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末日审判（5）(1/2)

首发：~第28章 末日审判（5）

“对，没错，就是我。”兰重火道，“真可以啊，夜崇阳，当着老子的面儿，与我的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割袍断义还是轻的。换一个人，谁能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被自己的未婚妻与结义兄弟，双双背叛。”

“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道——”夜崇阳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一直以为，害她身死已经是最大的悲剧，不曾想，她竟然受到了这般的凌辱与不堪，他想起她一尸两命，想起她身死荒山，无人收敛骸骨，想起以前她的笑靥如花，突然无比厌恶世人，又无比憎恨自己。他的情绪崩溃的丝毫不剩，人也瘫在地面，如一摊烂泥。

夜笙歌突然上前，她扶着他，“三叔。”

夜崇阳定定看着她，“对不起笙儿，三叔让你失望了。”

夜笙歌不停摇头，“不。这个光明地藏污纳垢，污浊不堪。只有你一个人出淤泥而不染，是刚正端方的君子。”

夜崇阳想要笑，却没有笑出来。

夜笙歌走到夜扶桑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鹿鸣剑，她看着道，“白少侠，你有一句话是极好的。”

“什么？”

“我本一身清白，一心纯良，奈何落入了人世这个污浊不堪的大染缸。看来只有离开此处，方能还我清洁干净的本来了。”

众人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夜扶桑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不要——”他立刻就要起身阻止，却一阵晕眩。

然后就听到众人的惊呼。

夜笙歌用那柄鹿鸣刺透了自己的胸口。

余紫苑原本就有些恍惚，经此突变，更是傻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夜崇阳。他三步并作上前，抱着夜笙歌声泪俱下，“笙儿，你何必如此？”

纵使说，他却心下了然。不是他没有阻止，而是他理解她的选择。因为，他也正有此意。他与她，唯死方能解脱，从而获得初始的无愧于心，不负于人。

夜笙歌终于获得的人生少有的宁静与心安。她道，“三叔，那你又是何苦？我们欠了白纸门那么多，我一个人还了，还不知道对方肯不肯罢休。”

夜崇阳道，“不是还有我的么？”

夜笙歌摇头。她看着夜扶桑，缓缓将手上的指环取下来递给他，“‘相思’和‘入骨’原本就是一对。既然‘相思’二十年前送了白少侠，这‘入骨’今日也一并相送。如此团圆，也不辜负你与心上人的一番情深。

“对不起，夜小姐。我知道是自己年少轻狂，放浪不端，让你误会了。”

“不必如此。与君相遇，是为人生大幸。只是可惜，未曾相知。”夜笙歌道，“原来，用了易容符，我还要戴上面纱，只是因为不想看到那张陌生的脸——现在终于能够摘下面具了。做一个自己喜欢的自己，拥有自己的脸面与名字，还有那颗心。”

大厅内一片死寂。

“诸君。我与白少侠一清二白，嫁入夫家以前，一直都是完璧之身。与扶桑也是端正克己，未曾僭越。去年一事，不过是他年少无知，想要找个由头气一气父亲罢了。”

夜笙歌一片从容不迫，身上一片光明磊落，有理有据说着自己今生最想说的话。她一直知书达理多年，此时唯一一次离经叛道，像个英勇无畏的殉道者，这分风骨让人敬畏，让人不可小觑。她的身上似乎有万道霞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夜笙歌看着夜扶桑，后者却不敢看她。他后悔以前那般误会她，也那般恶意揣测了她那颗对自己的拳拳之心。他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卑劣，因此心虚。

“此生，我先行一步。”夜笙歌对着夜扶桑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告辞了，白少侠。”

余紫苑突然冲过来，尖叫着想要去夺她，夜笙歌却是不看她。她歇斯底里道，“笙儿，笙儿——”

然后就号啕大哭。

夜笙歌闭上眼睛，长叹道，“珍重吧，夜夫人。”

“夜夫人？我是阿娘，我是你亲娘。”余紫苑立刻疯了，傻了，不住摇晃她，夜笙歌说完最后一句话，已经悄无声息去了。再也听不到她任何的回应。

夜扶桑看着夜崇阳，他低声对兰重楼说了什么，后者就起身而去。他摇晃着身体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问，“夜崇阳，你对我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都是我做的，我认罪。”

夜扶桑抽出手，打了他一巴掌，“你再说一次。”

夜崇阳又道，“我说，都是我做的，设计害死你，血洗白纸门，与兄嫂通奸，弑杀兄长，谋害陆离。都是我做的。我伏法认罪。”

夜扶桑又打了他一巴掌，“你这么说，每一个字都是在打我的脸。”

夜崇阳不说话了，呜咽一声。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又像是一条过街老鼠，再也看不到他的意气风发与不可一世。他无比有自知之明，只是萎缩着，让人只觉得可怜与厌恶。

“你是老子的八拜之交，你这么说是让世人嘲笑我白归一不长眼睛，识人不明吗？”夜扶桑又道，“你更是我妹妹万中挑一，倾心一世的男人，你又让她情何以堪？你可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你死了，有何面目去见她？”

“她在天堂，我入地狱，中间隔着偌大人间。一切所作所为，我都供认不讳，唯有一个心愿。”夜崇阳看着夜崇明，“二哥，你亲自动手吧，就用我的问天，让它穿透我的心脏，让我的血流到你手上。”

夜崇明似乎完全不认识夜崇阳。他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一个魔鬼。哑声道，“夜崇阳，你疯了？”

“来吧，夜崇明。”夜崇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正气凛然。毫不像个作奸犯科的凶徒。反倒是对面的夜崇明，畏畏缩缩，更是心虚气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