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3章 第 173 章 番外之完结
那天一行人爬上了长城,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远远看过去,落日余晖洒落,轻抚过斑驳陆离的城墙,洒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将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极目远眺,犹如一条巨龙般的长城横跨在那苍茫辽阔的山脊之上,蜿蜒远去的轮廓在那被晚霞渲染的天际间若隐若现,犹如浓墨重彩的油画。
孟希白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当风吹过他的长发时,他长叹一声,道:“我好像听到了一种声音。”
陆绪章侧首看向他:“什么?”
孟希白:“马蹄声,呐喊声,还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就在城墙上。”
孟砚青听着都笑了:“这是做什么梦呢!”
陆绪章却问:“还有吗?”
孟希白的手扶在那古老的青石砖墙上,问陆绪章:“你想听什么?”
陆绪章:“山虽无言,然非无声,你听到什么便是什么。”
孟砚青听到这些,其实有些意外,她看了眼陆绪章,却见他微抿着唇,神情间是格外认真的。
孟希白便站在那里,微侧耳,拧眉看着远方。
孟砚青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江山辽阔,城墙迤逦,烽火台错落有致,一时她竟感到一种恬静而幽远的宗教神秘感,仿佛在那亘古不变的永恒外,另有一种人类所不能及的神秘力量。
过了片刻,孟希白终于道:“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不同形状的云,见过各式各样的山,更曾经看过无数次夕阳落下和太阳升起,不过这里的风景很不一样。”
他笑了下:“我感到一种灼热的蓬勃气息,就像一匹骏马在腾空而起。”
陆绪章听着,沉默了片刻,才笑了:“听起来充满力量。”
孟希白颔首,他看着远处,喃喃地道:“也许我应该早一些来这里,我寻寻觅觅很多年,一直在找我灵魂中缺少的那一部分,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爬了长城,逛了故宫,去了颐和园圆明园,也看了升旗仪式,逛了胡同,把外国人来北京会看的那几样都过了一遍。
陆绪章到底是公务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于是接下来孟砚青便带着孟希白四处游玩,看看这里玩玩那里的。
兄妹二人分别数年,分别时一个清朗少年一个还是小姑娘,如今再次相聚,加上飘着的那十年,竟已是三十多年过去了,不过彼此竟然没有半分隔阂,依然如曾经一般,无话不谈。
那天,秋风乍起间,走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兄妹两个人倒是聊了很多。
孟希白详细地和孟砚青说起这些年他经历的种种,年少轻狂,对曾经信仰的痴迷,他也曾经经历过爱情和绝望。
孟砚青安静地听着,听他讲起他这些年的人生。
良久后,他终于讲完了,孟砚青道:“所以你想留在中国了,叶落归根。”
孟希白笑道:“那天在长城上我说了,我喜欢这里,我找到了一些我以前寻觅不到的。”
他望着自己的妹妹:“也许是因为血缘吧,我自己认知为一个roni,但事实上,我有二分之一的血液来自这边土地,所以我来到这里后,便明白,我也可以属于这里,这里的山川让我感到亲近。”
孟砚青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以后我可以经常看到你了。”
孟希白:“其实这些年我哪怕不回来,也一直关注着你的情况,我好些年前就看到过你的照片。”
孟砚青:“我的照片?”
孟希白:“一位法国人拍的摄影集合,上面有你。”
孟砚青听着这个,顿时明白了:“那时候我正给对方当模特,没想到竟然让你看到了。”
孟希白颔首:“反正一直关注着,所以我很放心,”
孟希白笑握着他的手:“那绪章的事呢,你也和我说说吧,我想听听具体的。”
他信里提到了,但是对她来说,还不够,她想知道更多细节,关于哥哥的,关于陆绪章的。
这些对于陆绪章来说,是一直不太想提的,她也就不想问他。
谁曾想,一提起这个,原本一脸稳重的孟希白便突然变了一个样,他耸了耸肩,摸了摸鼻子,之后很无奈很无奈地道:“反正你不要生气就好了。”
孟砚青看他这熟悉的小动作,便有些哭笑不得:“哥哥,我又不会说你什么,其实我现在的生活你也看到了,我很满足,我们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既然这样,那我自然感激你,你做了什么,告诉我,难道我还会生你的气不成?”
孟希白听着,微吸了口气,到底是吞吞吐吐地道:“其实,事情经过比我描述的更为残酷,我的水晶球需要很大的能量,我觉得我的妹夫真是不错,他有着很坚强的意志力和精神能量来承受那一切。”
他叹了一声,看着远处的茫茫原野,道:“但凡换一个人,他一定已经彻底崩溃了。”
从内蒙古离开后,孟希白没有跟着孟砚青回去北京,而是去了各处继续旅游,他想去西藏,想去新疆,想踏遍中国各处。
孟砚青一个人回到北京,下飞机时,恰好赶上场面秋雨,外面湿漉漉的。
庄助理过来接机,他迎过来,接过行李后便把她带到了一旁单独的候机室。
陆绪章正等在这里。
如今他的位置已经不同往日,贸然出现在机场也会引起注意,所以尽量低调。
他看到她,眸光温煦,犹如醇厚的美酒一般让人沉醉:“这一趟玩得高兴吗?”
孟砚青笑道:“挺好的,他喜欢这里,看来以后要留在这里了。”
对于这个结果,她自然也喜欢,毕竟是自己的血缘亲人,希望能亲近一些,让她少担几分心。
陆绪章伸手,和她十指相扣:“如果孟叔叔还在人世,看到这情景估计也欣慰了。”
孟砚青轻笑出声:“你把我们家的父子关系想得太美好了,我父亲如果在世,我哥哥未必会回来。”
陆绪章听着,微怔,之后也笑了:“这是价值观冲突,没办法了。”
孟砚青:“嗯,随缘吧。”
这么说着,她突然想起:“今天你不是有一个会吗,怎么还来接我了?”
陆绪章含蓄一笑:“开完会,惦记着,就赶过来了。”
孟砚青:“其实不用,你现在身份不比以前,让小庄过来接我就是了。”
陆绪章听着,握着她的手指略收紧了:“我就想自己来接你。”
孟砚青听这话,侧首看过去。
四十几岁的男人确实已经不年轻了,不过他却恰恰修炼成了他人生最好的模样。
十七八岁的陆绪章如同一瓶歙州墨,清绝飘逸,那是属于水的灵动,四十二岁的陆绪章却犹如一棵苍翠的雪松,内敛沉稳,那是属于山的厚重。
她笑着道:“我知道你就是想我了。”
陆绪章抬眼看过来,视线交融间,他声音压得很低:“对,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