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

第8章:老千魁元(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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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老千魁元

北平特别市公安局侦查科长何子良再次翻开东陵被盗案卷宗,他在思索两个问题:一是东陵盗墓案的嫌疑人谭温江和谭学卿为什么被释放?二是马福田和张灵巧是不是真正的盗墓元凶?这两个是非难辨的问题为东陵盗墓案蒙上扑朔迷离的阴影。

起初,侦缉队将东陵盗墓案的嫌疑人谭学卿和谭温江,分别关押在炮局监狱,这里是北平特别市公安局的看守所。

谭温江乃谭学卿之弟,谭温江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第一师师长,谭学卿为其旅长。

经过提审,谭氏兄弟均交待,其所倒卖的清东陵宝物,是奉上级命令在遵化马兰峪剿匪时,从马福田一伙匪帮手里缴获的。当时,谭温江还令部下在遵化县及其马兰峪镇,张贴布告,要求民众提供线索,共同缉拿马福田匪徒。而且还上报了河北省政府,要求将马匪要人马福田、杨占山、王朝宗、张灵巧等人,列为清东陵盗墓案的主犯,予以通缉。

对于在京津倒卖清东陵文物之事,谭氏兄弟均说:“是时军饷不济,军队几个月没有发饷,军心不稳,才共同商议倒卖珠宝换得钱财,以缓解军饷亏空之燃眉之急。”

谭氏兄弟说的头头是道,加之第二次北伐战争硝烟未烬,中原大战又狼烟四起,战火连连,造成军费短缺,倒卖战利品也在情理之中,不足为怪。

但是蹊跷的是,东陵盗墓案还未审结,两嫌疑人就被北平警备司令部的宪兵队长郑浩押走了,转移到了草岚子陆军监狱。理由是,谭氏兄弟均是军人,理应由军事法庭按军法论处。因此,东陵盗墓案就顺理成章地从北平市公安局提走,移交给了北平警备司令部。

东陵盗墓案公布于众后,引起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民众不得不联想到谭温江和谭学卿的上司-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孙殿英。

孙殿英出生于河南省永城县马牧集孙家庄,算命先生说他将来是一个扬名金銮宝殿的人物,于是就给他取名魁元,字殿英。一般人都叫他孙老殿,江湖上叫他孙麻子,缘起他早年生过天花脸。

孙殿英自幼丧父,家境贫寒,从小浪迹市井、赌场,成天跟地痞、流氓鬼混,练就了一套赌博手艺,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黑老千。

适时,当地的麻将、牌九、猜码、番摊等赌博游戏蔚然成风,亲朋好友一见面,话没说两句,就拉到一起,三五成局,一赌为快。更为邪乎的是,就连婚丧嫁娶、满十祝寿等红白喜事,主人都会在酒前、酒后支起牌桌,让来宾试试手气,凑凑热闹,图个人气。真可谓是,小赌怡情,大赌要命。

在一次婚宴上,一位血气方刚的新郎官与孙殿英斗起了赌局。只见孙殿英掏出10块大洋下注,非要让新郎官押上新娘子,结果赌赢了,赢了人家的新娘子不说,还真的把新娘子给掳走了。那个新郎官赶忙叫来当官的父亲,带领官兵前来抓捕孙殿英,他是猪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

孙殿英一气之下,召集了一帮哥们弟兄,连夜上了嵩山,落草为寇,做起了山大王。

几经发展,孙殿英很快啸聚了五六百号人马,四处打家劫舍,搜刮民财。

当时,河南有个军阀叫刘镇华,奉命捉拿孙殿英。他听说孙殿英性格豪爽,行侠仗义,便将其招安,把他的人马改编成独立团,令他做了团长。

孙殿英嗜赌成性,夺人所爱,虽然成了一段笑话,却成就他以后的戎马生涯。后来,孙殿英从一个土匪,摇身一变,成了北洋新军,还从一名小团长,一路升至师长、军长,飞黄腾达,还真的闯出了一些名堂。

再后来,由于北洋军阀直系、皖系、奉系之间混战不断,孙殿英在三大军阀之间游离,混得游刃有余。

1926年春,孙殿英投靠在奉系军阀张宗昌麾下,一跃而升成师长。因孙殿英跟那个“狗肉将军”张宗昌都是响马出身,臭味相投,便称知己,见面称兄道弟,过后各打各的算盘。

别小看那孙殿英,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但打起仗来也很毒。孙殿英投奔张宗昌不久,率部在河北沧县一带袭击了国民三军的徐永昌部,立下了战功,后被扩编为直鲁联军第十四军,孙殿英立马从师长上升为军长,受直隶军务帮办徐源泉总指挥的调遣。

1928年蒋介石领导的第二次北伐大捷,奉系直鲁联军大败,孙殿英率余部退往蓟县、遵化县一带,接受了蒋介石收编。孙殿英又摇身一变,成为国民革命军第十二军军长,还打起了青天白日旗,成了政府军。

清东陵被盗后,受谭氏兄弟牵连,舆论直接把矛头转向孙殿英,让他心急如焚,惶惶不可终日。珠宝被没收不说,连手下两个得力干将都被侦缉队缉拿,身陷囹圄,还让他背上盗墓贼的骂名,让他心神不宁,寝食难安。

正当孙殿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时,狗头军师梁朗先出现了,孙殿英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梁军师,你还有脸回来?怎么不找个绳子上吊呀!”

