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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5章 如果他真的为了你而死，你的痛苦会比现在少吗
可令它失望的是，它明明感觉它就快要掐死手中的这个女子了，但她却始终没有挣扎。
尽管如此，它也没有松开一分力气，没有关系，反正它本来就是要杀了这个人的。
恶鬼手中的力气又重了一分，孟云欢的嘴角边扬起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这笑意惹恼了恶鬼，它怒吼了一声，发出了嘶哑而又刺耳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嚎叫。
可就在它的怒吼声响起时，六把长剑如同划破黎明前的黑暗一般，把河水斩开，将恶鬼的身躯劈得四分五裂。
孟云欢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到水面上仿佛有光照了进来，那光里出现了两个少年，眉目俊朗，眼中却满是愤怒。
没等孟云欢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从光里走出的少年抱上了岸。
江婉手里拿着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将孟云欢包裹得严实，人却抱着孟云欢不放。
少女趴在她的肩头，一改往日的蛮横和倔强，声音破碎而哽咽地说：“你是疯了吗？你都知道往生河的传说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来？”
如果不是那滴水珠有着烫人的温度，孟云欢几乎会觉得落在她脖子上的只是湿透她头发的往生河水了。
谢忱和唐矜言满身都是湿漉漉的，可他们俩却没顾得上，他们红着眼眶看孟云欢，却什么都没有说。
梁孟元倒是哭得可怜，但顾尚觉得心烦，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便只剩下了委屈的抽泣声。
孟云欢的世界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她觉得自己应该没必要解释，可眼下的情况好像又让她不得不说点什么。
“我……”
到嘴的借口都没能说出来，杜时州皱着眉，一脸严肃地揭穿她：“你想找借口？”
孟云欢：“……”
唐矜言红着眼眶，满眼的痛苦，他不明白昨夜那个满脸落寞跟他们说着心事的姑娘，何至于就要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你不想活了是吗？明明已经报了仇，以后的路还那么长，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错过的十多年你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弥补回来，可你却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死在鬼城的往生河里，这该是你的归宿吗，孟云欢，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少年温柔的眉眼染上厉色，他的愤怒和眼底的慌张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利刃，不顾黑白，锥心刺骨。
孟云欢沉默了一瞬，忽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其实没什么，那只恶鬼其实压根不是我的对手。”
江婉生气地推开她，“够了，你压根就没有自保的打算，不然你压根就不会被那恶鬼拖进往生河里！”
话既然说开，孟云欢觉得也没什么可争辩的了，破罐子破摔地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江婉的脸色僵了僵，不用谢忱他们说什么，孟云欢就已经懂了。
“你也有想要见到的人吗？其实我们都一样吧，如果你在这世上也了无牵挂，那你也会和我……”
“不一样！”
江婉尖声打断了孟云欢，“我们一点都不一样，我想见的人，我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还活着，我有时候希望他还活着，有时候又希望他已经死了。可我们不同，他永远都不配我为了他去做任何傻事。”
在危险的时候抛弃了她的父亲，江婉怕他过得不好，却又怕他过得太好。
江婉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妖，杀了人，却又没有杀掉所有人，为了求生，让我们亲眼看到了人性的丑恶。我小的时候，一只蛇妖突然出现在我们村子里，他在杀了很多人后对我们说，只要我们每家主动送上一个人让他吃，那么家里其他人就可以活着离开。后来……”
那时候她娘已经被蛇妖给杀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她爹，她爹为了活命，理所当然地将她交给了蛇妖。
蛇妖像是豢养人畜一般，将他们这些口粮豢养起来，直到她被仙瑶宗所救。
江婉绝望地落了一滴泪，这么些年，让她念念不忘的，其实不是她爹的抛弃，而是她爹为了活命主动将她送给了蛇妖。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过，她一直在欺骗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爹只是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将她抛弃而已，但他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伤害她的事。
江婉没有说，其实后来的事也不需要她多说，孟云欢他们就已经懂了。
“所以你当初那么执着地想要杀我，就是因为那只蛇妖？”
江婉的眼泪一顿，尴尬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把一只妖给抱进怀里，还对她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早知有这么一天，她多少要劝一劝自己不要太嚣张。
谢忱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婉的事，不过
有些过往，别人只能陪伴，但没法安慰。
孟云欢像是自言自语问：“你爹对你好吗？”
江婉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他……在那个妖出现之前，一直对我很好，他很疼我。”
回答完，江婉忽然僵了一下，转头去看孟云欢。
孟云欢低低地笑了，“我很羡慕你，对你而言，那是你爹对你的背叛，可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是人就会害怕，他曾是个合格的父亲，只是在灾难到来的时候，他克制不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软弱。
如果可以，我很希望我爹能够像你爹那样，能够抛弃我自己逃命，如果我死了，我就不会再有痛苦，如果我没死，那我会找到他，我应该也会像你一样恨他怨他，可至少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他，向他发泄我所有的怒气。
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没有办法弥补和复原的，可是江婉，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们就只有这一辈子的缘分，即便轮回转世你们也不会再遇到，遇到了你们也再无瓜葛。你可以恨他，永远恨他，但不要折磨自己，你没错，他其实也没错，因为那份抛弃，他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可如果当初他真的为了保护你而死，那你的痛苦会比现在更少吗？”
江婉目光呆滞着，良久之后，她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她知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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