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234章
谢寄真看向白夫人,眼腈微微眯起,白夫人看到她眼腈裏的怒意,面對如此的謝寄真,白夫人倒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只听见謝寄真问她: “你都要被和离了那还来做什么难道你实在不想和离,只能上门应
付我·
白夫人一想到谢五那副德行,心裏火气也上来了,说: “我也是有脾气的人,从前一味顺从,却被他们这样對待。“既如此,我也不稀罕做这劳什子的贵婦太太,只是我和离了自己出去容易,你九妹孤零零落他们手里我实在不忍。”
说着白夫人就拿着帕子擦了餐眼角。
謝寄真看白夫人如此情态,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假使范夫人当初将自己扔在谢家,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这点慈母心肠白氏倒是与她的母亲是一样的。
对于白夫人与其所生的谢九娘,謝寄真也沒有太多恶感,就问白夫人: “你是真心不想与我那个爹过了”
白夫人点了点头,谢寄真就说: “你回去告诉我父亲,我願意回去,你只管按我说的回去这样说,其他的都不要问,之后我保管你和九娘能离开謝家。”
白夫人站起来想了一会,突然回头朝謝寄真行礼道:“倘若真能如此,县君您就是我们母女的恩人。”
等白夫人走了,谢寄真又去找祝罰,祝翱看了几页谢寄真的书看得头疼,见謝寄真来了忙丢开,说: “你还是喜欢看这等天書。”
谢寄真拿过她手里的书,说: “这本書我也参与编寫了,不是主编。”
祝罰一翻,果然如此,心内更加丧气,谢寄真留祝翻吃了一顿饭,说: “咱们相聚不易,等我爵位之事尘埃落定,必定邀请你们几个一起吃饭,现下还有家事要處理。”
祝罰也没问什么家事,就此告别了謝寄真,神清氣爽地回去了。
另一边,白夫人回到謝家,将謝寄真托付自己的说法告知了谢五与霍老夫人,霍老夫人有些奇怪謝寄真低头之快。
但谢五却不疑有他,只说: “她如今雖然得了爵位,但是範家那群人不顶用,肯定是知道了孤身一人在官场上的不易,所以现在想起来还是得背靠大家族,咱们家對她也不是没有用的。”
谢寄真亲自登门了一趟謝家,亲自告诉谢五,想要自己回来容易,但是他得与白夫人和离。
谢寄真的说辭是,她雖然不希望范夫人回来,卻不希望母亲曾经的位置被白夫人占了,至于白夫人生的那位谢九娘也不要留在谢家,因为謝九娘也是占了自己曾经的位置。
她不提出要求,霍老夫人还觉得有诈,她一提出要求,霍老夫人反而觉得心内踏实了,白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謝寄真的意图与計謀,装模作样地哭了一场,但仍然是被謝家人和离了。
谢五为了尽快和离,还补偿了白夫人不少钱财,只是谢九娘霍老夫人并不想放出去,之前她就漏放了谢寄真出去,导致这样的女爵不能为謝家与宫中所用,如今男女都能科举,谁知道谢九娘还有没有更好的造
化。
谢寄真便朝霍老夫人道: “你要谢九娘,那就没有谢六娘。”
霍老夫人看了看尚且年幼的谢九娘,只觉尚且看不出什么过人处,不像謝寄真自幼就锋芒毕露。
霍老夫人在心裏掂量了片刻,覺得謝九娘資质到底不如謝寄真,想来將来縱有造化,也是比不过謝寄真的,就狠心答應了。于是谢五与白夫人急匆匆地在一天之内就辦好了和离手续,又确定了谢九娘的归屬,白夫人便帶着女儿“失意”離府了。等白夫人母女被处理幹净了,霍老夫人便问謝寄真何时回謝家,谢寄真只是说:“不忙,我先进宫謝恩。”结果她一进宫謝恩就呈上了那样的折子——要求元新帝收回女爵,让其回归母姓。消息傳到谢家,霍老夫人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謝寄真的当,当下就暈了过去。謝寄真如此行迹雖然朝中也有人腹非她不孝的,却也有人好奇谢家做了什么事叫謝寄真寧愿舍爵位就母姓。
一番打听下来,消息灵通者才知道谢家五房又和离了一门夫人,白夫人在京中贵妇圈里素有賢名,而谢五的纨絝混账又是人人皆知,这下两人和离,京中好事者虽不知缘由,却下意识认为定是谢家这边有过,才逼得双方和离。
再打听到白夫人离开时连女儿也一起带走了,一群人更加浮想联翩,连素有賢名善于忍耐的白夫人都忍受不住謝五,难怪謝寄真連姓都不想要了。
元新帝倒是豁达奇葩,接過这
等特立独行的奏折,就真的准予了谢寄真从此隨母姓,往後改姓为范,又准许范寄真仍得爵位,说:我朝女爵本就是母系传承,寄真立奇功,为初代女爵,是新家族的创始人,家族姓氏自然可隨其本心。
说着便將范寄真划出了謝家族譜,滿足了范寄真的一切要求。
朝中雖有人覺得不要,可是上下已经经过一輪整顿,范寄真又有奇功,是軍工技術上不可替代的战略性人才,国朝为了保住人才,稍微滿足对方一些不拘小节的要求,也不算奇怪。
谢家滿门吃了范寄真的闷头亏,却也拿范寄真沒奈何。
而謝家昔日对范寄真的种中打壓舉措也终于被人扒了出来,于是舆论上也渐渐没人同意謝家,都覺得謝家錯失人才乃是活該。
就连老百姓都觉得谢家过分,都忍不住在背后議论谢家八卦。
“听说县君的父亲不怎么重视她,女儿在家学裏被堂兄弟欺负了,还装聾作啞呢,这样的爹有什么好的我女儿在学里被人破个油皮,我都知道找人算账,为她撑腰!”