梁朗先刚从天津逃到蓟县第十二军军部,本来是向孙殿英报到的,还没等他张口,就被孙殿英劈头盖脸地骂得个狗血淋头:“你这个蠢货,还有脸回来见我?你号称什么‘诸葛再世’?狗屁!我给你高官厚禄,让你做军师,派你去将珠宝卖了,换来钱添置武器装备,可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赔了我的财宝不说,还搭进去我两员猛将。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你!”

孙殿英下意识摸摸枪套,把梁朗先吓得尿失禁,尿了一裤裆。

“谭学卿啊谭学卿,你害死我啦!你这个土鳖,到了北平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带着肥婆东逛西转。那个肥婆娘喜欢穷拽,把个夜明珠缀在鞋上显摆,在电影院看电影时被侦缉队员发现了,从北平跟踪至天津将其捕获。”梁朗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上演了一出猫哭老鼠假慈悲的把戏。

“其弟谭温江,更是色胆包天。我让他好生在北平办事处呆着,再想办法把其兄谭学卿救出来,没想到他去寻花问柳,被马福田的压寨夫人张灵巧盯上了,带侦缉队把他给逮了。”梁朗先凄凄哀哀地说。

“还有你那两个不争气的干将,弄丢了孙将军的财宝不说,还把老夫也给搭了进去了。你们这是把老夫往火坑里推呀!你们害我不要紧,千万别连累了孙将军啊!”说到这,梁朗先已是鼻泗横流。

孙殿英听了梁朗先的痛陈,气煞了一半,骂道:“这两个混账东西,在北平摆什么阔气?鞋上缀什么珠子,真是擦粉擦在屁股上-瞎拽嘛!疤瘌眼照镜子-自找难看嘛!”孙殿英换了口气说:“好啦!你也别怨天忧人,把屎盆子往他们两个身上扣了,你也该检讨检讨你自己啦!”孙殿英怒气渐消,问道:“事到如今,你看怎么办吧?”

“卑职正要找钧座商量此事。”梁朗先眼珠一转,由阴转晴。

梁朗先立马献上一计:“第二次北伐革命胜利,推翻了北洋军阀,蒋介石威震四方,梦想独占鳌头,削弱北伐各集团军的力量,培植自己的嫡系部队,让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等将领极为不满。如果我们藉此机会接近阎锡山,晓以利害,施以重金,如果阎司令命令他的部下-北平警备司令部司令兼北平特别市市长、公安局长的张荫梧放人,这样即买通了阎锡山,又救出了谭温江,岂不是一举两得了吗?”

“好-好-好,好主意!”孙殿英连连赞同,他本来苦无良策,经梁朗先这么一点拨,茅塞顿开。

但孙殿英回头一想,不对呀,凭他的地位怎么能跟阎锡山搭不上线呢?他举棋不定,说:“阎锡如今是山西省主席兼平津卫戍司令,集晋、察、冀、绥四省军政大权于一身,官势显赫,权倾一时,我怎么能靠得上他的呀?”

“你忘呀,我们还有徐源泉-徐总指挥了。他可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他不可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吧?”梁朗先条分缕析道:“别小看那个徐源泉,他不仅是国民革命军第六集团军的总指挥,还是辛亥革命的元老,连蒋介石也要敬他三分,何况那个阎锡山呢?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我们让徐总指挥给阎锡山捎去两箱珠宝,就说是剿灭马匪时缴获的战利品,并附有一份报告,力数谭温江是个剿匪功臣;再附一份辞呈,说不释放谭温江兄弟,咱这个军长就不干了。这样,徐源泉就会按着你的旨意给阎锡山下话,而阎锡山怕你投了蒋介石,又舍不得丢掉到手的财宝,他会顺水推舟,既给徐源泉一个顺水人情,又把谭温江、谭学卿给放了,还把你给拴住了,这是阎老西惯用的平衡之道。只要我们依此计划去做,这事不愁办不成。”

“妙-妙-妙,实在是妙啊!这叫软硬兼施,一举三得,乃善之善者也!”孙殿英愁云顿消,连连夸赞:“呵呵,梁军师不愧是‘诸葛在世’,我魁元没有看走眼!”

