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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1章 冰户怨（十三）
下朝后，大臣们无一不围着文柏舟和李觐祗转，说的也都是些奉承的话，一个早朝下来，大家都清楚这大明宫的风往哪吹了，李觐祗照例是说了些‘承蒙陛下错爱’的话，不像文柏舟，和大家打得一片火热。
“嗣宁王才华横溢，博览群书，文大人知天文，晓地理，且精通玄术，您二人材优干济又深得陛下信任，真乃陛下之股肱，大唐之砥柱啊。”
“哪里，哪里，我们怎及尚书大人您德才兼备，名德重望呢，况且我们资历尚浅，还需各位大人提点。”文柏舟说着就向着大家作揖行礼。
大臣们慌忙回礼：“文大人谦逊了。”
“说到这材优干济，柏舟自认为是比不上刘文谦刘御史的，刘大人将蓝田一事处理的如此妥当，柏舟当真是佩服。”随着文柏舟的话语，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刘文谦的身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注，刘文谦一时竟慌了神：“我这哦文大人过奖了，下官资质有限，承蒙陛下不弃，自当勤勉做事，以报圣恩。”
“刘大人处事谨慎，深谋远虑，不必如此自谦。”
“是下官嗯谢嗣宁王赞赏。”听得李觐祗的话，刘文谦更是慌张了。
“刘大人的确是个人才。”大臣们无一不附和着，李觐祗倒是真的欣赏他的才能，并不像文柏舟，内里带着些拉拢的意味。
“刘大人，以后多点来我府上坐坐，柏舟定盛宴款待。”
“谢文大人厚爱，此乃下官之荣幸。”
寒暄过几番后，大家也就散了，各自走出殿外，往各自的府衙去，李觐祗和文柏舟走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怎么样，今天这戏精彩吗？”
“自然是精彩，只不过我这原本看戏的倒成了做戏的了。不过，看戏也好，做戏也罢，我只希望张葭知道王亭翰已死的事情后能早日投胎。”
“等刑部的人去查抄那家酒肆后，张葭自然就会知道了。”
李觐祗会心一笑“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和你演这么一出。”
“今日放的是什么香，撤了。”今日是秘书省的例行议事，说的也是些不打紧的事，可李觐祗只觉头痛欲裂，屋里的香气更是让人闷得慌，不得已只好中断议事，让人把屋里的熏炉给撤了。
张之墉看着侍婢们将屋内的几个熏炉都拿出去后才回了一句：“王爷，今日用的是天竺的苏合香，与平日无异，下官看您脸色不太好，是见哪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头有些许痛，可能是天气太热了的缘故。”
“要不下官让人去御药房宣个太医过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继续议事吧。”李觐祗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继续。
李觐祗头疼得紧，断断续续地听了几段，也没插上什么话，只好草草地结束议事：“今日就这样，大家各司其职，莫要懈怠了才好。”
各人应承着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办公，李觐祗则转身去了偏殿。原本秘书省主殿内都有各自的位置，李觐祗身为秘书监，应该是坐在主殿的主座才是，可李觐祗以自己爱清静为由，让人将空置已久的偏殿收拾了出来，自己一个人在偏殿里，倒也自在。
大概是主殿的人给通了信，平常偏殿里的熏香味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都是瓜果的清香味。
与平常不同的还有食案上多出来的三个琉璃盘，各式样的瓜果整齐地摆放在碧透的琉璃盘中，透亮光鲜的表皮，娇翠欲滴的青枝绿叶，无一不宣示着新鲜的滋味。
“这是？”
听见李觐祗的询问，典言赶紧迎了上去：“嗣王爷，这是鸿胪寺刚下放给各府衙的瓜果，有芦橘、绿李还有甜瓜，今年甜瓜的产量不及往年多，各品种的量也相对少了点，‘银瓜’和‘五色瓜’还算多，就是‘御蝉香’少了些，鸿胪寺的人说了，知道您爱吃御蝉香，所以宫内除却陛下那边，就我们这里的‘御蝉香’是最多的了，天气暑热，小的去拿些冰来，把‘御蝉香’放上去，午膳后您就可以吃了。”
“嗯。”李觐祗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随即又叫住了往外走的典言：“把‘御蝉香’留下，其余的都拿去主殿让各位大人尝尝。”
没有了繁重的沉香味，李觐祗觉着殿内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头似乎也没那么疼了，李觐祗坐到书案后继续昨日没完成的《陈政事疏》的抄录。上次典言拿着岐王手抄的《陈政事疏》掉进了水里，书里的字迹也跟着模糊了，整本书也算是没用了。虽说后来岐王听了这事后，差人给李觐祗送了另一少抄本来，可为了防止以后有多人同时要用到《陈政事疏》的情况，李觐祗觉得还是自己多抄个一两本，以免那些人动不动就拿原本的，万一下次真是浸湿了原本，那后果不堪设想。
“公子，公子。”李觐祗听见声响，停笔抬头一看，就见到一女子立于书案前，那女子面容姣好，眉目如画，衬以一身素衣，更显得清秀脱俗。
“你是？”
“公子，奴家是张葭，因已不再依附于那胡姬身上，所以您现在看到的是奴家的魂体，也是奴家的原本样貌。方才刑部的人来了酒肆，封了店，所有的人都被押进了牢房，奴家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特地前来向公子道谢，谢公子遵守诺言，为奴家一家仗义执言，如今王亭翰已死，也算是为我死去的父亲和丈夫讨回了公道，奴家在这人间也没什么牵挂的，就此拜别。”张葭说着就跪在了地上向李觐祗磕了个头。
“夫人不必行此大礼。”李觐祗想着向前扶起张葭，可刚一起身，李觐祗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眼前的景象以一种不可逆转的角度转动着，书案，砚台，笔架，无一不在空中旋转着，成群的细小冰碴扑面而来，李觐祗抬起一手，利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庞，一手撑着地缓缓往斜后方退去，企图避开那些来势汹汹的冰碴，可世上大多事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锐利的冰碴刮破李觐祗的衣袖，直直划过他的脸，几道血痕随即浮了上来。
“啊！”李觐祗忍不住痛呼出声。刺骨的疼痛像一把无形的枷锁束缚着李觐祗的意识，成群的冰碴依旧在殿内横行，李觐祗身上已是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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