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城

第19章 至死不渝(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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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章 至死不渝

他听薛总督读信读了一半,不禁满背冷汗,心想今日大祸临头,再见他竟不敢再读书信的后半段,却呈给了吴郡王亲阅,可想而知,后面是更加大逆不道的言语。他心想:“今日要辩明这不白之冤,唯有查明这小妮子的来历。”侧头细看易点点,蓦地一惊:“这妮子好生面熟,从前见过的。”陡然想起,叫道:“你……你是芳……芳芳的女儿!”易点点冷笑道:“你终于认出来了。”

周玉成大叫:“郡王大人,这女子是小人的仇家。她设下圈套,陷害于我。你千万信她不得。”易点点道:“不错,我是你的仇家。我妈当年走投无路,来到你家投靠。你这人面兽心的周大侠,见我妈美貌,竟使暴力侵犯于她,害得我妈悬梁自尽。这事可是有的?”

周玉成心知若在群豪之前承认了这件丑行,自然从此声名扫地,再也无颜见人,但权衡轻重,宁可直认此事,好令吴郡王相信这小妮子是挟仇诬陷,便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群豪对周玉成本来都甚是敬重,当他是位扶危解困、急人之难的大侠,虽听他和合胜帮勾结,但合胜帮群豪声名极好,武林中众所仰慕,周玉成即使入了合胜帮,也丝毫无损于其“大侠”两字令誉,这时却听得他亲口直认逼奸难女,害人自尽,不由得大哗。许多直性子的登时便大声斥责,有的骂他“伪君子”,有的骂他“衣冠禽兽”,有的说他自居“大侠”,欺世盗名,不识羞耻。

易点点待人声稍静,冷冷道:“我一直想杀了你这禽兽,为我妈报仇,可是你武功太强,我斗你不过,只有日夜在你屋顶窗下窥伺。嘿嘿,天假其便,给我听到你跟合胜帮王万户、清风双子、石春峰这些匪首阴谋私议。适才抢夺凌霄勋章的女学士便是庄帮主的书童,是也不是?”众人一听,又一阵嘈乱。

吴郡王也即想起:“此人正是莹萍。她好大的胆子,竟不怕我认出她来!”

周玉成道:“我怎认得她?倘若我跟合胜帮勾结,何以又出手擒住她?”

易点点嘿嘿冷笑,说道:“你手脚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要是我事先没听到你们暗中密议,也决计想不到这阴谋。我问你,你周大侠的点穴手法另具一功,你下手点了人家穴道之后,本来旁人再也没法解得开。可是适才你点了那合胜帮女匪的穴道,何以大厅上灯火齐熄?那女匪身上的穴道又何以忽然解了,得以逃去?”

周玉成张口结舌,颤声道:“这个……这个……想是暗中有人解救。”

易点点厉声道:“暗中解救之人,除了周玉成周大侠,天下再无第二个。当时除你之外,还有谁站在那人的身边?”费望舒心想:“她言辞锋利,周玉成委实百口难辩。那女学士的穴道明明是我解的。但我只解了一半,另一半不知何人所解,但想来决不会是周玉成。”

易点点又朗声道:“郡王大人,我偷听到这周玉成和合胜帮匪徒计议定当,假装将那女学士擒获,放在你身旁,再由另一批匪徒打灭烛火,那女学士便乘乱就近向你行刺。这批匪徒意料之中,众卫士见那女学士已给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自不会防她行刺。天幸郡王大人洪福齐天,逢凶化吉。众卫士又忠心耿耿,防卫周密,烛火灭熄之后,明知危险,仍立即不顾自身,一齐挡在郡王大人身前保护,贼人的奸计才不得逞。”

周玉成大叫:“你胡说八道,哪有此事?”

吴郡王回想适才的情景,对易点点之言不由得信了个十足,暗叫:“好险!”向厉宏生和濮存晰道:“你们很好,待会儿重重有赏。”

易点点乘机又道:“濮大人、厉大人,适才贼人的奸计是不是这样?”厉宏生和濮存晰均想:“这位巡抚夫人是得罪不得的。何况我们越说得凶险,保护郡王之功越高,回头封赏越大。”于是一个说:“那女学士确是曾扑到郡王身前来,幸好未能成功。”另一个说:“黑暗之中,的确有人过来,功夫厉害得很,我们只好拼了命抵挡……却没想到竟是周玉成,此时想起来,当真凶险得紧。”