主意已定,梁朗先给徐源泉写了一份报告,历数谭温江在马兰峪剿匪如何英勇,如何秋毫无犯,把个谭温江描绘成剿匪英雄,要求警备司令部释放谭温江,并给予立功嘉奖;又准备了一份孙殿英的辞职报告,力诉孙部虽是直鲁联军的降军,但为二次北伐获胜立下汗马功劳,如果不是孙部哗变,奉军腹背受敌,二次北伐难以速战速决。然自改编以来,孙部屡遭排挤,军费不支,粮饷匮乏,军心涣散,日前又将马兰峪剿匪功臣谭温江拘禁,更使人心浮动,危言四起,鄙人不才,无以安抚,故欲辞呈,另谋生路。

孙殿英是个大老粗,只字不识,听梁朗先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拍手赞同。

梁朗先给徐源泉备了两箱珠宝,又给阎锡山装了一箱金银首饰,让孙殿英一一过目。孙殿英盯着三箱珠宝,心疼的要死。他拿出几件心仪的珠宝说:“可惜呀可惜,我的这些财宝啊,就像肉包子打狗,能噎住狗的喉咙也行,别让狗张开嘴咬我就好。这年头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花钱办不成大事,就算破财免灾,破财免灾吧!”他嵯峨叹息道。

在面见徐源泉时,孙殿英玩起两面三刀的手法,他指桑骂槐,说阎锡山排除异己,不给粮饷,又说蒋介石编遣裁军,闹得人心惶惶,怨声载道。

徐源泉是个老兵痞子,他在南京陆军学堂做教官时参加过武昌起义,辛亥革命后在西北军辗转任职,后归属张作霖部下。二次北伐,东北易帜,徐源泉归顺了蒋介石,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六集团军总指挥,当上了孙殿英的顶头上司。徐源泉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他根本不把孙殿英看在眼里。他认真地说:“动乱年代,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足为奇。兄弟,你还是多担待一点。”

徐源泉说了一句没盐没油的话,想把孙殿英打发了。

孙殿英一看话不投机,马上改口说:“今天我给徐总指挥送来两箱战利品,请总指挥过目。”他让梁朗先把两个箱子搬进来。

“啊,这是什么宝贝?从哪儿搞来的?”徐源泉打开箱子,瞬时光彩夺目,美不胜收。

“这是我的部下谭温江在马兰峪的清东陵剿匪时缴获的,特地拿来上缴徐总指挥。”孙殿英口吐莲花道。

“噢-我想起来了。”徐源泉似乎想起来什么,“这是不是报纸上所说的乾隆和慈禧陵墓的珠宝呀?”

“是的。”孙殿英答道。

“警备司令部已经向我通报了,说你的部下谭温江盗掘了清东陵,在天津销赃时被侦缉队逮捕入狱,让我协查此事。我正准备向你核实,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也好,免得我跑一趟了。”徐源泉左手攥着一串珍珠项链,右手拿着翡翠镯子,掂量掂量说。

“哦-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孙殿英狡黠地说道:“其实这都是误会,都是那帮记者为了促销报纸,哗众取宠,瞎编乱造的,请总指挥不要轻信谣言。”

“呵呵,难道这些宝物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不成?”徐源泉疑虑未殆。

“你听我说。”孙殿英摆开架势,亮亮嗓子,像说书一样说道:“二次北伐,奉军溃退,一些北洋军阀的残兵在华北一带拉起山头,做起了土匪,我奉钧座的指示在华北剿匪,恰逢直鲁联军残余马福田匪军在马兰峪盗掘清东陵,被我的属下谭温江率部击溃,缴获了这批财宝。”孙殿英把腹稿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这么说来,你剿匪有功了。”徐源泉举着一粒硕大的珍珠,借着光线端详。

“不是我,是谭温江。”孙殿英旋即递上一份报告,“徐总指挥,你看这是谭温江在马兰峪剿匪的情况反映。我军上下一致呼吁,给谭师长请功嘉奖,并要求警备司令部放人!”

“可惜呀,警备司令部不归我管,由阎老西那老家伙管。”徐源泉接过报告说道。

“噢,没关系,我给阎司令也上缴一份战利品,请你转交给他。”孙殿英给梁朗先递了个眼色,“还有这份辞职信。”

梁朗先又提了一支箱子进来,放在桌子上。

“怎么,你想倒戈啦?”徐源泉拿着孙殿英的辞职信说。

“属下不敢,我愿追随徐总指挥。”孙殿英奉承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徐源泉将那只箱子打开一看,“怎么尽是些金银器皿?”

“听说阎司令特别喜欢金银财宝,所以我专门挑了些金银器皿给阎司令,请你转交给阎司令,还望总指挥在阎司令面前替我们说说好话,求求情呀。”孙殿英恳请道。

“你放心,我马上就办。”徐源泉答应道,“你等等,我现在就给阎老西打个电话。”他拨通了阎锡山的电话:“阎司令,我是克诚,你让我查的清东陵的案子有眉目了。什么,你在司令部等我?好,我马上就去。”徐源泉挂了电话,欣喜地说:“阎司令正在北平卫戍司令部等我汇报工作,让我马上就去。”

“谢谢徐总指挥!”孙殿英终于长长地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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