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过得好吗？(1/1)

首发：~第4章 你过得好吗？

陆枋一打开门，陆妈着急忙慌地从厨房走出来，一看见陆枋，泪失禁体质就上线了，手里拿着铲子就要冲上去抱陆枋！结果被脚底下俩娃娃绊住了。“外婆！”，小南、小希看见戴着围裙的陆妈，自懂事起就只能从妈妈口里知道自己的外婆，听妈妈说外婆做饭超级好吃，所以小希这个贪吃鬼对外婆很是感兴趣。陆妈早年考了厨师证，但却没有做厨师，至于个中缘由就无从而知了，陆妈也不愿意讲。陆妈一下怔住了，心里想着这是陆枋的娃？怎么会？想着想着自己脑补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也感到越来越难受，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这五年啊，陆枋一个人带孩子吗？又踮踮脚朝陆枋身后望了望，巴不得再望出个人来。陆枋见陆妈那一哭就止不住的样子，督促着俩娃赶紧换上新买的小拖鞋，家里没有孩子穿的拖鞋，大人的拖鞋尺码太大了，俩小朋友穿着她总是担心他俩会被绊倒，就索性买了几双。

“妈！这不是回来了嘛，别哭哈，孩子们都看着呢！”陆枋是早上哄完小的，晚上回家接着哄老的。

陆妈听到这，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努力地把心疼、悲伤、喜悦交织着的情绪压下去，低下头用左手抚摸着小希的头，微笑着的眼神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游走，然后让她们等着自己的拿手好菜。陆妈做的菜真的是一绝，对于南方人爱吃辣的习惯，陆枋即使是换了个城市也保留着，但那个城市里的人几乎不吃辣，种出来的辣椒也不如家乡的辣，对于这一餐她梦寐以求很久的饭菜，陆枋吃的是津津有味地，完全没顾虑俩小的，全是陆爸陆妈在照料着。餐后由于两位小朋友的努力，陆妈是将陆枋的事拖了又拖，始终没机会开口，陆爸看出来陆妈的想法，于是将她支开了，在房间里嘱咐着，就当过去了，等到陆枋愿意讲的时候再说吧！陆妈考虑了很久，终还是沉默了。

“外婆！我可以洗碗！”，餐毕，陆妈收拾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正将碗拾掇进碗池里，准备洗碗时，小南跑过去站在陆妈身旁，个头儿还没洗碗台高的他，两只小手抓着台上大理石边，踮着脚，伸着头，想要探清楚陆妈在洗碗池里的动作，陆妈转头满脸微笑地问着，小南小小年纪，怎地还想着要洗碗呢？小南抬头望向陆妈，满脸真诚地说道，“我可以洗碗了，外婆，我们的碗妈妈都不洗的。”

“臭宝！我怎么没洗，只是偶尔忙着出门忘记了而已。”陆枋将餐桌上的剩菜都归整好正拿着抹布擦拭着桌面。

“何叔叔洗的！”小南转头跟陆枋叫嚣上了。

“那你说是我做的饭好吃，还是你何叔叔做的好吃？”陆枋不依不饶，觉得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都不做，小南怎么就只记得何子儒那个家伙！

小南听了后，默不作声，他想说妈妈做的一点儿也不好吃，可是又不想说这种话，他觉得妈妈做的应该是好吃的，可是事实上真的不好吃，然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埋头抠抠小手手。对于陆妈的投喂，小希每次都是左躲右闪，小南则是象征性地吃两口，然后就自己去给自己冲了杯奶粉喝，虽然动作迟钝，但还是能勉强自食其力，这是何子儒教他的，他说妈妈做的饭不好吃的时候就给自己冲奶粉，让他抵御一会儿饥饿，然后就是给他打电话救命！陆枋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烧热水，然后放到温热的程度就倒入玻璃水壶里，放在桌子上，小南小希渴了会自己去倒水喝，主要是担心她们自己在家烧水喝会有危险，所以对于小南自己倒水这个举动她都是看在眼里，不想动在脑子里。

