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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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澈先了下船，站在竹筏上，伸手去接准备下来的安黎，可秋泓白了一眼他，脚尖一点自行就上了竹筏，和他立在一处。徒留他伸着双手，悻悻收回，又肃立轻咳一声。

秋泓伸手仰头准备接安黎：“小姐，小心。”

然而安黎却在下船的陡峭木梯上默默立着，湖面的夜风吹散她的外层裙摆，她为赴宴穿的是红里的曳地长裙，裙角绣着朵红色大鸢尾，除了那朵鸢尾，通体雪白，湖风吹起外层的白纱，才露出殷红的里裙，长发被风带起，虽戴着面纱，仍美得惊心动魄。

“小姐？”秋泓见她不下来，疑惑唤她。

安黎声音轻软，忽然道了声：“要他来接。”

说着柔夷一指，眼睛定定地看着竹筏上刚收回手的季澈。

季澈愣了一下，这倒是“受宠若惊”了，他指了指自己，又下意识四下看了看有无其他闲人，这才两步上前，准备伸手接她。

安黎故意封了真气，装作柔弱闺阁小女的样子——但显然以她的娇小，不用装也挺像的。

季澈小心地接她从阶梯上下来，安黎娇娇地惊呼一声，倒向他臂弯，季澈以为她摔了，怕她落水便下意识将她抱了起来，转瞬之间安黎的手指便贴上他的颈侧，只略需几息，安黎就能确认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武功。

季澈抱着安黎，视线却看向船甲板上逐渐靠近的人。

江南最好的舞姬，红飞燕。

一年前她曾进宫跳过一回舞，季澈那时也在场，那时季澈称自己病重很快离开，但他还记得红飞燕在他走的时候朝他看了好几眼。

如今也不知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的长相。

季澈隔着帷帽的纱帘看向她，红飞燕一身金红珠串舞衣，扶着甲板殷殷望着他，却看到他怀里抱着的顾梨儿。

季澈察觉她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想来应该不是认出了自己——要是认出岂不是要当场戳破，因为上面还有一个楚祁装的“淮南王”刚离席。季澈便很快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谢谢。”安黎被他放下来，娇俏地一笑，低着头，似乎有些脸红害臊。

季澈哪可能怀疑，只感慨原来女子抱起来竟这么轻。

安黎默默垂眸站着，回想了一下刚刚那短暂的接触。她很确信，这个人并无武功，甚至脉象有些弱，似乎是过劳所致。

……该不会真的是采花贼吧？

安黎偷眼看他。

夜色中，摆渡的船夫启程回岸，季澈背着手，白袖衣衫在他身后飘散，他立在竹筏上，远远看着两岸的人群和灯火，刚刚蜷缩着不显露，可现在看去此人竟有这么高，比安黎高了快两头，长发垂腰，飘然若仙。

安黎默默看着，暗自叹了口气。心想天下采花贼要是都长他这样，那天下也就太平了。

她松了口气，拍拍秋泓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秋泓摇摇头，无奈地扶着她家小姐。

是夜，戌时已过，天色已晚，而季澈却跟在县令大人的女儿身后进了知县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