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夫的魔掌落下(1/1)

首发：~第9章 前夫的魔掌落下

这是卫凰第一次，跟除了章北疆以外的男人挨得这么近。她还以为多数男人都和章北疆一样，恪守男女大防，行止有度从不逾矩。

只一瞬间的微惊后，卫凰便从这男人怀里跃下，在偏僻的街巷中站稳身形。

透过幂篱下柔软的纱幔，她认真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认识。

虽然衣着华贵形容不凡，但既然她不认识，便不是哪位皇族世家的公子。

而在她并不需要帮忙时伸手相帮，帮了后又开口索要报酬，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让开。”

卫凰声音冰冷径直向前，那男子果然避让道旁，却在她经过时忽然开口道：“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否在三年前的碎叶城，捡到过一个孩子。”

卫凰的脚步顿时停下，向他看过去。

碎叶城，安西四镇之一，距长安万里之遥。三年前碎叶城还是大周的国土，卫凰在那里，第一次上战场。

她记得被金兵屠戮的破庙，庙里为了护着婴孩，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女人。

对面的男子见卫凰停下，便抬手整理衣襟，接着躬身大拜。

不似之前那般泼皮无赖，他郑重而又感激道：“在下何煦，多谢小姐仗义援手救助侄女。”

何煦知道他今日的行为有些鲁莽无状。

昨日忌雍安排人去欢场下的钱庄，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问明白，原来钱庄支暗银出来不是去放贷，而是要债。担心被烧死的宋棵交代，支取暗银的纸条是他亲眼看着夜家小姐写的。

夜家小姐名凰，其父曾在西北军中任职，脱去军籍后改行从商，如今经营着一家酒楼。

何煦揣测，夜凰曾跟随夜老爷一起去过碎叶城，在那里捡到了嫣儿。只是根据线报，夜宅内并无三岁多的婴孩。所以孩子在哪里，如今怎么样了，都只能来问夜凰。

事关兄长骨血，何煦决定亲自去办。

他通宵无眠，天不亮便等在夜宅外的巷子里。眼见门开了，正要递上拜帖，却见一位女子乘坐马车出门。

看穿着打扮，应该便是这家小姐。

何煦心内急切又不便当街拦车询问，便暗地里骑马跟随。见这小姐先是被阻在张府门外，再是绕墙转悠一圈，走到后院偏僻的巷子里，竟提起裙裾敏捷而上，攀上墙沿。何煦一眼见那墙沿只不过用碎瓦拼粘，稍不留神便会塌落，连忙上前托住了她的脚。

幸好没有摔。

幸好，她在听到自己提起碎叶城时微惊，提到捡到孩子时便停下脚。

何煦难掩激动下拜，可他再起身，却见对面的人已经要抬脚离去。

下意识地，何煦伸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臂。

秋日微凉，她穿着藕荷色阔袖罗裙，衣料是上乘的蜀锦，触感光滑，内里柔若无骨，一握之下竟觉得似乎会碎掉。

何煦却没有松手，他神情含笑掩下急迫，等女子站定。

卫凰身姿挺拔卓然而立，既没有因为被人拦截心生懊恼，又没有寻常女子的羞怯。

何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动她还人。

这女子跟他之前认识的女子截然不同，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孤冷，一种执着于某事的执拗。

“请问小姐，你是否在碎叶城救过一个孩子，那孩子八个月左右，请问她在哪里？在下是那孩子的叔父，她父母已经亡故，还请小姐把她归还于我。”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何煦才松开女子的手臂。

卫凰微微蹙眉，一双眼睛在何煦身上打量。

竟然是小姝的叔父吗？

卫凰还记得她和章北疆一起冲进寺庙时，那里的惨状。

横七竖八的尸体，竟让她一时以为自己身在战场。卫凰脚步踉跄向前，一只碎掉一半的手，突然牵住了她的衣角。

“求你。”

女人已经不能动，她努力挪开头，让卫凰看到身后藏着的婴孩。

小姝睡得正香，她的母亲说完这句话，便昏死过去。

三年了，没想到还有人会找来。

可她是卫凰时这人没有来，怎么自己成了夜凰，他竟来了呢？

卫凰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昨日的暗银。原来两年前她去取银子时，已经被人留心起小姝。那次她甩脱了对方的跟踪，这次对方顺着钱庄的线，寻到了她。

不管这何煦是真是假，先借他一分力吧。

“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卫凰问。

“夜小姐请吩咐。”

何煦目光明亮，好似灼灼日光。

“大理寺主簿张玉坤收了我的钱却不办事，我想问问为什么。你帮我问问，我便也回答你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何煦觉得这小姐说话的声音虽然清冷，却隐隐有一丝委屈。

一个正该是烂漫年纪无忧无虑的女子，却要为家中生意奔波周旋，来面对吃人不吐骨头的衙门，必然艰难。

他立刻点头道：“小姐说个地点，今日酉时一刻，在下必至。”

外男不方便进宅，这地点得是街市上。

卫凰随口说了一个茶室。

那茶室隐于闹市之中，却屋前植竹屋后造山，小桥流水精致典雅。最妙的是从甲字五号房的窗口系提篮下去，可以买到楼下铺子的酸梅汤。

那酸梅汤是小姝最爱喝的。

卫凰常常和章北疆坐在窗边吃茶聊天，待天色暗了便提壶酸梅汤回府。

如今时过境迁，傍晚时分卫凰等在甲字五号房时，全然没有了那时悠然自在的心境。

她微微闭眼凝神，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何煦抬脚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