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蔡京受命办“周案”(1/1)

首发：~第464章 蔡京受命办“周案”

半个时辰后，王宁来到政事堂。王宁虽然不是蔡京的亲信，但却是王皇后的叔伯兄长，原本蔡京对他很是恭敬，所以在蔡京面前说话也比较随意。尽管如今王皇后已经过世，但毕竟是皇亲国戚，所以，王宁在蔡京面前说话依然比较随意，而且也敢说。但蔡京对他的态度却有了明显转变。王皇后在世时，蔡京对王宁绝对是彬彬有礼恭敬有加，而现在却与以前大相径庭。王宁进门行过礼，便问：“向宰相请安。宰相您找我，有何吩咐？”

蔡京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问：“周邦彦在你手下吧？工作情况如何？”

王宁被蔡京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点懵。周邦彦虽然官职不大，却因诗词曲赋成就巨大闻名全国。自己就是周邦彦的忠实粉丝，并且也对周邦彦多有关照。当年周邦彦宁可放弃下面的知府官位调进京城，就是托人找到自己把他调入开封府当上酒监的。酒监虽然是无品无级的小官，但油水不少。因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又加他写的诗词和谱的曲子也能卖钱，因此日子很是富足，活得很是潇洒。至于官职大小级别高低，他似乎不太在意。虽说名气大，可很少见他跟朝廷重臣有来往，更没听说他跟朝中高官显贵有特殊关系。就连自己作为周邦彦的顶头上司，他都从不巴结讨好，反倒是因为自己崇拜他的才华，时有对自己吹胡子瞪眼。因此，周邦彦在开封府官场上并不大受待见，毕竟他的官太小。宰相为何突然打听起这样一个人来呢？如此想着，就回道：“哦，是在我手下，酒监。工作情况嘛，业绩还不错。我在开封府任职十多年，换过五任酒监，他的征税情况是最突出的。只是太傲气，人缘一般。”

“有没有跟他不对付的人？”蔡京又问。

“肯定有啊，就算业绩再好能力再强，也会有人看不惯吧？哪有被人百分百赞成或者拥护的？何况他又傲气还有点酸帮文人气呢。下官就接到过检举和控告他的信，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没大有可信度，更经不住推敲。”王宁说。

“好，这就好。”蔡京很是高兴地说道：“只要有人对他有不满，这事就成了。是这样，周邦彦不知天高地厚，简直胆大包天，竟然跟皇上争抢那个樊楼名妓李师师。你说，这不是找死？”

王宁闻听此言，脑门“吱--”的一声，心想：完了，这位大文学家大艺术家，京师上空的明星，怕是不想活了！不过，转念一想，搞艺术的大概有毛病，真能为红颜宁死不屈？如此想着，便问：“宰相的意思是？”

蔡京说：“皇上很是恼火，要求严办。严办，也总得师出有名啊。我本来想，若他工作表现不太好，就以此找他点问题，办了他就是。可既然他业绩没问题，那就得找其他方面的问题。”

王宁没接蔡京的话茬，却说：“其实吧，这事也怪不得人家。我听说，周邦彦跟李师师都好两三年了，这是公开的秘密。李师师不但长相绝美，身材超棒，据说远超华夏四大美女；而且才艺超群，天下无双；更绝的是，那女子既会说话，善解人意，还待人很是体贴，并且据说特别擅长房中之术，床上功夫了得。听说，有无数男人不惜重金上门求见，更想求得一夜之欢。”

“行了！看来你了解得够清楚啊。该不会你也去找过她？”蔡京打断了王宁的话，语气虽然不是特别严厉，但也明显不悦。

王宁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解释道：“不不不，下官作为朝廷高官，哪能去沾妓女？是下官听人说，周邦彦经常去找李师师，下官找他谈话，想着警示他一下，他才对下官说的。您想，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为之心动、不期盼能与之那个？听说，那樊楼门前常年车水马龙的，都是去求见李师师的。何况周邦彦是文人，又是搞艺术的，有这方面嗜好，也不算啥毛病吧？不犯法吧？再说，啥事不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周邦彦在先，皇上他宫里有那么多了，还去，民间有句话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只许？”

“够了！胡说八道些什么？”蔡京脸色明显严厉了许多，道：“以前他找那女人，不犯法，充其量是个人品缺陷问题。可如今他跟皇上争抢女人，这是对皇上大不敬，也是逆龙鳞，性质就不一样了。所以要惩治他。你作为开封府的最高长官，朝廷重臣，站位得高，居然连这点意识都没有。这么给你说吧，你手下的人出这种事，若处理不好，达不到皇上满意，那你的乌纱帽能不能戴得住，都值得考虑。若把你刚才这些话都报给皇上，你那特殊身份恐怕也保不了你。此一时彼一时也，你可要想清楚了。”

