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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章 河边浮尸起，姓名谁与谁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却英勇地为我们而战，然后，死在这里。”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有病？”有人脱口问，继续汲水。
“做什么？我们现在逃难的时间都不够了，等会叛军还会返回这里，站在那说什么风凉话？”
“就是，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几乎所有人谴责她一番之后，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杨玉环喉间干涩，想哭，但是极力控制住：“我们能做的，是将他们的尸体搬上来，挖个坑埋了。”
瘸子娘已经装好了两袋水，来到杨玉环的身边：“你啊，别多管闲事，逃命要紧。”
“谢谢。”她道谢，“大娘，你帮我先看着，或者，你放在这就行，等会我再拿。”
瘸子娘看着她，皱了眉头。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杨玉环跳下河水里。
很怕。
但是，她知道，这是她能够做到的唯一一件事了。
既然叛军很快就会回来，那她就抓紧时间，能捞一个是一个，能葬一个是一个。
“这些泡在水里的尸体，也迟早将这条河水彻底污染，到时候，这条河，会变成污臭无比的河。”
她一边说着，拉着一具尸体上岸边。
拉上岸的那一瞬，杨玉环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了。
但是，胃里除了观音土，什么都没有。
而观音土，却不容易消化，也不容吐出来的。
所以，她只能干呕。
周围的老弱妇孺看着指指点点，一个个摇头，无不认为杨玉环在多管闲事。
好会儿之后，胃里舒服了，杨玉环继续搬运。
他们不做，她来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把这些浮尸拉上来。
也许是因为她想喝干净的河水。
瘸子娘看着她执着，喊了她一把：“玉儿，别拗，别管了。”
“无妨，我能行。”杨玉环回答，然后又重新淌进河水中。
老族长看着，摇了摇头，示意大家：“走了，快！”
老百姓们三三两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继续往镇上走。
瘸子娘再次喊了杨玉环：“杨玉儿！”
“你们先走，我很快会跟上的。”杨玉环抬头看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瘸子娘看着她，没有说话，将她的水袋放在地上，转身，一瘸一拐地跟上大部队。
离开的人原来越多，杨玉环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几次因为体力不支，杨玉环栽进河里呛了好几口，但还是爬起来，继续拉浮尸到岸边上。
瘸子娘走了好会儿，回头看，看着杨玉环那不屈服、依旧在坚持的身影。
几个慢走的也不禁停下来，也回头看着杨玉环那纤薄的身影。
如她所言，这些死去的将士，肯定是某一家的儿子、某个女人的丈夫、某个孩子的父亲。
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就躺在这冷冰冰的河水中。
瘸子娘叹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朝着杨玉环靠近。
扔下水袋，搭把手帮杨玉环将尸体一同拉到岸边。
杨玉环惊了看她：“大娘……”
“你说得对。”瘸子娘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功臣，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杨玉环眼泪落下。
她忽然理解了在那马嵬坡下，站着的一排排将士的眼神。
如果她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他们当然恨不得将她剥皮煎骨。
有了瘸子娘的返回，就有了更多人的返回。
一个个看向杨玉环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眼神打过招呼，就开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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