这时，陆妈突然接话了，“小南好像挺为难呀！咱们不理妈妈了，小南帮外婆把洗干净的碗放到下面柜子里好吗？”，陆妈虽然常年不在陆枋身边，但是自己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很懒，能入口的饭除了下面条儿，别的是一概不会，哦！还能煎个鸡蛋！那也是陆妈教了一个礼拜的结果，每次糊的程度都不一样。小南接过两个小饭碗，然后走到碗柜前放好，再起身走到陆妈身旁，往返重复着这个动作，而且他每次也只拿两个小碗或者一个大碗。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陆妈让陆爸带着两个孩子在客厅玩，然后将陆枋一个人带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陆妈和陆枋俩人坐在床沿，陆妈的双手在陆枋脸上游走抚摸着，她仔细地端详着陆枋，好似要看进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然后望着陆枋说：“十五年前我跟你父亲离婚，我自己离开了，我很对不起你！让你瞒着你哥，让我们两个大人之间的事情只暴露在你的眼里，是我们自己处理不好我们之间的问题，将伤害全部传递到你的身上，让你自己承担，但其实妈妈也很无奈，妈妈也没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去解决我们当时的感情危机。我知道，很多年了，你的性格其实是很倔强，也很敏感的，是我们都对你的关心不够，我们都觉得你很独立，觉得你不缺关心，但其实是我自己从小的成长经历导致我缺乏安全感，我不敢承认我自己的懦弱，才跟你爸吵。对不起，枋，当时你爸打电话给我说你出事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从来我就不曾关注过你是不是快乐，你的成长需不需要我的介入，我只觉得我自己很难过，对于你父亲的常年不回家，我一直怀疑他，我也忽略掉他为这个家奋斗的多幸苦，就好像他也看不见我为这个家的付出有多少，我们都沉浸在我们自己的悲伤中，对于你我任你自然成长，我也从不过问你的学习，你长大后我也不过多参与你的生活，只知道你生病时需要我，别的事情我都一概不管，妈妈对不起你。”陆妈摸着陆枋的脸，泪眼婆娑地道出了这几年一直憋在她心里的话，陆枋不愿意跟人交流的性格，她知道，大半是源于她。小时候的陆枋活泼可爱，经常给陆妈制造各种惊喜，以期望得到陆妈的关爱，她从小就懂事得不像个孩子，也是当时邻居们口中唯一一个赞不绝口的乖孩子，她成绩好，又听话，除了做饭这件事，家务活儿她也做的是游刃有余，从来不让她操心，所以她更加坦然地无视陆枋打从心底里渴望得到母亲夸奖与关爱的那份期盼。陆枋虽然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可她几乎没见过母亲的脸上绽放出的那种阳光灿烂的笑脸，所以她也渐渐地学会了将所有的事埋在心里，直到最后，无论大小事，陆枋从不与父母探讨，只要她觉得自己能够承受这些事情的后果，即便承受不了，她也会努力地让自己扛下。

“妈！过去的事情我不怪你，我的成长你有参与，我哥也有参与，老爸亦然，不管你们参与的时间有多长，可是我知道有你们在我就很安心。而且我已然是长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我很好，你就不要太在意了，五年前我的离开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我也不想你们跟着我承受这些痛苦。现在我也完好无缺地回来了，就忘掉那些事吧，把以后的日子过好就好了。”陆枋看见陆妈这么多年未见面的脸，她好像老了，脸上的皱纹多了，也不再是年轻时的那个充满朝气的身体了，鬓边也开始是出现白花花的头发丝儿了，陆枋双手轻轻地拭去陆妈脸颊上的泪水。

“那你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当年为什么连我的面都不愿意见一见？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这么多年，我天天盼着你回来，我想去找你，可是你爸拦着我不让我去，他让我给你空间，让你自己想想，可这一想就是五年啊！自你高中时那场大病，我们娘儿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陆妈满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心里全是悔恨，全是愧疚，这个她从小不愿意参与她人生的女儿，在得知要失去她时，她幡然醒悟了，想要弥补些什么时，却发现她好像已是为时已晚了，因为陆枋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留给她了。

“妈，这些事我以后会跟你说，只是小南、小希，我从来没有跟他们讲过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每次他们问我他们的爸爸在哪里，我都是搪塞过去，因为那个人我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我不想去回忆。妈其实这几年，我都当自己是出了一场车祸，我刻意地选择性地将当年的事情忘记，我觉得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你再等等我，等到我可以释然，可以毫不在乎地将这些事全部说出来，好吗？”陆枋久久地望着她的母亲，许多到口的话她终是无法对她说，也许是习惯了，她早就将自己划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不再祈求得到母亲的理解与关爱，不是陆枋憎恨着陆妈，而是做了母亲后，她开始理解父母想要保护自己的那份心情，以及不想让他们过多的参与自己痛苦。

