冷笑。丁志清与包志法伸臂握拳,站在他身前,只想发拳殴击。
于管家急奔入内,过了片刻,回到大厅,脸色苍白,颤声道:“庄子里的粮食、牛肉羊肉、鸡鸭、蔬菜,果真……果真一古脑儿,都……都给这厮倒下了山峰。”
只听砰的一响,丁志清一拳打在丑奴儿胸口。这一拳劲力好大,丑奴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但仍微微冷笑,竟没半点惧色。
明珠道:“粮仓和厨房里都没人么?”于管家道:“有三个干粗活的,都让这厮给绑了。唉,先前那两个小鬼在厅上闹事,大伙儿都出来观看,谁知是那北斗刀客的调虎离山之计。秦姑娘,我们只道这厮是您带来的下人。”秦可伊摇头道:“不是。我却当他是庄上的人。”明珠道:“吃的东西一点都没留下么?”于管家惨然摇头。
丁志清举起拳头,又要捶将下去。秦可伊道:“且慢,丁掌门,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丁志清愕然不解,拳头举在半空,却不落下。秦可伊道:“他抱着我爸爸的名号,我说过谁也不许伤他。”丁志清道:“咱们大伙儿性命都要送在他手里,你……你仍然……”
秦可伊摇头道:“死活是一回事,说过的话,可总得算数。这人把峰上的粮食都抛了下去,大家固然要饿死,他自己可也活不成。一个人拼着性命来做一件事,总有重大之极的原因。明珠大师、丁掌门,生死有命,着急也没用。且听他说说,到底咱们是否当真该死。”她说得心平气和,但言语中隐然蓄有一股极大力量,众人均觉无可奈何,明珠竟就放开了丑奴儿的手臂,丁志清也自气鼓鼓地归座。
秦可伊道:“你要让大伙儿一齐饿死,这中间的原因,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是为费伯伯报仇,是不是?”
丑奴儿道:“秦姑娘,当年费长老给我银子,救了我一家三口性命,我自是感激万分。可是有一件事我是同样的感激。你道是什么事?人人叫我癞痢头,轻我贱我,费长老却叫我‘小兄弟’,一定要我叫他大哥。我丑奴儿向来给人呼来喝去,费长老却跟我说,世人并没高低,在老天爷眼中看来,人人都是一般。我听了这番话,就似一个盲了十几年眼的瞎子,忽然间见到了光明。我遇到费长老只不过一天,心中就将他当作了亲人,敬他爱他,便如是我亲生爹娘一般。”
“费长老和射阳名侠接连打了几天,始终不分胜败,我自然很为费长老担心。到最后一天相斗,费长老受了毒刀之伤而死。费夫人也自杀殉夫,那情形正如秦姑娘所说。我亲眼目睹当时情景,决不会忘了半点。曹医生,那天你左手挽了药箱,背上包裹中装着十多锭大银,是也不是?那天你穿一件青布面的老羊皮袍,头上戴一顶穿窟窿的烟黄毡帽,是也不是?”
明珠铁青着脸,拿着念珠的右手微微颤动,双目瞪视,一言不发。
丑奴儿又道:“早一日晚上,费长老和射阳名侠同榻长谈,曹医生在窗外偷听,后来给射阳名侠隔窗打了一拳,只打得眼青鼻肿,满脸鲜血。他说他挨打之后,就去睡了。可是,我瞧见他在睡觉之前,还做了一件事。费长老与射阳名侠同房而睡,两人光明磊落,把兵刃都放在大厅之中。曹医生从药箱里取出一盒药膏,悄悄去涂在两人的刀剑之上。那时候我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毫不懂事,一点也不知他是在暗使诡计,直至费长老受伤中毒,我才想到曹医生在两人兵刃上都涂了毒药,他是盼望二人同归于尽。唉,你当真好毒的心肠啊!
“他要射阳名侠死,自然是为了报那一拳之恨。可是费长老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干嘛在射阳名侠的剑上也要涂上毒药?我当时不明白,后来年纪大了,才猜到了他的心意。哼,此人原来是为了图谋费长老那只铁盒。”
“曹医生说他不知那铁盒中装着何物,那是说谎。他是知道的。费长老将铁盒交给夫人之时,把盒中各物一起倒在桌上,满桌耀眼生光,都是珍珠宝物。费长老说道:‘妹子,你一身本事,但有所需,贪官土豪家中的金银,自是手到拿来。只出手多了,难免有差失之日,我……我……’夫人道:‘大哥放心。你如有不测,我一心一意抚养孩子,这些珠宝慢慢变卖,也尽够母子俩使一辈子的了。我不再跟人动刀动枪,也不再施展空空妙手如何?’”
