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5章 冰川雪狼
事不宜迟,我果断举起枪,拉开保险,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我瞄准头狼就抠动扳机,子弹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只可惜头狼矫健敏锐、动作灵活,一发也没中。
我暗骂一声,而这时狼群却突然停止了攻击,站在原地朝远处冰川上望去,随后边低声“呜呜”,边慢慢向后退。
我侥幸地认为是狼群被枪声吓到了,便开始洋洋得意、沾沾自喜起来,却没意识到最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战士们听见我的枪声,这下也是失去了控制,纷纷举枪朝狼群扫射,子弹脱膛的声音和狼的哀嚎在山谷里回响。战士们杀红了眼,直到指导员制止才得以停歇。
剩下的狼群站在原地与我们对峙,而此刻有片巨大的雪花从头顶飘落,和天空中下的毛毛大雪不同,这片雪花大得跟人巴掌一样。我脑子里瞬间蹦出来两个字:雪崩。
巨大的雪花飘的越来越多,众人都抬头向山顶望去,只见冰川上的积雪如同群群白马一般奔腾而下。
伴随轰轰剧鸣,山体也随即开始摇晃,谷底被雪掩盖的冰窟窿洞又逐一显现,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密密麻麻的冰窟窿让我看的头皮发麻、眉头紧皱。战士们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慌了神,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狼群也感受到了雪崩,立即四窜而逃。为首的头狼左右扫视,露出犀利而又冷峻的目光,仰天“嗷呜”一声,四散的狼群又都集合起来,并富有规则地朝一个方向逃跑。
指导员看见仍呆站在原地的战士们,急得大喊:“都傻啊?他妈的还愣在原地干什么?快逃命啊!”
战士们这才从呆滞中缓过神儿,像无头苍蝇似地四散而逃。
可雪崩一旦开始,那基本上是九死一生,没地方可逃,但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是会有求生的本能,哪怕到头来还是死,也总要挣扎一下。
我听到话音立刻用力把扎克西抱起来,可是到处都是危险,往跑哪儿啊?
平时不爱说话的大响儿张嘴大喊:“往山头上跑!”
众人听到他喊地这么一嗓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从四周零零散散聚了过来,拉扯狂奔,把身上背的、手上拿的全给扔了,指望着减轻负担能走高一些。
但没走几步,众人就都从山坡直愣愣地摔了下来,一连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我扒开山坡上的积雪,上面结了一层如同玻璃一样的冻冰,滑溜溜的还十分坚硬,钉子鞋都踩不上去。
眼看雪崩排山倒海地从山顶席卷而来,速度之快,形势之紧张,我们无非就是在做无用挣扎,这下可真的是要死在这儿了。扎克西面如死灰,早已吓昏了过去。
在最绝望的时刻,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狼群去哪儿了?
我站起来扫视四周寻找狼的踪影,发现它们都在往一个山洞里跑。
我也不管里面危不危险,撕心裂肺地大喊:“同志们,快跟紧狼群!”
我抱起扎克西率先朝里跑去,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两条腿跑的快些,一头扎进洞内把扎克西放好,站在洞口迎战士们进来。
所幸他们及时赶到了洞内,众人死里逃生,来不及停歇,正欲深入洞内,却发现一直我们在身后的大响儿不见了踪影。
我们往洞外一看,只见大响儿的一只脚卡在了一个小冰窟窿里,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指导员见状丢下枪就跑过去救大响儿,他的手刚一碰到大响儿,大雪“呼噜”一声就把他俩埋了进去,两个活生生、好端端的人就这样在眼前的没了。
大雪把洞口掩埋,激起无数雪沫,一时间呛得我们咳嗽不止,过了一会儿,头顶上的轰隆巨响戛然而止,外面的山谷估计已经堆满了积雪。
洞内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从口袋掏出手电,方能看到一点儿周围的环境。
小鹏看到指导员和大响儿被雪掩盖,呆在了原地,恐惧、痛心、难受之感油然而起,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庆握紧着拳头,浑身颤抖,眼含泪光,强忍着自己不落下眼泪。
即使是有着钢铁般意志的战士,在面对大自然的冷酷无情也显得十分渺小。
由于我们身处在洞口,我怕洞口迟早会因扛不住积雪的重量而坍塌,便抱起扎克西,推着他俩使劲儿往洞里面深处跑,直到我们安全为止。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我手无无措,转瞬即逝间就失去了两位亲密的战友。
我蹲在地上不断自责,都是因为我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刘庆安慰我说没事的,这种情况没有谁对谁错,死于雪崩也总比死在狼口强。
小鹏在旁边微声抽泣说:“我们来为死去的战友开个追悼会吧”
我跟刘庆一致同意,于是三人面对洞口排成排站在一起,脱掉军帽,神情庄重,表情严肃。
我率先开口说:“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们忘不了雪山上每一个真诚的脚印,也忘不了每一颗红星闪亮着希望,你们的伟大牺牲将会气壮山河!我们将伴随着你们革命的鲜血,把胜利的旗帜插遍祖国大江南北,你们就放心地去吧!”说完我朝洞口的方向敬礼。
轮到小鹏,他不会说出像我这样出口成章的话,便夹带着方言道:“指导员、大响儿,俺不像秦哥那样有文化,能说会道嘞。俺只想告诉恁,恁不是白白牺牲的,俺们会跟随恁的鲜血踏遍祖国,若是俺们出不去了,等俺到地底下找恁喝酒!”说完便也朝洞口的方向敬礼。
而刘庆某不做声,闭上眼睛哀悼。
简单追悼完毕后,我们整理好心情,围在一块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眼看洞口被大雪掩盖,外面的积雪早已堆满山谷,若从这儿挖出去的话也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
这会儿扎克西醒了,抬起手虚弱地说:“秦阿哥,水……我要喝水。”
我赶紧把腰间的水壶打开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我再一瞧扎克西的腿,鲜血浸透了止血带,可现在我们把背包都扔在了外面,得赶快寻找出路,否则扎克西会死于失血过多和感染。
我说:“咱不能坐以待毙,得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通往外边的路。”
刘庆说:“我同意小秦哥的。”随后又看着我说:“咱们几个中就你懂的多,你带我们大家出去吧。”
小鹏没有意见,扎克西也在默默地看着我。我见大家都相信我,内心十分感动,绝对不能辜负战友的信任,一定要活着把他们带出去。
我们进的这个山洞又窄又深,洞壁光溜溜的,像是被打磨一样,往里深入,空间也越来越大,里边的深度更是难以想象。
四人一会儿向左转,一会儿朝右走,感觉就像是在原地兜圈子,底下的空气也逐渐稀薄,几个人长大嘴巴,吐着舌头喘气。
走了大概有两三个小时,我已经是呼吸困难、胸口奇闷,两条腿更是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一样。
我们轮流抱着扎克西,她在路上不断地说:“同志们,我是个累赘,你们把我丢下吧。”
我说:“这哪儿成革命途中岂能有抛弃战友的做法放心吧,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抛弃你。”
此刻扎克西再也忍不住,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我心想哭吧哭吧,哭哭也好,把心里的难受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听着她的哭声,我的鼻子不禁开始发酸,忍不住也想要落泪。可我现在是队伍的主心骨,我要是崩溃大哭,那怎么能带他们出去呢所以我得忍着不能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