周玉成暗暗叫苦,只是不认,吴郡王不住冷笑,暗自庆幸。易点点回头向着祝国权上上下下打量。

祝国权是她亲生之父,可是曾逼得她妈妈颠沛流离,受尽了苦楚,最后不得善终。她从费望舒手中救过他三次,本已下定决心要想取他性命,为苦命的亡母报仇,但想到他是自己亲生之父,终究下不了手。她既诬陷了周玉成,原可再将祝国权诬陷在内,但向他瞧了两眼,终是不忍,一时拿不定主意。

周玉成狡猾多智,瞧出她心怀犹豫,又见她眼光不住溜向祝国权,两下里一凑合,登即料定这事全是祝国权暗中布下的计谋,叫道:“祝国权,原来是你从中捣鬼!你要我暗中助你,令你金骏帮在武魁大会中压倒群豪,这时却又叫你女儿来陷害于我。”

祝国权惊道:“我女儿?她……她是我女儿?”群豪听了两人之言,无不惊奇。

周玉成冷笑道:“你还在这里假痴假呆,装作不知。你瞧瞧这小妮子,跟当年的芳芳有什么分别?”祝国权双眼瞪着易点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但见她瓜子脸蛋,秀眉美目,宛然便是昔日的易芳芳。

原来当年易芳芳带了女儿从广东龙溪逃到江西南昌,投身周玉成府中为佣。周玉成外表道貌岸然,一副善长仁人的模样,实则行止甚是不端,见芳芳美貌,便对她强暴。芳芳无力反抗,羞愤之下,悬梁自尽。临终之前王万户刚好赶到,芳芳最后一口气将女儿托付给王万户。

王万户将易点点带到青海,交给一位隐居在此的峨眉派高人百晓神尼授以武艺。百晓神尼和合胜帮群豪相去不远,平日切磋武学,时相过从。易点点天资极佳,她师父的武功原已极为高深繁复,但她贪多不厌,从庄无漾、郭珈允直至莹萍,合胜帮群豪无人不是多多少少地传过她一些功夫。她人又聪明机警,以智巧补功力不足,若不是年纪太轻,内功修为尚浅,直已可跻一流高手之境。三年前因与青海巡抚结盟,便由庄无漾和百晓神尼做主,将易点点嫁给了马巡抚。

这一年易点点禀明百晓神尼,回中土为母报仇,王怡丹便托她带来烈焰马,遇到费望舒时赠送于他。只王万户将费望舒夸得太好,易点点少年性情,心下不服,这才有途中和费望舒数度较量之事。不料两人见面后惺惺相惜,心中情苗暗茁。易点点待得惊觉,已柔肠百转,难以自遣了。她自行制约,不敢多和费望舒见面,只暗中跟随。后来见他结识了陈丹妮,她既自伤,亦复宽慰,自己已作人妇,岂能再嫁?见陈丹妮聪明智慧犹胜于己,对费望舒更一往情深,费望舒得以为侣,原亦大佳。因此留赠金钗,微通消息,但暗地里却已不知偷弹了多少珠泪,自伤身世,伤痛不禁……

她此番东来报仇,大仇人是仁义大侠周玉成,心想若暗中行刺下毒,原亦不难,但此人一生假仁假义,沽名钓誉,须得在天下好汉之前揭破他的假面具,那比将他一剑穿心更加痛快。

适逢吴郡王正要召开武林武魁大会,分遣人手前往各地,邀请各家各派的掌门帮主赴京与会。易点点查知吴郡王此举的用意,一来是收罗江湖豪杰,以功名财帛相羁縻,用以对付合胜帮群豪;二来是挑拨离间,使各派武师相互争斗,不致联力反抗吴党。她细细筹划,要在武魁大会之中先揭露周玉成的真相,再杀他为母报仇,如能在会中大闹一场,使吴郡王奸计不逞,那不但帮了合胜帮群豪一个大忙,不枉他们平日的辛苦教导,抑且造福天下武林,消弭一场无穷大祸。

在南昌周玉成老家,他门人子侄固然不少,便养在家中的闲汉门客也有数十人之多,要混进他府中极为不易,但到了大业城,周玉成住的不过是一家上等客店,易点点改作男装,进出客店,谁也不在意下。她偷听了周玉成几次谈话,知他热衷功名,亟盼乘机巴结上吴郡王,就此平步青云,暗中又与祝国权勾结,于是设下计谋,伪造书信,偷换帽子。再加上陈丹妮碎凌霄勋章、费望舒救莹萍等几件事一凑合,周玉成便有苏张之舌也已辩解不来。

