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5章 第95章(三合一)天 【兼济天下】……
祝翾点头又摇头:“我想过,却想不出真正的所以然来。我十岁了,也没有闹明白我具体的志向是什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明弥就忍不住笑了:“你才十岁,人一生的志向不是十岁就能想明白的。”
祝翾就说:“可是留给我们的时间门却不是很多的,三十而立,说得是男人,不是我们。
“好在我们考上了女学,时间门又充裕了起来,可以慢慢想些本不该我们想的事情。”
明弥大概知道了她所说的时间门不多是什么意思了,女子到了年纪被关心的不是志向如何而是婚嫁之事。
长公主再厉害,全天下也就那几个人是女爵不受束缚,可是全天下那么多的女人呢,她们没有办法去想自己的志向。
就像女爵只有几个,应天女学的学生只有两百多个,祝翾知道自己获得了喘息的时间门,时间门暂时充裕了,但是也只有这么多女孩子才能这样,全南直隶其他女孩可以吗?
她家里四个姐妹,祝翾自己出来了,但是她的姐姐呢?
祝翾这时候会感谢自己的幸运,又会觉得难过。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把她所认识的命运都下意识背负在自己身上,虽然她知道她其实不该为此负责。
她想起阿闵,随着年纪的增长,心里又对阿闵的死亡多出一丝愧疚了。
阿闵当年会死是因为没有吃到没有药性的药,她那时候却花钱给阿闵买糖吃,她现在才知道那也是一种何不食肉糜的天真与残忍。
阿闵缺的是药,她给人家糖抵什么用,她如果早知道了,就应该想办法给阿闵买药吃让她活下来,可是她没有钱买药无能为力,那时候的年纪还异常天真。
现在她没有那么天真了,可是她也救不回阿闵了。
也许救阿闵从来不是她的责任,可是祝翾总是会去想别人的处境,她自己幸运了向上走了,难道就真的和别人不一样了吗?
所以她在巷子里看见明弥遇险,才会鼓起勇气救对方,她突然又有点明白了,我向上走我学习我练武,不仅是为了救自己,还想帮助别人。
我可能永远都变不成真正的“肉食者”了,祝翾想。
因为她的眼睛不仅能向上看了,也能低头向下看了。
明弥看着祝翾又在陷入沉思,她在发呆的时候总是这副神情,就问祝翾在想什么。
祝翾就说:“我觉得女学里的人还是太少了,整个南直隶才两百多个人,可是别人怎么办啊?”
明弥听了,觉得祝翾好心到了一种泛滥的地步,自己都没活明白,去想去管全天下那么多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的死活,难不成她还真是什么圣人?
明弥就说:“难道女学人收多一点是好事,才是公平?那科举状元凭什么只有一个?不该人人都是吗?
“咱们女学收学生的目的是为了招学有所成的女孩子,不是为了拯救谁改变谁,只是一个入学的机会,大家凭本事争。你脑袋瓜才多大,不要想那么多了。
“有些事我们没有能力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明白。”
祝翾当然也不是做梦女学要把全南直隶的女孩子都收了进来,只是越品尝自己的幸运就会越去思考别人的不幸。
她觉得明弥说得对,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根本想不明白这些太难的事情,就连那些大人物都未必能想明白,她还是先把自己活明白了再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睡吧。”祝翾跟明弥聊天聊得蜡烛都烧没了,就打了一个呵欠,也就放假没课敢这样。
等祝翾闭上眼睛,明弥却睡不着,她看着枕侧的女孩的睡颜,心里还为祝翾发愁呢,觉得她的心这样软可不行。
虽然祝翾之前救了她,她很感动,可是心里也为她操心。
祝翾太莽了太善良了太讲义气了,万一她为此受伤了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祝翾是怎么养出这种性格的,明弥就根本不会想这些。
虽然她在这里上学性子阳光了些,可是她之前根本不在乎她与明绯双娘以外的其他人的死活。
她不仅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她还非常记仇,想起巷子里追着自己的那几个男人,明弥的神情阴狠了起来。
在明绯家附近还骂自己娼妇,那不出意外的话,是明绯那个男人的大妇弄的事情。
她自己的男人不守贞,凭什么怪到明绯姊姊头上来,明弥非常护短地想。
她对自己亲生母亲明珠也没有印象,但是明绯说也是被人家大妇赶出门逼死的。
人与人之间门都有自己的立场,不论男女,都会在自己的立场上和别人互相倾轧。
这个世上有人是狼,注定就要吃羊,有的人生来
就是羊,注定会被狼追着吃。
谁愿意成为羊,被人吃掉?不给吃掉难道反而是羊的不是了?
可是不做羊只能做狼,狼不吃羊会饿死的。难道要逼着狼吃素吗?
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利益与道德,所以明弥放弃道德只在乎她与她在乎的人的利益。
她有时候觉得祝翾天真,她看明白了祝翾想要的是一种世界大同,可是人与人之间门注定会自相残杀,这怎么大同呢?
她发愁地看了一眼祝翾,心里却已经把祝翾放在自己的保护范围里了。
祝翾,也已经是她在乎的人了。
但是……明弥又在想巷子里的事情,她还对付不了那个大妇,连人家叫什么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一个当官人家的夫人,总不是她现在能硬碰硬的人物。
不要紧的,总有一天……现在还是保护好自己不被发现了。
她总会长大的,会想出办法解决的,之前那个买她的暗娼馆的女主人不就被她想办法送了进去了吗?
明弥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
周夫人终于打听到了红眠的故人的消息,丫鬟告诉她:“红眠以前当妓子的时候,有不少认识她的同行,其中有一个叫绿挽的,妓馆关门后开了一家暗娼馆,她好像知道红眠妹妹的事情……”
周夫人抿嘴笑了,说:“那把这个绿挽的喊过来,我找她问话。”
丫鬟说:“绿挽已经被投入大狱了,夫人您找她可能不是很方便。”
“入大狱了?”周夫人惊讶地瞪了丫鬟一眼。
“都已经入大狱了,你跟我说?”她气得摔了丫鬟一个耳光。
丫鬟捂着脸立马跪下来了,说:“夫人恕罪,知道红眠妹妹的只有这一个啊,其他人我也悄悄打听了,都说不知道。”
周夫人就问丫鬟:“好好的,怎么就进了大狱了?”
丫鬟说:“朝廷不许开暗娼馆,被发现就是一个死,她是直接被人举报了。”
“笑话!敢做这生意的背后哪个没有靠山,随便被举报了就能进大狱?她背后那些人能坐视她进去?”周夫人听了只觉得荒谬。
什么法律啊那都不是来约束像她这样的人的,所以周夫人仿佛听了什么笑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