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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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鉴真写完信后, 谷长宁想了想，又重新摊开一张新的白纸，提笔给小郡王写信。

她说明了一下长蒲城的事情, 并道一两天可能还无法动身, 须得等鉴真过来再走。

写到后面, 她犹豫了一下, 落笔：不知大人先行一路是否顺利，今日心悸, 甚忧。

她问过邬九，玄隐卫有自己传递消息的暗线，小郡王他们虽然赶路赶得急，但每经一个暗线桩点都会派人去接线，她写完封好后便将两封信都交到了门外等着的邬九手里，请他帮忙递过去。

不过就算鉴真接到信后立刻动身, 这一来一回的，她约莫也还得在长蒲城继续等个两三天, 恐怕想在虞凤策回到京都前赶上他是不大可能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谷长宁又去了那座桥边，站在桥柱底下往水里面看。

旁边的邬十正在腰上绑绳索，牢牢系稳后又听她叮嘱：“确认了是镇邪神的金身就出来，切莫随意挪动。”阵法千变万化，仅仅是一点细微的差别都可能会造成无法预见的后果。

邬十点头后, 左右看看尚且寂静的周边，尽量不引人注意地下了水。

他的水性果然极好，在这样天还未亮的时候也能在水下快速找到要找的东西，然后悄悄在桥底探了头：“谷姑娘，下面确实有座金身, 绑着极重的石头沉在河底，时日较长，上头还盖了不少淤泥。”

不出谷长宁所料，这整座长蒲城家家户户供奉邪神，大半人脑后插了红管，必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到的事，背后之人布局已久，不管目的是什么，恐怕都已经快要成功了。

天亮后，街上陆陆续续有百姓出来维持生计，擦肩而过的人中但凡后脑有血口的，无不神情憔悴，瘦弱伶仃。

谷长宁隐隐有种感觉，这或许是另一桩举世皆惊的“血磨盘”案，只不过还只酝酿在腹中，没到爆发的时候。

她站在河岸边，盯着这条蜿蜒的河道，忽然问薛回：“这条河，真是最好的分割线，是不是？”

薛回不明所以，但依然接茬：“当年他们挖出来不就是为了隔开两边城的人么，确实如此。”

邬十出水后，谷长宁又去了之前去过的废弃寺庙。

归雁塔来往的人太多，不便查探，这个无人看守的寺庙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她将薛回去集市上买回的公鸡血和尾羽一一摆上金身前的供奉台，照着长蒲城百姓教的办法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念了段供奉词。

那根红管必定是背后之人控制这里百姓的一种手段，端看当初郡丞府祠堂莫名其妙的那场大火，烧得看不出人样的郡丞尸体和脑后有红管的曲荣，怎么会就这么巧能联系在一起呢？她不像小郡王一样办案全看证据，但她的直觉通常异于常人的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两件事儿都跟孤衔脱不了干系。

这里的人不让女子踏入供奉镇邪神的地方，她倒要看看，若是以女子之身供奉了，能有什么变化。

是会跟那些男人一样脑后开血口插红管，亦或是触怒他们所谓的“镇邪神”。

念完后，谷长宁抬起头去看那座金身，它往右看的金色眼珠子忽然动了，慢慢地转到了中间，直视她的双眼。

她用余光看了下旁边守着的邬九邬十以及薛回，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变化，显然是没有发现或者根本就看不到金身的眼珠子动了。

刻在金身黑漆漆的脸上那道红线画作的嘴巴也在这种时候两边悄悄挑起，弯成一个显得极度夸张的笑容。

瞬间，谷长宁浑身念力上涌，左眼金色浮现，太虚瞳在她没有使用的时候自己开启，她的眼睛仿佛粘在了那座金身的双眼上，紧紧与它对视，然后感觉到自己跟它互通。

念力四面八方发散，顺着某些纤细但繁多的管道通达到各个地方，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个画面，都是第一视角，有在干活的，有在街道上行走的，也有在高台登高瞭望的，眼前所见之景，处处皆是长蒲城的角落。

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这座金身果然不仅是用来镇压冤魂！控制那些供奉的人，才是它真正的作用。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有摸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谷姑娘……您的眼睛……”薛回是第一次见她那只奇异的左眼，又没有邬九邬十的沉稳，当即惊叫一声。

而谷长宁根本无暇回答他，她像被吸进去了一样整个人都沉浸在镇邪神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她在无数个画面里头寻找，甚至看到了归雁塔塔顶那座金身还有河底的第三座金身，想来它们也必定是互相连接的，她几乎都看见无数根细小的红管从四面八方收聚而来，通通汇集在这三座金身之上。

可不过是片刻时间，她忽然感觉到左眼剧痛，好像无数力量疯狂往里拥挤，不堪重负一般，她重喘一声，立马切断了跟金身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