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04章 感动
萧远昭这边刚躺下,户部尚书戴友德就出列补位!
“陛下,公主这是在强词夺理,混淆视听,朝堂之上,乃是文武百官商讨政事的地方,神圣威严,公主如今已然成人,岂可与襁褓之时相提并论,未经传召,擅闯金殿,若是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这朝堂,还不成了后宫之地,请陛下三思!”
这话旁人听来习以为常,但听在武后耳朵里,却哪哪都觉着不舒服,于是脸色一沉,诘问道:
“是我让公主进殿的,怎么到了戴尚书嘴里,就成了擅闯?莫不是对我母女有意见?”
“臣不敢!臣只是……只是就事论事!”
“好一个就事论事!”李令月走到戴友德身边,朗声问道:“这位老伯,我正好有一事,想与你好生论论!”
戴友德刚想应承下来,突地瞧见李令月一脸淡定的模样,随即联想到同伴萧远昭的遭遇,总感觉这里面一定有诈,不管是与不是,他都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遂毫不犹豫地拒绝:
“公主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老夫堂堂户部尚书,不屑与公主家长里短,免得失了身份。”
戴友德说的心直口快,本意是自己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不想跟公主在大殿上讨论无关紧要的事,更不想以大欺小,有失身份。
岂料他这话一出口,正主李令月没搭茬,反而把二皇子李贤惹怒了。
“大胆!好你个戴友德,我家小妹岂容你言语轻蔑,是谁给你的狗胆,敢对公主不敬?”
李贤突然义愤填膺,抓住戴友德的话柄厉声斥责,言语之中,尽显护妹之情。
“王兄说的对,那谁,姓戴的,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家小妹比身份,也不怕闪了舌头。”李显难得的跟李贤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没错,姓戴的,我一早就瞅你不像好人,比白骨精都坏!!”李旦跟在两位哥哥后,摇旗呐喊。
武后和李令月同时看向三位皇子,武后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感觉这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当她目光扫过默不作声的太子时,失望之色溢于脸上。
与武后不同,李令月更多的是将目光停留在李贤身上,这个二哥突然站出来声援她,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的是诧异。
要知道,李贤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个牛逼哄哄的冷酷男,喜欢沉浸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娱自乐,跟她这个妹妹的感情,远没有李显李旦哥俩亲,可今天他却在朝会上帮自己出头,属实有点不正常。
诚然,李令月猜的没错,李贤之所以这样做,是在发泄大权旁落后的苦闷。
太子的出现,让他的东宫梦碎了一地,原本戴友德他们逼武后服丧,他渔翁得利,可当太子归来,好处全被对方捡去了,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恨,为了对抗太子,他只能重新依附武后这座靠山,而小妹是母后最宠溺的人,支持小妹,就能获得母后的支持,这一点,他看得很透彻。
“陛下,娘娘,臣并非对公主不敬,臣只是……只是……”戴友德颔首叩拜,急得语无伦次。
李贤不依不饶道:“只是什么,按我朝律法,对公主不敬,按‘藐视皇权罪’论处,依律当斩!”
戴友德听得浑身一软,好家伙,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被上升到掉脑袋的地步,这也太离谱了吧。
来不及多想,戴友德态度立马大反转,稽首请罪:
“陛下,臣口无遮拦,才不小心冒犯公主,绝无不敬之意,请陛下明察!”
李治一阵无语,因为戴友德,他对自己这个二儿子又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话说回来,在唐朝,臣子冒犯公主,的确可以赐死,但罪责可大可小,只要皇帝不深究,照样相安无事。
李治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把当朝尚书处死,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戴尚书对公主出言不逊,念在无心之过,罚俸半月,闭门反省,退下吧!”
虚惊一场的戴友德,自是喜不自禁,赶忙颔首闪人。
不到一炷香时间,礼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双双败退,久未说话的参知政事李松,一直观察着李令月的举动,越看越觉得这个公主不简单。自己这边都还没弄清楚对方进殿的目的,就已经连折了两位大员,难道真的只是碰巧吗?
李松警惕性大增,对准备出列的中书侍郎张苍摇了摇头,反正武后已答应回东都服丧,他们的目的已然达到,犯不着再去跟一个公主较劲,只需静观其变,等着散朝就好。
坐在第一排的郝处俊跟他的想法如出一辙,打压皇后,扶正太子,这是东宫一早就制定好的策略,如今全部顺利实施,他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只可惜,李令月这个不安定分子,让他们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了空。
见再无人出来找茬,李令月深呼一口气,郑重地对李治武后颔首道:
“父皇,女儿来大殿觐见,只因有一件急事,务请父皇恩准!”
李治抬抬手,慈爱地问道:“何事需得上殿说?!”
李令月卖起了关子,正色道:“求父皇先恩准,女儿才敢细说!”
敢跟皇帝讨价还价,群臣算是开眼了。公主的任性,已经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监察御史钱少强举着笏板就要出列,却被旁边的同僚一把按住。
后者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看不远处正处于‘休克’状态的萧远昭,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椅上的李治吞了口唾沫,心里不自觉地泛起嘀咕:这丫头一上来就管朕要承诺,这套路跟鄜州之行一模一样,不用想,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唉,朕怎么生了个这么爱折腾的女儿。
李治身为皇帝,自有皇帝的威严和沉稳,不能在朝廷上跟女儿讨价还价,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好,朕答恩准便是,你且说来听听!”
得到允诺的李令月,再无顾忌,于是悲怆地说道:
“女儿年幼时,常去东都跟外祖母同住,外祖母一生礼佛,不问尘世,唯独对女儿嘘寒问暖,倍感疼爱。如今外祖母离世,女儿悲痛莫名,想到母后要替父皇分忧,诸事繁忙,无法抽身,且女儿正有敬孝之意,故此,明日一早,女儿要离开长安,赴东都洛阳出家修道,替母后守孝三年,以敬祖母舔犊之情!”
李令月的话,如石破惊天,瞬间让沉寂的朝堂再次炸锅。
武后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儿,眼眶突的一红,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一刻,她彻底被感动到了!
女儿长这么大,有过刁蛮,有过任性,有时甚至把她这个老娘,都气得大动肝火。
但当自己这个娘亲面临绝境的时候,女儿却用小小的身躯,为自己撑起一道安全屏障,用弱小的身躯,为自己遮风挡雨。
武后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痴痴地看向李令月,眼神再难收回。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世上唯一能与她相依为命的人,便只剩下眼前这个臭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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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