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44章 百年不遇的暴风雪
通往瞭望哨和家畜窑洞的路,被张大山铲出来了,挖出的雪就像一条战壕,刘念只能从里面露出一个人头。
第一眼看到的是护林犬的窑洞,打开洞门,三只护林犬看到张大山和刘念摇着尾巴来和张大山亲热,张大山把它们放出去,查看窑洞里的状况,没有一点儿被暴风雪损坏的痕迹,木门也好好的。
对刘念说:“看来窑洞是躲避暴风雪最合适的地方,以后,我们再挖几个窑洞,用于紧急避难,比瞭望哨里的地下室还好、还安全。你说呢?”
“赞同!我们再看看其它的窑洞吧。”
“好,我给护林犬喂点吃的,等看完鸡、羊、兔再把它们关回去。”
两人把鸡、羊、兔的窑洞查看了一遍,都完好无损,张大山起了圈,垫了新土,喂了水和饲料,把门关好,便去招呼护林犬回圈。
护林犬在圈里憋了一天,放出来就撒了欢,先去大小便,然后到处乱窜,由于积雪太深,一条名叫黑黑的护林犬陷在积雪里爬不出来,死命挣扎。
刘念想过去帮它,没走几步便倒在雪里爬不起来,也在雪地里挣扎。
张大山看到了,过去把刘念拉起来,刘念嗔怪地埋怨道:“都怪你把我弄得像个大雪球,摔倒了自己爬不起来,我现在在地上怎么滚都没事,哈哈!”
张大山拍拍她身上的雪,又去把黑黑从深雪中拖出来,黑黑摇着尾巴在他们身前身后转,刘念想去抱抱黑黑,没想到被它的屁股一甩又摔了一大跤,滚在雪中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张大山在一旁看到了哈哈大笑,而黑黑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跑过去想帮刘念。
刘念想扶着黑黑的背爬起来,刚扑上去抱住黑黑的腰,黑黑一跑又摔倒了。黑黑又回身过来帮她,她喊在一旁观看的张大山:“见死不救是吧?”
张大山过去拉她的手,这时,又起风了。而且,来势凶猛!第一个风头就把张大山掀翻在雪中和刘念滚在一起,他马上警觉到大事不好,新一轮风暴又来了!他伸手去抓刘念,这时已经晚了。
刘念被强大的风暴卷进雪雾里翻滚着和树枝杂物混杂在一起向护林犬窑洞的门砸去,重重地撞击在门板上,把门关的死死的,他们和黑黑都进不去了。
张大山已经自顾不暇,而他心里想到的只有刘念,绝不能让她出事!他爬起来就往刘念身边扑去……
刘念已经懵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像从高空坠入波涛汹涌的大海,找不到东南西北,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和行为控制能力,在风雪中挣扎。
由于她戴了羊皮棉帽子,穿的很厚,撞在门板上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跌来撞去又被弹了回来,刚好落在张大山怀里,张大山死死抓住她大衣上的腰带,一股强风又刮过来,把他们两人卷起来混在枝叶、杂物和雪块中向松林飞去,他们在风暴中就像一片残叶或尘埃,被抛来丢去,那么渺小和微不足道。
黑黑已经不知去向。
强劲的气流把他们两人刮进一个树坑里。
松林里有不少这样的树坑,是挖去死了的老树还没来得及补种留下的。
坑有一米多深,里面都是落叶和积雪,在暴风雪中,待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可是,气温已经下降到了摄氏零下40度,还在继续下降,人待在室外的结果只有一个——冻成冰块,这儿不是久留之地。
此时,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最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杂物或枝叶划伤。张大山把刘念抱过来,面对面相拥在一起,这样可以防止面部受伤。
张大山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离他们最近的只有10米外的柴草窑洞,经过柴草窑洞50多米处是瞭望哨,他们进了柴草窑洞和瞭望哨都会安全。他明白现在去瞭望哨是不可能的,只有想办法逃进柴草窑洞。
刘念还在闭着眼睛乱抓乱舞着双手,张大山抓住她的一只手,贴近她的耳朵大喊:“没事了,别乱动,跟着我。”刘念才停止狂乱挥舞的动作,一双手死命抓住张大山军大衣上的领子。
风还在怒吼,刮的天旋地转,张大山想等风速减弱的机会带着刘念跑进柴草窑洞,而风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只有等待。
过了一会,他和刘念的双手就不太灵活了,好像被冻僵了。他不敢再碰刘念的手,怕脱皮,后悔出来时没有戴手套。
他让刘念把手缩回军大衣的袖筒里,不必抓着他的衣领。他不敢从坑里探出头来观察地面的状况,怕被风中的枝叶和杂物划伤面部皮肤,他在思索、在想办法、在急中生智,一定要带刘念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突然,他感觉到风转向了,不再一直吹向柴草窑洞的门,那样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门。虽然,他们离柴草窑洞只有十几米,打不开门跑过去也是白搭,弄不好又被风刮到别出去,那样更不安全。
他集中精力一定要瞅准时机,他贴近刘念的耳朵大喊:“一会儿,风松劲儿了,你用双手抓住我的腰带,我们往柴草窑洞跑,我打开门你就往里面滚,不能犹豫,明白吗?”
