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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6章 眼泪
“我只是,想看你过的好不好……”孙皎如摆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补偿你。”
“你结婚了吗?”岑诗月始终没跟着孙皎如的思维,在问自己想问的。
孙皎如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岑诗月心下了然。
“我……”
“我不在乎。”
岑诗月推开凳子起身,眼尾也红了一片,靠着掌心传过来的痛感分担眼部的涩意,“如你所见,我过得很好,也不需要你的什么补偿,我今天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演什么母女相认的苦情戏码,你的出现对我而言已经打扰到了我的生活,所以我希望我们两个就跟以前一样,互不打扰就好。”
放下狠话,岑诗月要走,孙皎如一把拉住她的手,声泪俱下:“我当初是真的……你爸爸去世的太突然,我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拿了一半的钱走也是因为想多赚点钱,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那是什么绊住了你?”岑诗月突然问,她感觉这一切都像个笑话,“你为了我好,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你对我不闻不问,人间蒸发了七年?你不觉得这挺讽刺的吗?”
孙皎如的眼泪凝结在脸上,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最后抓住岑诗月的手无力的垂下。
在岑诗月走到门口之际,孙皎如喊道:“月月,妈妈知道自己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恳求你再给妈妈最后一点时间的弥补机会好吗?”
见岑诗月停下脚步,她接着说:“我刚跟你爸爸在一起时身体就不好,后来你爸爸去世我更是受到了打击,每天生不如死,想着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一个女人做生意哪里有那么容易,第四年的时候才有点起色,等我回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不在村子里了,我后来又被诊断出了脑瘤……”
她带着哭腔:“妈妈是真的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这个病不好治又费钱,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我宁愿你以为我狠心抛下你还苟活在别处。”
“月月,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孩子,我只要还喘着一口气就放不下你。”
“我现在的丈夫是一个很好的人,家世很好,也不嫌弃我的出身,我这才敢来看看你。”
最后,岑诗月还是关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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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岑诗月站在门口,捶了几下胸口,有滴泪落下来,被她迅速擦掉。
有人从树后的阴影走出来,叫着:“岑诗月。”
岑诗月迎着声音侧头,周望顶着路光出现在她眼前。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带着压抑的哑。
“我跟凌兆江混久了,他激活了我的八卦心,你对我有秘密让我十分心痒难耐,所以我就卑鄙的跟过来了。”周望微弯了点腰,皱眉盯着岑诗月眼尾还残存的一点湿润:“这个理由可以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是脑子不好,不是眼睛瞎。”
晚间,不乏有穿着病号服的人由家人或朋友挽着进出,边上经过的声音窜杂着喜悦和叹息,两人就这样沉寂了会,岑诗月不说话,周望也不开口问,两个人跟个刺眼又平凡的异类,靠在医院大门的围墙上。
马路对面的公交站,有个大叔坐在那里偷偷抹眼泪,岑诗月盯着那边,轻声说:“你说为什么人只短暂存活几十年却还要分三六九等?有人生处蜜罐,有人久陷深渊,苦楚和离别无处不在。”
“因为新生也意味着消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存在定数,有人出现,就要有人消失,而消失,总得有个理由。”
“贫穷,意外,疾病,随便点什么。”
周望从口袋里面翻出一颗口香糖,拨开糖纸,随意的丢进嘴里,接着说:“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即便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是大多数人够不到的终点,可以顺风顺水度过一辈子,但人性的贪婪迫使他们总觉得少点什么,所以没有一个人能够满无遗憾的合上眼。”
他头贴着墙,抬着下巴视线朝天,单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面,靠着岑诗月的右手露在外面,因为天冷,白皙的皮肤变得樱红。
依旧摆着他那副不着调,懒懒散散的样子,说的话却格外清醒人心。
“蜜罐还是深渊,在他自己一念之间。”
“有的离别也不一定饱含痛苦,说不定是解脱。”
“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
就这样,压抑了岑诗月一整个下午的燥意,随着凛冽的风,在周望的话里消散。
她拿袖扣蹭了蹭周望露在外面的手,两人视线由此对上。
“周望。”岑诗月叹了口气,头耸拉着,想装作轻松,嘴角却被绷成一条直线,“我那个消失多年的妈,好像突然诈尸了。”
周望一惊,随即想到下午晕倒的那个女人。
当时第一眼他就觉得莫名眼熟,说不清原由,但周望很确定自己没见过她。等岑诗月说了这句话后他才明白自己眼熟的原因,岑诗月跟她妈长得很像。
“你妈……”察觉到岑诗月的情绪,周望改口:“阿姨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我去问过医生了,间变胶质瘤,只有百分之五十的人能活过三到四年。”
“我去找我妈……”
“不需要。”岑诗月打断他掏手机的动作:“她现在找了个挺有钱的老公的,不存在费用和医疗资源问题。”
消失多年,突然出现却身患重病,但又不存在经济困难,还有了新的家庭,确实很难让人琢磨来意。
周望试探地问:“那她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
“说是要补偿我。”岑诗月那张总是云淡风轻的脸露了个自嘲的笑:“可能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总有点对旧事物的眷恋吧,我好歹也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
岑诗月皱了下眉头,又松开:“我没有办法原谅她,我也不恨她。”
“我对她的感觉早就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模糊了,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我可能早就忘了还有这个一个妈了。”
“我现在对她确实是只有愤怒和反感,但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一丝庆幸的。”她这次笑的比之前要真:“至少我知道她离开我之后,过得要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好得多。”
岑诗月的调子在后面带着厚重的鼻音,头也从水平换成跟周望之前一样,贴着墙仰视。
周望看着旁边人眼里的水光,从细碎到氤氲,再被强行压下去,而后反复。
“痛吗?”周望突然弹了一下岑诗月的脑门。
“还行。”
“笨蛋,你应该说好痛,快说。”
“好痛。”岑诗月吸了下鼻子,配合他。
“既然那么痛,就哭吧,都是我的错。”周望长臂一揽,把人圈入怀里,手捏在岑诗月颈后轻揉,像是轻哄:“我给你挡住了,没什么好丢脸的。”
岑诗月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在他胸膛前软了下来,湿咸温热的液体涌出的时候,她哽咽又蛮不讲道理道:“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否则我都要以为你是我的救世主了。”
周望拍着她的后背,气意张扬:“不要否认,爷就是你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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