一听这话，王宁背上掠过一阵凉风。其实，王宁也知道，既然皇上亲自交代下来的，周邦彦无论如何是逃不脱了。可周邦彦除了文学艺术成就高，除了傲气点，实在是人畜无害的人，所以王宁又觉得，真要是把他整得过狠，实在是不忍心，因此就想在蔡京面前帮周邦彦开脱一点。他最清楚，只要蔡京这里一抬手，周邦彦说不定就能少受点罪，甚至弄好了还会脱罪。可一听蔡京的话，方知自己想得过于简单了，更没想到会危及自己。便忙说：“哎，宰相，这可不碍下官什么事呀！下官什么事都不知道。既然皇上要办他，那他就活该倒霉。谁让这个王八羔子不知轻重呢！只是，这个人除了傲气点，别的还真没啥毛病。这，这还真有点难办。这么着吧，宰相您说怎么办，下官就怎么办。”

蔡京语气和缓了一些，问道：“他工作上业绩不错，不等于没问题；即便工作上没问题，别的方面难道就没任何问题？欲加什么，何患什么来？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府尹，难道这也不懂？再说，你找那些跟他不对付的人，找他的毛病问题，还能找不到？”

王宁不敢再吭声了。他怕说多了，蔡京一生气，给自己弄上个什么名堂，把自己也牵连进去，那可真就麻烦了。他最清楚，蔡京在必要的时候，是不顾情面的，一切以对他有利为判断标准。只要对蔡京不利的人，蔡京有的是办法捏造个罪名，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都是可能的。此种事，他就曾亲眼见蔡京办过。因此，他不再吭声，只等蔡京吩咐。

蔡京便说：“唉，你呀，关键时候掉链子。不就是个小小酒监吗？也值得你这么不忍心不舍得？想清楚了，将此事处理好了，本相满意、皇上满意，对你的益处大，还是护犊子保住一个酸帮诗人益处大？”

王宁只说：“下官愚笨，请宰相指点迷津，下官照做就是了。”

蔡京很是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唉，你呀，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周邦彦不是喜欢写诗作词吗？不是写了不少吗？回去组织人认真审查，最好把那些跟他不对付的人也的找上，看他写的诗里有没有嗯？想想乌台诗案，苏东坡那么大名气的人物，都能倒在那上面，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周邦彦？明白了吗？”

要论做这类事，王宁其实丝毫不差。只是他确实不想搞自己的偶像。可现在看来，自己要想保住周邦彦，已经是螳臂挡车无济于事了。既然这样，他只好在心里说道：“周大才子啊，不是我王宁不保你，也不是我无情无义，是你实在不应当招惹那不该招惹的人啊！既然你作到了无可救药的份上，我也实在无能为力了。便应道：“明白了明白了。谢宰相指点。下官回去立即就办。”

蔡京又叮嘱道：“要快，越快越好。要是让皇上等得不耐烦了催问，那时你就等着受处罚吧。”

王宁点头答应着，急匆匆离开政事堂回府。一路上，大脑急速运转，待回到府里，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也有了办法。叫来负责档案管理和文化典籍、并对诗词歌赋有所研究的架阁官，交代道：“马上找十到十五个对诗词有研究的人，特别是对周邦彦作品有爱好和研究的人，对周邦彦所有的作品，不论诗词曲赋，统统严加审查，凡是影射当朝政治政策的，影射或攻击皇上的，属于荒淫艳词的，哪怕一句一词一字，都要摘抄出来。限两天完成。若查不出来，拿你试问。”

不过，他却没有特别要求找那几个跟周邦彦不对付的人。架阁官喏喏连声，也不敢问为何，只怕连累自己，便慌忙去找人，当天晚上便开始工作。不到两天，就把所能找到的所有周邦彦的作品查了个底朝天。

王宁仔细地看着审查过的周邦彦诗词作品和曲子，却看不到影射朝政和皇上的内容，而看了让人脸红的艳词丽句，几乎每首作品里都有，有的词，甚至每个句子都是。尤其是那首最新的《少年游》，更是写的露骨，肉麻得令人读之脸红心跳。

见此情形，王宁实在无法为周邦彦确定罪名。只好端着查实并抄录的内容来请示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