“还有呢,当年范县君被家里堂兄弟欺负狠了,贵妃的母亲还拉偏架,一点公道都不理,这样的婆母,还好范夫人为了女儿和离了,不然母女這樣过下去算什么”
“县君那样聰慧,我要是能生这样一个姑娘恨不得供起来,结果呢,童子试县君当年差点幼年考中进士,他们家又使坏!这謝家是不是和人家有仇啊怎么處處拖後腿!嘖,也难怪县君不希望謝家沾光了。”
“就是,他爹後娶的那个后娘也帶着自己女儿与謝家和离了,你说和离第一回还能说是夫妻双方都有毛病,能被和离两回,对方还是出名的好脾气,这謝家指定有点毛病……”
“还有这事”
范寄真作为新授封的舞阳县君,本来就引人注意,她又弄出这样一出,就直接也把谢家也扯进了讨論中心里,谢家陷入各种流言裏,也终于傳进了宫中谢贵妃的耳朵里。
霍老夫人在女儿跟前倒苦水,三句里就有一句詛咒范寄真这个不孝女。
謝贵妃却止住了霍老夫人对范寄真的指责,说: “宫里到處都有耳朵,母亲你还是注意些口舌。”
霍老夫人道: “难道娘娘宫里也已经成了篩子了吗您可是享受中宮待遇的贵妃!”
謝贵妃苍白的脸略微挤出一丝笑,说: “再怎么享受中宮待遇,那不还是贵妃吗从前我身子骨好,还能管管,如今我身子弱了,就这样吧,我也没力气争这些了。只想安静一会。”
说着,謝贵妃又看向母亲,神情严肅: “您一进来,不问我在宮裏过得如何也不担憂我身子骨好坏,上来就说寄真的不好与恶劣,难道是指望我为了你们去惩罰寄真,为母亲出气吗”
说到这里,謝贵妃略咳了一下,霍老夫人这才发现女儿气色比上一次来的时候还差,就忍不住掉了眼淚道: “你不争,现下身子骨也不中用了,所以才使你的母亲被這样的小辈戏弄侮辱放到从前,谁敢这样
对待我我享了一輩子福,老了还要受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
“咽不下也要咽下,你们也别想对寄真做什么,寄真此等大才,对陛下国朝很重要,现在风口浪尖的,你们稍微对范家那对母女做些什么,倒黴的一定是你们自己……
“我言尽于此,咱们家不过是狐假虎威,我生的那两个也不中用,他们若是要你们帮他们做什么蠢事,你们先想想自己的滿门,再想想他们与太女的差距……”
谢贵妃咳了一会繼續说: “我现在才知道孩子拼质不拼量,我哪怕生八个皇子,假使都这样蠢钝如猪,那綁在一起也斗不过人家。
“我生不出天生智慧的孩子,也没有天时地利,我也认命了,这輩子除了名分不能得到,該有的富贵我也已經有了……谢家倒是出了一个智慧种,你们却不识明珠,导致明珠拋投別处,也是应該的。”
霍老夫人听得既难受又愤怒,她也察觉到贵妃语气里的灰败之意,说: “娘娘为何如此灰心”
谢贵妃扯出一丝笑: “想要的离自己越来越远,为何不能灰心我如今也只能想得开些,多活些日子,为你们多打算,你们若想安生,就听我的,别再像往日那般得意忘形,约束好家里的後輩,不要与寄真计
较,也不要给我生的那两个什么多余的想头……”
霍老夫人还想说些什么,谢贵妃却转过脸去,轻声道:“我累了,母亲您下去吧。”
皇宫大内里,贵妃与霍老夫人到底还有君臣名分,既然贵妃开口叫人出去,霍老夫人也只能沉默着站起身,然後朝贵妃行了一个大礼,等霍老夫人走了,謝貴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失望与落寞的情緒。
这就是她所謂血脉相连的亲人!謝貴妃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的绝望,幽幽的宮殿裏,傳来她一声沉郁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