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聊斋之莲花（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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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感觉府中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来迎她的也不是以前的仆人，但是知道她是张夫人后，连忙请了进去，随后又赶紧去了白府找来宋懿。

宋懿见到杨葶眼泪夺眶而出，又见她怀里抱着两个孩子，连忙接过一个，又哭又笑，“你终于回来了，这是你跟绍熙的孩子是吗？”

杨葶见到旧友，心里安乐不少，“是的，绍熙呢，还没回家吗？”

“你赶紧回绍熙爹爹那里吧，我陪你一同过去，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上了马车，白靖宇也出来跟了上车。

宋懿把近几年的事情简单阐述，“绍熙在你走后，潜心助民，说了很多实言真见，皇上并不待见他，最近一次皇上命他把暴动不肯交赋税的百姓全部砍杀，他做不到，被皇上判罚去衣受杖，受尽皮肉之苦，凌辱，重者非死即残，他受了两百多仗，已经能见白骨还是不肯低头，皇上让张老爷带人拉他回去了，我怕他也承受不来多长时间了”宋懿说罢，抽噎起来。

杨葶闻后心痛不已，来到张府，见到张绍熙。

张绍熙紧闭双目，俯在枕头上，包扎了的纱布早已又渗满鲜血，呼吸若有若无，似断未断，白靖宇宋懿一人接过一个孩子抱在怀里。

杨葶跪坐在塌边，抚着张绍熙的头发轻声说，“归来了，我带着孩子们归来了，你要不要睁开双眼看看。”

杨葶痛哭。

张绍熙果真睁开了双眼，笑着说，“我等到你了，来，让我看看孩子。”

白靖宇和宋懿连忙把孩子送到他面前。

张绍熙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杨葶，“我说过，孩子就是会像你，真的很像你，你辛苦了。”

杨葶贴着他的脸，“不苦，你要好起来，陪他们成长呢。”

“好呀。”说完张绍熙嘴却喷出鲜血，晕厥过去。

杨葶见状，对宋懿说，“待会，把红褐色的莲子送他服用，知道吗？可能还会有白色的莲子，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只要有莲子，我就会回来，你把孩子和宇公子先带出去，等一刻，再进来。”

宋懿握紧杨葶的手，两眼皆是泪。

杨葶化回莲花，又迅速长大，长成莲蓬，又迅速枯萎，结出一颗硕大的血莲子，和一颗细小的白莲子。

一刻钟后，宋懿和白靖宇再次进入房内，房内只有张绍熙和两颗莲子，白靖宇惊诧的问，“张夫人去哪了？我们在门口都没见她出来过啊。”

宋懿没有管白靖宇，走到塌边，喂张绍熙吃下血莲子，张绍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精神，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句便问，“我是做梦吗？我梦见小葶带着孩子归来了。”

白靖宇很是不解，“你们说的什么话，如果不是那两婴孩还在我怀里的话，你夫人又不知去向，我也感觉在做梦。”

宋懿把白莲子放到张绍熙手中，“你知道的，这就是她。”

张绍熙握紧了莲子，又看看自己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颤抖地问，“是不是为了救我？”

宋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她是很爱你。”

白靖宇很困惑，“怎么回事，这两孩子还那么小，看着也不像是你的啊，都五年了，是你的孩子都五岁才是啊，你们到底在说啥？”

宋懿怒瞪白靖宇，接过孩子，放到榻上，把白靖宇拉走。“好好照顾孩子，好好照顾她。”

张绍熙看着孩子，看着莲子，泣不成声。

孩子们日渐成长，男孩果然像杨葶一般调皮捣蛋，机灵勇敢，女孩也如杨葶一般活泼可爱，漂亮可人。

他们会问张绍熙，娘亲在哪里，张绍熙总是回答，“你们和娘亲骨肉相连，你们感应一下，娘亲究竟在哪里。”

两小娃相视一笑，娘亲就在爹爹的房里，就在盆里睡着，懒得很，张绍熙哈哈大笑，对了答对了。

家仆总是不懂这三人在说什么，张绍熙已经淡泊从容，带着孩子归隐于市，开了一个豆腐坊，仅有的一个家仆，爹爹，囝囝和囡囡。

儿女已二八有余，莲子也生根发芽了，张绍熙看着她总是抱怨，太慢了呀，你倒是努力点啊，我都年过五旬了。

师傅到来，把囡囡和囝囝接了回去授学，想把莲子也带走，张绍熙哀求，“让我看着她留点存念也可以吧，师傅。”

师傅也很同情，“你最多不过百载，怕是看不到她化回人身了。”

张绍熙叹息，“有她在，有盼头，万一呢，师傅，你等我离去再把她带走吧。”

又过四十载，张绍熙已经油尽灯枯，今夜也怕是撑不下去了。

花苞慢慢打开，化成人身，走到他身边，“绍熙，你等到了，我归来了。”

“小葶，我们总是在等待呢，我要离去了，但是能见到你最后一面，真是太好了，足矣。”说罢，张绍熙闭上眼，幸福安详的离去。

人活一生，很长也很短，思念很短也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