“费长老大笑叫好,拿起一本书来,说道:‘这一本《北斗秘籍》是北斗宫无上秘要。’夫人接过了,笑道:‘好啊,一身的本事都写在这里。你瞒得好稳啊,连我也不让知道。’费长老笑道:‘祖宗遗训是传子不传女,传侄不传妻。’夫人笑道:‘待孩子识了字,让他自看,我决不偷学就是。’费长老叹了口气,将各物都收入铁盒,再将盒子放在夫人枕头底下。”
“后来我见夫人自尽,忙奔到她房中,哪知曹医生已先进了房。我心中怦怦乱跳,忙躲在门后,见曹医生左手抱着孩子,右手从枕头底下取出铁盒,依照费长老先前开盒的法子,在盒子四角掀了三掀,又在盒底一按,盒盖便弹了开来。他取出珍珠宝物把玩,馋涎都掉了下来,将孩子往地下一放,又从盒里取出秘籍来翻看。孩子没人抱了,放声大哭。曹医生怕人听见,随手在炕上拉过棉被,将孩子没头没脑地罩住。”
“我大吃一惊,心想时候一长,孩子不闷死才怪,念及费长老待我的好处,非要抢救孩子出来不可。只是我年纪小,又不会武艺,决不是曹医生的对手,只见门边倚着一根大门栓,便悄悄提在手里,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在他后脑上猛力打了一棍。”
“这一下我是出尽了平生之力,曹医生没提防,哼也没哼一声,便俯身跌倒,珠宝摔得满地。我忙揭开棉被,抱起孩子,心想这里个个是费长老的仇人,得将孩子抱回家去,给我妈抚养。我知那本秘籍干系重大,不能落个入旁人手中,便到曹医生手中去拿。哪知他晕去时牢牢握着,我心慌意乱,用力一夺,竟将秘籍的前面两页撕了下来,留在他手中。只听得门外人声喧哗,秦大侠在找孩子,我顾不得去捡珠宝,抱了孩子溜出后门,要逃回家去。”
“岂知他竟会做了和尚。是不是他自觉罪孽深重,因而出家忏悔呢?他偷得了秘籍的前面两页,居然练成一身武艺,扬名江湖。他只道这世上再没人知道他来历,想不到当日脑后打他一门栓那人,现今还好好活着。曹医生,你转过身来,让大伙儿瞧瞧你脑后的那块伤疤,这是当年一个灶下烧火小厮一门栓打的啊。”
明珠缓缓站起。众人屏息以观,心想他势必出手,立时要了丑奴儿的性命。哪知他只念了两声“阿弥陀佛”,伸手摸了摸后脑,又坐回椅上,说道:“二十七年来,我一直不知是谁在我后脑打了这一记冷棍,老是纳闷。这个疑团,今日总算揭破了。”众人万料不到他竟会直承此事,都大感诧异。
秦可伊道:“那个可怜的孩子呢?后来他怎样了?”
丑奴儿道:“我抱着孩子溜出后门,只奔了数步,身后有人叫道:‘喂,小癞痢,把孩子抱回来!’我不理会,奔得更快。那人咒骂几句,赶上来一把抓住我手臂,就要抢夺孩子。我急了,在他手上用力咬了一口,只咬得他满手背都是血……”
丁志清突然冲口而出:“是我师父!”李静雅横了他一眼。丁志清好生后悔,但话已出口,难以收回,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心里很是不安。
丑奴儿道:“不错,是李丰粮李相公。他手背上一直留下牙齿咬的伤痕。我猜他也不会跟你们说是谁咬的,更不会说为了什么才给咬的。”
李静雅、农丰收、丁志清、包志法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想李丰粮手背上齿痕甚深,果然从来不曾说起过原因。
丑奴儿又道:“我这一咬是拼了性命,李相公武功虽高,只怕也痛得难当。他拔出剑来,在我脸上砍了一剑。他盛怒之下,飞起一脚,将我踢入河中。”
秦可伊低低地“啊”了一声。丑奴儿道:“我掉入河中时早痛得人事不知,待得醒转,却躺在一艘船上,原来给人救了上来。我大叫:‘孩子!孩子!’船上一位大娘说道:‘阿弥陀佛!总算醒过来啦。孩子在这里。’我抬头看去,却见她抱着孩子在喂奶。后来才知道,我给救上船到醒转,已隔了六日六夜。那时我离家乡已远,又怕费长老的仇人害这孩子,从此不敢回去。听秦姑娘说来,秦大侠只当这孩子已经死了。”
秦可伊喜道:“是啊,原来这可怜的孩子还活着,是不是?爸爸知道了一定欢喜得紧。这孩子在哪里,你带我们去瞧瞧好不好?”她随即想到,自己一直叫他“可怜的孩子”,其实他已是个二十七岁的男子,比自己还大着十岁,脸上不禁一红。
丑奴儿道:“见他不着了。这里的人,谁也不会活着下山。”秦可伊道:“我爸爸必会上峰来救,我一点不担心。”丑奴儿道:“你爸爸打遍天下无敌手,打的是凡人。他武功再高,也奈何不了这万丈高峰。”秦可伊道:“是那孩子叫你来害死我们么?”丑奴儿摇头道:“不是。这孩子侠骨柔情,跟他父亲一模一样,若知我来干这种阴毒勾当,定要拦阻。”丁志清怒道:“哼,原来你也知道这是阴毒勾当。”
秦可伊问道:“那孩子怎样了?叫什么名字?武功好吗?在干什么事?他也是个好人吗?”她自小见父亲每年祭奠费冠英夫妇,一直以未能抚养那孩子为毕生恨事,是以极为关心。
丑奴儿道:“若不是我炸毁了长索,秦姑娘,你今日就能见到他啦。”丁志清等六七人齐声怒道:“长索是你炸毁的?”丑奴儿道:“正是!”秦可伊却问:“怎么我今日能见到他?”丑奴儿道:“他与此间主人有约,今日午时要来拜山。眼见午时已到,这会儿想必已来到山峰之下了。”众人齐声叫道:“是北斗刀客?”
丑奴儿道:“不错,费长老的儿子,叫作费望舒,外号北斗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