“那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是今天小南说的那个何叔叔吗？”陆妈心里明明很想知道陆枋的事，可见她不愿说，她觉得可能陆枋还没有原谅自己，没敢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她还是想多了解陆枋的事情，想听听她跟自己诉苦或是跟自己说她过的很好。

“妈，不是，何子儒是我在那座城市遇见的一个特别的人，他帮了我很多，也帮了我孩子很多。但他不是他们俩的爸爸。”陆枋冷静了下来。何子儒说，陆枋是一个极度冷漠的人，说陆枋对于感情的感知度很极速，很容易情绪泛滥，但她自己的调整系统又很庞大，能很快地调节，将满是悲伤的情绪一瞬间化为乌有，然后让理智占满她的大脑，不管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陆枋总是理智地先去解决问题，然后面无波澜地睡觉、吃饭。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吧，只要你现在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陆妈见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先暂时这样了，俩人又唠了唠这两年陆子宸的事儿，许久未见面的母女，突然见面了，一时间好像都有许多说不完道不尽的话，陆枋告诉陆妈，这五年她在那座城市的是怎么安定下来的，以及何子儒是怎么帮助她的，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很久，等到陆爸来敲门，俩人才意犹未尽地关上了话匣子。

也许我们一同看见光的日子不远了。

出了房门，陆爸已经给两个孩子洗漱完毕了，陆枋也没想到，从没带过她和陆子宸一天的父亲，竟然只学习了两天便已足够应付这两个孩子了。

“早点休息吧，你们今天坐车也辛苦了。”陆枋准备带两个孩子睡觉了，因为小南一直吵着陆爸跟他玩儿，她看出来父亲今日是将这两个娃当成自己了，在弥补些什么，但手脚些许迟钝的动作，陆枋觉得父母好像坐上了一辆车，一辆她一直没有在意到的时光车。

“好，明天要接你哥，你在家陪你妈做饭吧。”陆爸起身，关上了电视机，随口跟陆枋交代着。

“那明早我同您一起去买点儿菜吧。”陆爸回了句好，双方都回屋了。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陆枋躺下来，想想今天碰到了那个人，心里想着希望明天没有事情发生，一切都能安然无恙。

清晨里，陆枋一家五口坐在餐桌前，吃完早餐，开始规划今天的行程安排，陆枋父母去市场买菜，陆枋在家带娃。本来想陪父母去买菜的陆枋，昨晚想起占用了哥哥房间一事，今天早早地就起了床，将用过的床单被套全都用洗衣机洗了一遍，并晾晒好，又将哥哥的床铺好，将房间收拾了一番。昨天早上去商场看了一张床，约好今天十点送到，因为着急立马要用到，所以没有选订做的，怕会有甲醛之类的，伤害到小朋友。陆枋请师傅们帮忙将旧的床做了处理并带走，只是加了点费用。

陆枋的卧室重新放了一张大床后，显的稍微有点拥挤，所以整个布局也做了调整，衣柜还是正对门的位置，只是原本的书桌柜被搬了出去，放在了客厅，木质书桌柜在客厅当作摆件书柜也还是好看的。在师傅们的帮忙下，房间很快便规制好了，陆枋父母也在师傅们到家时回来了，三个大人摆弄着陆枋的卧室，孩子们就在客厅看动画片，偶尔因为一个玩具吵闹一下，陆妈走过去安抚两句便又和好了，客厅里两个小朋友动画片看的正津津有味地，大人们也正好解放双手。

待到整个房间收拾好时，已是正午十三分，陆爸掐算着时间，准备开车去接陆子宸一家子，陆枋带着陆妈和两个孩子打车去了商场，毕竟在这样三四线城市里，大家所能娱乐的地方也就只有各个区的商场了。陆枋坐在副座，陆妈带着两个孩子坐后座，两个孩子总是乐此不疲地问着陆妈和陆枋各种有关于这座城市的问题，什么哪里可以坐小船，哪里可以看恐龙，何子儒之前为了不让陆小南带他的恐龙玩具就骗他说陆枋家里有恐龙，让他回来看看！小南记住了，等等等等而坐在车上的陆枋却始终提心吊胆的，担心着那个人的出现，不知他是不是还记得陆枋，记得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