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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43章 实话
屋内的空气骤然安静，落针可闻。
宋施施没言语，倒是顾少瑾大笑了两声：“道长也太会说笑了，区区一介婢女，如何倾覆得了顾家？”
“命运这种事，往往难说。”东清道长又瞅了瞅宋施施，紧蹙的眉稍有松展，“岂不闻红颜祸水，殃国殃民？”
“照道长的意思，黎民不安，昏君亡国，都是女人的错了？”宋施施实在没忍住，出言问了一句。
东清挑眉觑她，微微笑开：“那倒不尽然，可前朝昏君若不沉迷女色，便不会荒废政事，更不至最后亡国，说到底，妖妃还是负有罪责的。”
宋施施哼笑了一声，懒得跟他论。
什么高人，不过是个糊涂蛋罢了。
顾少瑾挥退丫鬟们，向东清赔笑道：“不必理会，用饭吧。”
他并不认同妖妃祸国论，故而未曾将东清道长的话放到心上。
然而这里一番对话很快在清皎院传开，让姚长乐听了去，她强打起精神，立马跑到老夫人院里，夸大其词将此事讲了一通。
顾老夫人骇然道：“一年之内侯府必定倾覆？东清道长果真这么说的？”
“是，不过侯爷似乎不信。”姚长乐知道老夫人虽然信的是佛，却也很器重这个东清道长。
东清道长说的话，她是定然会信的。
老夫人急得坐不住，立即着人去请顾少瑾，姚长乐劝阻道：“不可，且不说侯爷压根不信，就是信了，也舍不得对宋施施下手的。”
“此言有理。”顾老夫人只好坐下来，另做筹谋。
姚长乐在边上出谋划策：“侯爷公务繁忙，总有出城的时候，咱们等他离开，将宋施施叫过来，赐她一杯毒酒便是了。”
老夫人是顾少瑾的母亲，顾少瑾就是再恨，也总不能为了个婢女对她怎么样，由她出手是最稳当的。
“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婆媳两个知道顾少瑾明天便要去城外练兵，于是当下商定，明日等他一走就行动。
翌日，宋施施早晨起来眼皮便一直跳，不免忧心忡忡，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顾少瑾见她拉着一张脸，凉凉地揶揄道：“怎么，才几天没去见孟怀周，就给我甩脸色看，这我要哪天真砍了他，你不得恨不得杀了我？”
说到这里，他又回想起那日在蒋府，她拿刀要捅他的场景，纵使过去这么长时间，心头仍然愤懑难平。
宋施施在后面忙着插花，没做搭理。
顾少瑾伸臂把她捞进怀中，令她坐到自己腿上，“本侯跟你说话呢，装聋？”
“别，别乱来，现在是早上。”宋施施慌乱极了，要是丫头们进来撞见，岂不难堪死？
“早上怎么了，本侯要你还得挑时候？”为让她把身体养好，顾少瑾已装了好几天正人君子，实在有点装不下去了。
宋施施躲开他送来的唇，“我身体不适。”
顾少瑾充耳不闻，抱着她拐进里间，放倒在床被间就去解她的衣裳。
“我真的不舒服，你别……”宋施施伸脚去蹬他，被轻易治住。
衣裳散乱，肩头袭来凉意，激起一阵战栗，胃里剧烈翻涌间，倏地吐了出来。
顾少瑾这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病了，忙派人去唤府医。
“什么？宋施施病了？”姚长乐早点用到一半，放下碗筷出门，“侯爷呢？”
丫鬟跟上答道：“在上房呢。”
姚长乐哼了哼，恨恨地扯着帕子，酸得不行。
前些时日她小产病得那么重，也不见顾少瑾过来看一眼，而今宋施施一点小病，他就亲自陪着。
在他心里，那个贱人竟比正妻的分量还重么？
来到上房，见府医已经到了，门口没人守着，她便也缓步进去，看看宋施施究竟得的什么病。
府医探了脉，当即起身恭贺道：“侯爷，是喜脉。”
“什么？喜脉？果真么？”
顾少瑾素日沉稳惯了，这一下突然惊站而起，倒把府医吓一跳。
“已有月余。”
姚长乐闻言跌足，失魂落魄地出了上房。
晚了，一切都晚了，她终究还是输给了宋施施。
府医开了副安胎的药，便退下了，顾少瑾心情起伏跌宕，先是大喜，后又大忧，一时神思不定，坐在外间发愣。
宋施施躺在里间榻上，心境却是比他的还复杂。
这一个多月来，顾少瑾都没再给她服用避子汤，她早预料到自己可能怀孕，但真等这一天到来，依然无法平静接受现实。
她不想也不能生下带有顾少瑾血脉的孩子。
消息很快传到老夫人那边，老夫人虽无之前姚长乐有孕之时那般喜悦，但也打消了除掉宋施施的念头。
不论如何，一切都等孩子生下来了再说。
老夫人先派人送了大堆补品过去，以示对宋施施的恩宠，后又把顾少瑾喊来，商量纳妾事宜。
“虽说她出身是低了些，但毕竟怀了你的骨肉，也该给个正式的名分，没的让外人知晓了，说咱们家没规矩。”
顾少瑾凝眉思忖须臾，道：“还是等孩子生了再说吧，眼下儿子没心思想这些。”
老夫人不解：“这是为何？”
“您就别问了。”顾少瑾借口有事要办，即刻辞了出来。
回到清皎院，屏退丫头们，负手转进里间。
宋施施才刚让丫鬟劝着服了安胎药，靠在榻上小憩。
闻到梅花香气，她睁开眼来，恰对上顾少瑾探究的目光。
“侯爷是不是有话想问？”
顾少瑾于榻边坐了，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郑重：“本侯问了，你要如实回答，不可有半点谎言。”
宋施施眨了眨葡萄般乌亮的眼：“好。”
“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还是蒋舒宜的？”顾少瑾攥拳，一字一顿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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