刘念被风吹得说不出话,点点头。
张大山为了给两人的手取暖,也为了让刘念减少恐惧感,把自己的袖筒和刘念的袖筒紧紧地接在一起,把自己的手伸进刘念的袖筒里握住她的手。
这样,刘念既感到安全,又互相取暖。刘念感激地看着张大山,此时,两人没有一点私心杂念,都在想着如何互相取暖和逃生。
这个办法很有用,两人的手都缓解了被冻伤的可能,若皮肤一直暴露在外面,很可能被冻伤,人被冻伤前是没有知觉的。
刘念已经被吓懵了,她本能地把手伸进张大山的袖子深处,那里更暖和……
终于,机会来了,风在又一次转向时减弱了强度,张大山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对刘念大喊:“抓紧我的腰带,跟我走!”
他转过身,让刘念抓住自己的腰带,两手抓住坑边的树根拖着刘念爬了出来,连跑带爬奔到柴草窑洞的门口,张大山让刘念贴在门侧,他双手抓住门把手,双脚使劲蹬向窑洞的墙壁,门打开了一个缝隙,刘念一转身挤了进去,张大山回头看看黑黑是不是跟着过来了,而四周没有黑黑的影子。
刘念用身体顶着门,大喊:“快呀!”张大山这才挤进门去,厚厚的木门被风吹得重重地关上。
窑洞里漆黑如墨,啥也看不见,刘念惊魂未定不知所措地抓着张大山大衣上的腰带不放手,张大山安慰她说:“别怕,我们安全了,我去把汽灯点亮。”她才放开张大山难为情地笑了笑。
汽灯一亮,刘念才看到窑洞的全貌:这是一个占地面积30多平米的大窑洞,拱高约三米,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拱形门。
原来装满了柴草,去年用了一半,剩下一半。干草都被打成长方形的捆,码在东墙,劈柴码在西墙,洞门附近的墙上挂着板斧和铁锹等工具。
洞内的温度比外面高很多,但也在零下十几度左右。张大山让刘念坐在一个干草捆上,他拿把铁锹在墙角挖了一个坑,对刘念说:“我们把火烧起来就不冷了。”
有干草和劈柴,张大山很快生上了火,任凭洞外再大的风暴、再低的温度都不用怕了。感觉自己安全以后,刘念担心起黑黑,对张大山说:“黑黑去哪儿了?会不会出事?”
“放心吧,它在山上待了好多年,啥样的风暴没见过?它会找到躲避的地方,你别担心,等风小了,我就把它找回来。”
为了防止火灾,张大山把干草移到离火坑较远的角落,找了两个圆木墩当凳子,请刘念坐在火堆前取暖,自己又去拿些干柴往火里加。
火越烧越旺,室内的温度不断提高,羊皮军大衣穿不住了,张大山脱下大衣挂在墙上。刘念也摘了帽子、脱了大衣,对张大山说:“你们这里真的不欢迎女人,我上山才两天就给我来个下马威,吓死我了。”
“我可不这样看,你说,你一上来老天爷就下雪,意思是挽留你多在山上住些日子,老天爷还动员了天兵天将热烈欢迎你呀!”
“你别逗了,就这样个欢迎法?”刘念有些奇怪这个人都啥时候了,还这么乐观。
“还要咋样?你看,你一来,老天爷就令风神把自然界的各种吹奏乐器吹得震天响;又令各路神仙把各种能发出声音的乐器敲得响彻天,再热烈一点儿,天就要翻过来了。你还不知足,还嫌不欢迎你呀?”张大山一边调侃一边去劈柴。
刘念听了“哈哈”大笑:“又来了,没想到你的思维模式同常人不同,在监狱12年改变了你对世界的认识和看法,是吗?”
“咋说呢?进过监狱的人,再没什么可怕的了。监狱教会我积极去看待世间的一切,乐观去对待世间的一切,面对困难和灾难你就无所畏惧了。人生有两大灾难:坐牢和死亡。我坐过牢,曾经想过自杀,和两大灾难成了朋友还有啥可怕?就算阎王爷派小鬼来找我,我也会逗他玩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