周玉成此刻病急乱投医,便如行将溺死之人,就碰到一根稻草,也必紧抓不放,叫道:“祝国权,你说她是不是你的女儿?”祝国权缓缓点了点头。

周玉成大声道:“郡王大人,他父女俩设下圈套,陷害于我。”祝国权怒道:“我为什么要害你?”周玉成道:“只因我逼死了你妻子。”祝国权冷笑道:“你逼死的那个女子谁说是我妻子?祝某到了手便丢,这种女子……”说到这里,忽见易点点冷森森的目光凝视着自己,不禁打个寒战,当即住口。

易点点冷冷道:“祝总裁,你在广东龙溪镇上,逼得我妈走投无路,逃到江西南昌这位周大侠府上,给他横施强暴,终于悬梁自尽。我妈的一条性命,是你们两个合力害死的,是不是?”祝国权嗫嚅道:“我们身处江湖之人,身上有几条人命,谁都免不了……”

突然间易点点“啊”的一声痛呼,弯下身去,她立即转身,挥出软鞭,向身后的周玉成拂去。周玉成从身边抽出青锋剑,挥剑还刺。易点点脚下踉跄,退了几步。费望舒忙抢上一步,问道:“怎么?”易点点道:“我背心中了暗器!”

费望舒大怒,挥动昊天刀向周玉成砍去。周玉成知他刀利,不敢招架,闪身避开。两人一交上手,出的全是狠辣招数。陈丹妮抢上去扶开易点点,用她软鞭上的磁石起出她背上所中银计。陈丹妮在旁早瞧得仔细,叫道:“大哥,无影银针是周玉成脚尖上放的!留心他脚尖!”原来这无影银针正是周玉成装在靴中的巧妙暗器。

费望舒左手刀招招进击,提防周玉成脚下发射银针。周玉成功力较费望舒为深,但费望舒刀法精奇,手中的昊天刀又无坚不摧,周玉成也甚为忌惮。再斗数合,周玉成见国防部卫士慢慢围将上来,双脚足跟在地下连蹬数下,十余枚银针接连射出,费望舒右跃闪开,只听得“哎哟”连声,已有七八名卫士给银针射中。

周玉成转身冲向窗口,一剑“野马回头”向后斩出,阻挡敌人攻来。费望舒挥刀上削,当的一声,青锋剑断为两截。费望舒背上伤处刺痛,但想舍命也要给易点点报此大仇,奋力挥掌拍出,重重一掌击在周玉成背心。周玉成身子一晃,“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知这一下受伤不轻,不敢停留,趁着费望舒一拍的外推之势,破窗逃出。只听得“啊哟!哎哟!”屋顶跌下三名卫士,都是企图阻拦周玉成而遭他击落。濮存晰、孔存昭跃上屋顶追赶,曙光初露中已不见周玉成去向。两人追了数条街道,忌惮周玉成了得,不敢远追,颓然而回。

先前费望舒背上中针,略一定神之后,已知那银针决非祝国权所发,当时他刀断钢棍,正面对着祝国权,易点点进来时他心神恍惚,背心便中银针,那定是在他身后之人偷袭。他见周玉成初时和祝国权争吵,说他“暗箭伤人,不是好汉”,始终没疑心到周玉成身上,料想若不是徐大虎所为,便是那个老妪方静做了手脚,哪料得到周玉成、祝国权二人先前假意争吵,其实是故意布下疑阵,掩人耳目。

原来祝国权当年在龙溪镇称霸之时,结交官府,又广交各路土霸雄豪,与周玉成也向有交情,平时颇有交往。祝国权曾在周玉成家中住过几天,无意中听到两个仆人谈到广东龙溪的风土人情,不由得关心,赏了那两仆许多钱,细问情由,竟探听到了芳芳之事。祝国权对芳芳犹如过眼云烟,自不将这事放在心上,一笑了之,也不跟周玉成提起。

后来发生李春泉一事,祝国权遭费望舒苦苦追逼,不得已毁家北逃,在义堂镇以别墅田地赠送费望舒,到了大业城后又使了不少钱,请了濮存晰出面,只想化解仇怨,但费望舒不肯罢休。祝国权心想,此人不除,自己这一生寝食难安,便去跟周玉成商量,如周玉成能设法除了费望舒,他回到龙溪重整基业,每年送他十万合胜通宝,且隐隐约约提到芳芳之事,暗示周玉成若不相助,说不得要将此事抖露出来。周玉成交结朋友,花费极大。他为了博仁义之名,又不能像祝国权这般开赌场、霸码头,公然地巧取豪夺,听祝国权答应每年相送巨款,自不免心动,再加上顾忌芳芳之事败露,于是答允相助。

