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葬 张老海魂归大海(1/1)

首发：~第5章 海葬 张老海魂归大海

·张老海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按照岛上的规矩，要在家里面停尸三天方可下葬

张老海和老伴无儿无女，张老海的老伴体弱多病，行动不便，葬礼的事情全部由村里集体操办，张老海在村里人缘很好，为人憨厚老实，他的死很多村民感到意外和悲伤，大伙儿自发的成立了简单又不失隆重的治丧村民小组，张海灵的大伯因为威望高，同时又是村委会的成员，大伙儿一致推举他为主事人，村里每家每户都自发的捐款捐物给张老海的遗孀，这对张老海的老伴是莫大的安慰。

让张海灵感到好奇的是，村里决定给张老海举行海葬，张海灵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见识过海葬的仪式，他怀着又好奇又胆怯的心里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1986年3月14日，清晨6点钟，太阳刚刚跃出海面，村民们早早的起来聚集到张老海家门口的空地上，张老海的海葬仪式正式举行。因为村里张姓居多，村民们都沾亲带故，年轻力壮的负责体力活，妇女们负责中午的白宴，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和张海灵年纪相仿或者更小的孩子，躲在大人的背后，从手指缝里偷偷的往张老海家的堂屋里张望，因为堂屋里躺着已经死去的张老海，他们不知道死亡的真正含义，但是幼小的心灵也受到很大的震撼，这或许是生命的必然的必然的经历。

海面上风平浪静，村里的渔民都没有出海，渔船静静的停泊在村口的小港湾里，随着海浪起伏摇摆着，像在向辛劳的讨海人致敬。

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村里雇来的鼓乐班子吹起了哀伤的唢呐声，送灵的人群排成长队从张老海家向海滩出发了

没有过多的仪式，张海灵的大伯带领村里的张姓亲属们，在张老海的灵位前洒酒祭拜，祈求海神保佑张老海能平安下葬，魂归大海，一辈子的打鱼人终将和大海为伴，以海为生，死后魂归大海,这是几百年这个四面环海的小渔村传承下来的规矩。

村里的青壮年劳力四个人抬起一扇涂了红油漆的门板，张老海的尸体被裹上厚厚的一层白土布，扎的紧紧的，连脸都要裹住，鼓乐手在队伍前面吹奏着哀乐，中间是张老海的灵椁，后面跟着长长的送葬的队伍，这一天几乎全体村民都停下了工作，这是村里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得到全村人的哀悼。

送葬的队伍到达了海滩，队伍停了下来，村里最大的一艘渔船，停泊在靠岸最近的地方，静静的等待着，这艘船将载着张老海驶向深海，并将张老海的尸体沉入深海中，任由鱼群啃食，村民们相信只有死后将尸体喂食给鱼群，才会获得重生。

村里的青壮年渔民被获准跟随渔船出海，妇幼和老人将留在海滩上祭奠祈祷

又一阵鞭炮声响起张老海的尸体被拴上了两块石头，以保证能够沉入深海中，大船向深海去了，海滩上一片哭声，这是对逝去生命的哀告，祖祖辈辈莫过如此。

张海灵没有被获准上船，他年龄太小，此时他呆呆的站在海滩上，看着这悲伤的一幕，脑海里却不断的闪现出莫名其妙消失了的海螺壳里的数字，1986-3-10

渔船渐渐消失成一个黑点，突然间，海面上刮起了一阵狂风，海浪翻卷着扑向岸边，打湿了香烛，吹翻了香案，一片乌云极速的笼罩在头顶。

此时的张海灵从海面上看到一片火光从海底升起，隐隐约约的看到似乎有无数的晃动的身影从海平面浮起，像是被吹散的云幻化成各种奇怪的人形。

海滩上人群骚动起来，胆小的孩子们纷纷往村里跑去，年长的女人们坚毅的脸上却不以为怪，仍然伫立在狂风中远眺着远去的船影，嘴里面一直祈祷。

此时距离渔船离开岸边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张海灵的眼前出现了一幕怪异的景象

他明明看见张老海的身影升腾到了云层之上，很清晰，又很遥远

张老海大声的对着张海灵呼喊道 小主人，我没能保护好你，他们叫我回去了，你要保重，会有人来接替我的，记住要找到你的母亲，她一直在保护你！

这个声音在张海灵耳边盘旋了许久，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海面上又恢复了平静，张海灵才回过神来

小主人，我是谁的小主人，张老海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对我说话，而且又是那么真切的声音

张海灵晃了晃脑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一群驾着海船的怪异装束的人从海面上直奔岸边过来

这一幕周围的村民却仿佛视而不见，难道只有张海灵一个人看到了这一切吗？

张海灵在他的日记里这样写着

1986年3月14日

我的海螺壳奇怪的不见了，张老海死了，他死了又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奇怪的话

我是谁？他为什么会叫我小主人

村里的人好像对张老海的死没有大惊小怪，每个人都很沉默，好像发生了这种事情习以为常的样子，我问大伯张老海是怎么死的，大伯一脸严肃的告诉我，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么多，不吉利。

大伯的脸色很平静，我以为是他见多了生死，不以为然，可是我看到他的脸上却有一丝诡异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

村里的大人们好像都特意的回避跟我讲这些事情，我问张海妹发现这些情况没有，她瞪我一眼，说我是神经过敏才会胡思乱想，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些事情很好的联系起来。

可我明明看见海面上有一只队伍奔跑过来， 为什么村民们却视而不见，他们只管祈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两个小时后，大船回来了，我跑过去问他们有没有看见或者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大人们都沉默不语，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都匆匆的回家，大伯最后一个下船，他没等我说话，就径直的走到我和海妹的身边拉起我们飞快的向村里走去，他回头望我一眼，小声的叮嘱到，以后不允许跟村里的人再提起张老海的事情，他的眼神很严厉，语气很坚定，他望着深海，眼角竟有一丝晶莹的泪花，我从他的泪光中仿佛看出了点什么。

一群的呻吟海鸟从张海灵的祖宅上面飞过，飞向海滩，洁白的羽毛闪着金色的光，海鸟的叫声中带着异样的呻吟，一只海鸟飞过张海灵 的头顶，嘴里衔着的一件东西掉了下来，落在张海灵的脚旁，一只蛇纹海螺，这竟然是张海灵突然间丢失的那只海螺壳

张海灵捡起这只海螺壳，紧紧的抓在手里，急切的看向海螺壳的里面他期望里面会有些异样的东西，可是洁白的海螺壳里面什么也没有

失而复得的海螺壳就这样又出现了，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张海灵看到他们家的祖宅的墙壁上，掉下了一块青砖，他飞跑过去，捡起青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是当他望向青砖的孔中，一幕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透过青砖的孔洞，他看到了无花果树下站着一个女人的身影，清晰可见，披散着一头花白的长发，对着无花果树发出了尖厉的喊声，你们不要上来，时间还没到，我不会让你们上来的

张海灵看着这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女人，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女人听到声响，回头看了过来，张海灵看到了一张似曾熟悉的面孔，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两只深陷的眼睛透出空洞的眼神，随即消失在无花果树的枝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