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腊月二十七，是不是太快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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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七，是不是太快了？”

刚刚安葬完长子没几天，面对跟他商量婚事的女儿，夜老爷有些怔怔。

“年后京都或许有大动荡，年前把婚事办了，也免得再生变故。”卫凰温声劝慰，做出心甘情愿的样子。

然而夜老爷还是摇了摇头：“你二哥到正月才能回来，你上轿的时候，没有兄弟把你背出去怎么行呢？”

为了不让夜老爷把自己同意嫁给章北疆的事和二少爷夜安泽联系在一起，卫凰让章北疆逼迫夜安泽，写了一封家书。

家书中说他受伤昏迷后被路过的行商带去梁州养伤，等伤好才能回来。夜老爷立刻让家仆带上表达感激的礼物和银票前往梁州。

梁州距离长安数百里，等家仆到了那里发现被骗，卫凰已经成婚，而夜安泽也会被放出来了。

卫凰牵住夜老爷的衣袖，做出撒娇的样子。

“二哥不在，族兄们还能不来帮忙吗？”

他们当然会来，妹妹嫁的是一人之下的摄政王，就算害怕，也会壮着胆子出现的。

“可是章北疆那个人，为父实在不愿意你嫁。”夜老爷摇着头。

不说把持朝政的事，就说他对卫氏做下的种种，夜老爷都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如今自己的女儿又要嫁给他，怎能让他放心呢。

“父亲，”卫凰又郑重唤道，“您和卫将军，曾经是朋友吧。”

夜老爷叹息着没有回答。

“卫将军走的时候，您不惜借贷也要救出他的遗孤。如今卫洵被软禁在章府，女儿嫁过去，会对她好的。往后出什么事，女儿也会护住她。”

夜老爷神情微动，猛然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若在以前，他的女儿是他娇滴滴疼爱着，唯恐有失的孩子。可自从这个女儿名下多了钱庄和赌场之类的生意，又能赏罚分明让那些乱糟糟的人对她言听计从，夜老爷已经对这个女儿刮目相看。再到后来，她竟然私造军械爬上城墙迎敌，夜老爷便对卫凰更多了说不出的感觉。

他有时候怀疑，自己少年时的志气，都遗传给了这个女儿。

如今女儿说自己能护着卫洵，夜老爷不得不信。

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夜老爷站起身，缓慢地向屋外走去。

“父亲。”卫凰唤他。

夜老爷挥了挥手：“我去告诉族里，也好为你准备嫁妆。咱们夜宅不差钱，你虽然没了娘，但良田千顷、十里红妆，总要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才好。”

卫凰站起身，鼻头在一瞬间酸涩。

和那时她出嫁时一样啊。

做父母的，总是要把自己最丰厚的爱，给女儿折换成金银嫁妆，带到另一个家去。

整整七日，全长安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怀贞坊这个小小的宅院里。

自古以来才子佳人婚嫁大事都是百姓喜闻乐见的话题，更何况如今这出戏的主角，一个是章北疆，一个是夜家小姐。

章北疆，大周摄政王，手握权柄以至于群臣失声，无人敢违逆的异姓王侯。

夜凰，西市妓院、钱庄、赌场的东家，虽然做的是腌臜生意，却在金人犯境时爬上城墙打退敌军。像商王武丁的妻子妇好，像北朝民歌里的木兰，卫护百姓让人敬重。

这两个人要成婚，自然是震惊长安的大事。

就算夜老爷有心低调，怀贞坊的这个小院子里，还是涌满了人。白日里是为缝制衣服定制家具购买成婚用品而穿梭奔忙的仆从们，正午过后，商户们便成群结队前来推荐自己的产品。到了傍晚，开始有各部官员的家奴带着拜帖和礼物前来。一个个的官职说出来，让在门口负责迎客的宋棵每每吓得哆嗦。

不过哆嗦了几日后，宋棵也习惯了。到最后大理寺卿的家仆来拜，他也只是笑呵呵地应声，把人请进去喝茶，吃糕点，封谢银，寒暄一会儿再送出去。

终于，到了腊月二十七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