周玉成甚工心计,靴底之中,装有极为精巧的暗器机关,他行路足跟并不着地,足跟若在地下一碰,足尖上便有银针射出,当真是无影无踪,人所难测。他想既然相助祝国权,索性大助一番,让他捧一枚凌霄勋章回到龙溪,声威大振之下,每年的酬金自也不止是十万了。祝国权在会中连败高手,全是周玉成暗放银针。银针既细,他踏足发针之技又巧妙异常,虽众目睽睽,竟没一人发觉。

不料变生不测,凭空闯了易点点进来,一番言语,将周玉成紧紧地缠在网里,竟丝毫抗辩不得。他危急之中,突然发觉这女郎是祝国权的女儿,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这事说出来。他想逼死弱女、比武作弊事小,勾结合胜帮、图谋叛变的罪名却极大,两害相权取其轻,当下便向祝国权父女反击,并趁着易点点转身对祝国权说话时,发针向她背心偷袭。

祝国权见众卫士与费望舒都专注于擒拿周玉成,易点点又身中银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一转身便欲溜出,却见一人纵身而上,张开一只钢杓,拦在面前,正是蓝天相。只听他大声喝道:“祝国权,周玉成暗发银针伤我,算是你赢了我吗?”祝国权更不答话,将双手所持的两根断棍同时掷出,一击蓝天相面门,一击他手中钢杓。这两根断棍是他镀金钢棍的一截,适才为费望舒以昊天刀斩断,虽只尺许来长,但棍身厚实,沉重异常,他用力掷出,势道凌厉。蓝天相举钢杓一挡,当的一声,杓柄早断,忙低头急跃,闪避另一断棍。祝国权夺路急奔,推开几名阻在身前的武师和卫士,发足向侧门奔去。

眼见再奔得几步,祝国权便可逃出国防部,易点点遥遥望见,急叫:“阿舒哥……这恶人要逃走了!快杀了他!”费望舒见周玉成逃走,正自沮丧,听得易点点叫唤,见祝国权已奔近侧门,自己背上有伤,如发足急赶,未必追他得上,紧急中不及多思。吸一口气,右臂运力,将昊天刀出力掷出,呼呼风响,一道白光星驰电掣般向祝国权后心飞去。祝国权只顾逃生,听得脑后风声劲急,忙向前蹿去,嗤的一声,昊天刀正中其背,刀刃锋锐无伦,将他一条右臂连着半片胸背一齐削了下来。

众人惊呼声中,只见祝国权俯身在地,不住颤抖,背心鲜血狂涌,连肺叶也翻了出来,眼见是不活了。

费望舒这些日来一直想的就是要手刃祝国权,为龙溪镇上李春泉一家报仇。此刻见到他终于遛到报应,死得惨不堪言,心中蓦地感到一阵凄凉:“李春泉全家早就都给这恶霸杀了,我此刻虽杀了这大恶人,李家人也活不转了。我为李家报了大仇,他们也未必知道。人们总说,正义有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然而迟到的正义又有什么用呢?”只听得背后易点点的声音说道:“费少爷,多谢你为我妈报了大仇!”

这时厅上早已乱成一团,众卫士传令呼喝,要擒拿叛逆,人人在郡王面前要显得忠心为主,奋不顾身。

吴郡王心想:“这周玉成必定另有同谋之人,那小妮子多半也知他信内之言,虽说奸谋由她揭露,却也不能留下活口,任她宣泄于外。”低声向薛总督道:“关上了大门,谁都不许出去,拿下了逐个儿审问。”

费望舒见势不对,纵身抢到易点点和陈丹妮身边,低声道:“快走!迟了便脱不了身啦。”易点点突然伸指在龚顺斌胁下一戳,跟着又在他肩头和背心重穴上连点两指。龚顺斌登时跌倒。

毛逃生一怔,道:“你……”易点点道:“费少爷,是此人泄露机密,暗中将吴泽轩的两个儿子送了回去。”费望舒“啊”的一声,怒道:“此人如此可恶!”伸足在龚顺斌背心上重重踢了一脚,这一脚虽不取了他性命,但龚顺斌自此筋脉大损,已与废人无异。费望舒俯身在他耳边问道:“你有没说那两个孩子是我抢来的?吴郡王刚才怎么不派人拿我?”龚顺斌怕他再下毒手伤害自己,只得实说:“我叫人把孩子送交郡王府,说是少林派送去的!”费望舒料想他不敢自承红星帮,推在少林派头上,一时倒无可查究。混乱之中,他二人对付龚顺斌,旁人也未知觉。

费望舒对毛逃生道:“毛兄快走。一切多谢。红星帮总支长便请你当了。”毛逃生见情势不对,拱了拱手,抢步出门。费望舒以红星帮总支长的身份空手夺了李丰粮手中昊天刀,飞刀杀了祝国权,又击伤周玉成,令红星帮在武林中声誉鹊起,实则算得上已为红星帮夺得一枚、甚至两枚凌霄勋章了。毛逃生心下暗暗感激。

只听薛总督叫道:“大家各归原座,不可嘈吵!”

