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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38章 下策
当晚姚长乐歇在了姜氏这里，因此顾少瑾便被安排去了客房。
锦纹等人回了姚长乐的闺阁独院，与宋施施她们住在一处，次日清晨再赶过去服侍姚长乐洗漱用膳。
用过早点，大房二房三房的几个妯娌以及两位姨娘过来问安，姚长乐仍旧留在姜氏这里，女人们聚在一团叙话。
“怎么不见二妹妹？”姚长乐素日与庶出的二小姐姚长思不和，此时偏假惺惺地问。
焦姨娘笑回道：“她这几日身子不爽利，正躺着休养呢，府医说吹不得风，近日最好不要出门。”
姚长乐挑眉：“是么，那我晚上该去瞧瞧她。”
姚潜一早出府去办公务了，几个儿子也在外办差尚未回城，顾少瑾无人可相谈百无聊赖，则只在府里四处乱逛。
行至一座小花园，走入幽径探景，听得假山后面有人低语。
“大小姐真是好命，当初私奔跟那个书生走了，险些坏了大事，回来老爷夫人也未责怪她，反而送她去侯府接替那姑娘当主母，你想想，这种事儿要搁在二小姐身上，不得打断腿？”
“谁让老爷偏爱她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做了三年替身，一点好没捞着，反而沦为婢子，却是可怜。”
说到这里，两个婆子齐齐叹气。
“要不怎么说，有些人天生富贵命，有些人则天生命苦呢，此事本来与她无关，只因长得像大小姐，就被抓来替嫁，到了也没个好下场。”
“得了，咱走吧，小心让人听见，传到姑爷耳朵里就不妙了。”
脚步声近，顾少瑾跃上假山避开，待她们过去，方回落到地上。
原来姚长乐当年并非病重，而是与人私奔？好啊，真是好得很！
午膳顾少瑾是独自在客房里用的，及至午后，天渐渐阴沉，似要下雨，姜氏派了人来，请他过去谈话。
“少瑾，施施在侯府这么长时间，有劳你和亲家母照看，这次你与长乐回去，就不要带她了，我想把她留在身边。”
顾少瑾思量片刻，回道：“小婿能理解岳母一片拳拳爱女之心，然而宋施施现在是侯府的人，本该随小婿回去，断无留在这里的道理，还请岳母见谅。”
姜氏蹙眉，看来长乐说得没错，顾少瑾果然看重那丫头。
虽说到底做了三年夫妻，有感情也可以理解，但如今得以长乐为重，她不能不强硬一些。
“她的卖身契在姚家，我有权将她召回。”
顾少瑾反驳道：“之前确实在姚家，后来长乐将她发卖出去，辗转途中契书就毁了，姚家再无控制她的权力。”
“难道一个母亲，想把女儿留在身边也不行？你就如此狠心，让我们骨肉分离？”姜氏没了辙，只能以道德来绑架顾少瑾。
然而顾少瑾是向来没有道德的，而且他觉得姜氏这话十分可笑。
“骨肉分离都十九年了，现在才想把她留在身边，是否晚了些？”
姜氏心中本就对宋施施有愧，目下遭顾少瑾当面揭破，难堪得脸色涨红，再说不下去。
顾少瑾见状，揖礼告退。
姚长乐得知此事没成，扑到母亲怀里，伤心地哭了一场，好不楚楚可怜。
姜氏劝慰道：“莫要担忧，这个祸患母亲说什么也会帮你除了。”
“您打算怎么做？”姚长乐泪汪汪地抬起头问。
姜氏深吸了口气，眸底掠过一丝痛楚，口吻却又坚定：“这你就别管了。”
暮色四合，碎雪飘零，天愈加地寒冷了。
宋施施紧了紧身上的袄衣，由姜氏屋里的一位嬷嬷领着，往上房而来。
到得红绸软帘外面，嬷嬷恭声禀道：“夫人，宋姑娘带到。”
“进来。”姜氏微冷的嗓音传出，嬷嬷将软帘挑起，送宋施施进去，随后在门前守着。
屋里铺了地龙，暖洋洋的，姜氏坐在上首的案旁，抬眼朝这边望来。
宋施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顿觉此间比外头还冷，只强作镇定立在当地。
“你的卖身契既然已毁，就该主动离开侯府，怎可在长乐和少瑾之间插足，如此不懂事？”
“非是我硬要插在他们中间，是义城侯不放我走。”宋施施素知姚家人不讲道理，也不觉她能说出这种话有什么奇怪。
姜氏认为她在狡辩：“休要将罪责推在别人身上，我看你就是贪图富贵，享了三年的荣华，舍不得走了。”
既然她把话说得这般难听，宋施施也不客气。
“托夫人的福，奴婢区区一介民女竟嫁入侯门，当了三年的贵妇，若无你和老爷的厚爱，我怎会被逼卖身，生生与亲人分离，最后又沦为婢女？奴婢这辈子最要感激的，就是您了。”
“放肆！”姜氏双目怒张，几欲喷出火来。
果如长乐所言，这丫头仗着顾少瑾宠爱，飞扬跋扈，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知道自己是奴婢，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宋施施与她对视，抿着唇不言语。
姜氏忍了几忍，又啜饮几口清茶，方把这股火给压下。
随后她指着案头那杯酒，皱着眉说：“这杯鸩酒，你喝了吧。”
宋施施凛然看向那酒，又错愕地朝姜氏望去。
后者避开她的目光，眼眶微红。
“我到底还是你的母亲，若非无可奈何，绝不会出此下策，只有你死了，少瑾才能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全心全意对待长乐。”
“你是双生子，当年便是要死的，是母亲派人将你送走，你才得以多活了十几年的，你就当是报当年的救命之恩，把它喝了吧。”
宋施施愣在当场。
双生不是她选的，投生在姚家也不是她选的，留在侯府更不是她选的，却要她来承担恶果。
这世道为何这般不公平？
“我不会喝的。”
该死的根本就不是她。
姜氏喝道：“来人，按下她。”
左右的两个婆子撵上来，三两下将宋施施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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