陈丹妮装了一筒烟,狂喷了几口,跟着又走到厅左厅右,一面喷烟,一面据起了脚在人丛中东张西望。忽然有人叫道:“哎哟,肚子好痛!”叫声甫歇,四周都有人叫了起来:“啊哟,啊哟!肚痛,肚痛。”陈丹妮回到费望舒和易点点身边,使个眼色,弯了腰大叫:“啊唷,肚子好痛,好痛,中了毒啦!”

那自称“六奇阁主”的李天骄肚中也剧烈疼痛,忙取出一束药草,打火点燃了。他点燃药草,原是意欲解毒,陈丹妮早料到了此招,躲在人丛中叫道:“六奇阁主放毒,六奇阁主放毒!”费望舒跟着叫道:“快,快制住他,六奇阁主要毒死吴郡王。”

一片混乱之中,众人哪里还能分辨到底毒从何来,心中震于六奇阁主的威名,认定他一出手便是下毒,何况自己肚中正痛不可当,眼见他手中药草已经点燃,烧出白烟,料想这烟自然剧毒无比,中者立倒,谁也不敢走近制止。只听嗖嗖嗖响声不绝,四面八方的暗器都向李天骄射了过去。

李天骄的武功也真了得,虽在霎时之间成为众矢之的,竟临危不乱,一矮身,掀翻一张方桌,横过来挡在身前,只听得噼噼啪啪,犹似下了一层密密的冰雹,数十枚暗器尽数打上桌面。他大声叫道:“有人在茶酒之中下了毒药,与我何干?”

此番前来赴会的江湖豪客之中,原有许多人想到吴郡王召集天下掌门聚会,只怕暗中安排下阴谋毒计,要将武林中好手一网打尽。须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来人主大臣,若不能网罗文武才士以为己用,便欲加之斧钺而诛灭,以免为患民间,煽动天下,自来便是如此。这时听到李天骄大叫:“有人在茶酒之中下了毒药。”个个心惊肉跳,至于吴郡王自己和众卫士其实也肚中疼痛,旁人自然不知。

片刻间厅上更加大乱,许多人低声互相招呼:“快走,快走,吴郡王要毒死咱们。”“要命的快逃!”“快回寓所去服解毒药物。”

陈丹妮自吴郡王的二子在大厅上现身,她便在思索何人泄漏了秘密,又寻思如何和费望舒逃离险地,待见易点点点倒龚顺斌,声称是他通风报讯,当即在烟管中装了药物,喷出毒烟,大厅上人人吸进,无一幸免。她来到国防部之前,早就携带了毒烟药物,以做脱身之用。这毒烟不是致命之物,但吸进者少不免头疼腹痛,痛上大半个时辰方罢。李天骄在会中现身,非她事前所知,但这一凑合,她的巧计更易见效,不但众卫士疑心李天骄下毒,更使群豪以为吴郡王有意暗害,纷纷夺门而走。

费望舒料知王香香经此变故,已难痊可,只想杀了吴郡王为王香香报仇,但这时厉宏生、濮存晰等早已保护吴郡王退入后堂。吴郡王传下号令,紧闭府门,谁都不许出去,一面急召太医,服食解毒药物。

群豪见府中卫士要关闭府门,更加相信吴郡王存心加害,此时面临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背负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当即蜂拥而出。众卫士举兵刃拦阻,群豪便即还手冲门。自大厅以至府门须经三道门户,每一道门边都是乒乒乓乓地斗得甚为激烈。这次大会聚集了武林各家各派的高手,虽真正第一流的清高之士并不赴会,但到来的却也均非寻常,众人齐心外冲,众卫士如何阻拦得住?

薛总督按住了肚子,向果介禅师、方静老师等说道:“奸人捣乱会场,各位但请安坐勿动。郡王大人爱才下士,求贤若渴,对各位极是礼敬。各位千万不可起疑。”

陈丹妮纵声大叫:“毒死吴郡王的凶手,你们怎地不捉?”众卫士大惊,都问:“吴郡王给毒死了吗?”陈丹妮一扯易点点和费望舒的衣袖,低声道:“快走!”三人冲向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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