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辣手书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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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瘦了。”苏友文端详他说。

“你也是。”李寿星瞧着她道。

阎翰林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站在一旁尴尬的不行。

苏友文羞怯地拉着李寿星，给阎翰林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夫君李寿星。”

“李少校，你好！”阎翰林放下箱、包，与李寿星握手：“李少校是冯玉祥将军的‘十三太保’，深受冯将军的倚重，我早有耳闻。”

“翰林，你好！”李寿星握着他的手说，“听说你是奉天基督教青年会的干事，我和‘基督将军’冯玉祥都信奉基督教。”

李寿星的手宽厚有力，身材高大威猛，说一口标准的北方话，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

李寿星原先是西北军教导团的参谋长，后被冯玉祥派往日本留学，是西北军选派去日本陆军学校留学的38名军官之一。大部分军官学成后回国了，但李寿星等中坚被留在了东京，名义上让他负责北洋军政府的驻日商务领事，其实是让他在日本建立情报网。

李寿星带着苏友文、阎翰林二人来到街边的欧式石库门前说：“到了。”

阎翰林抬头一看，门楣上挂着“蔡丰源进出口行”，点点头：“就是这。”

三人穿过走廊，来到一间优雅别致的茶室，看见一位戴眼镜、精明强干的老板模样的人，在滋滋不倦地撮茶、煮茶、洗茶和泡茶。

茶汤滚滚，茶盅晶莹剔透，很有气场。

老板模样的人向李寿星摆摆手，意思是说，你先出去一下。

李寿星带上门，出去与苏友文聊天去了。

老板模样的人在茶台上摆起了“茶杯阵”。

老板模样的人一边摆着“双龙阵”，一边念着春典：“双龙戏水喜洋洋，好比韩信访张良；今日兄弟来相会，暂把此茶作商量。”

阎翰林摆出“单鞭阵”，唱喏：“单刀赴会茶杯阵，龙兄虎弟聚一堂；龙兄若要登高处，虎弟自然排排坐；不清不浑滚出去，不是汉流莫入堂；龙头大哥开金口，哪个壶来哪个水？”

老板模样的人喝下第一杯茶，展言子：“金木水火土，无雨不作林；若问东北虎，莫若弓长张。余乃草字子祭，叩拜智多星。”

阎翰林哈哈一笑：“哈哈，人称‘辣手书生’，同盟会的菁英蔡智堪，是也。（展言子）地狱审判官，人妖一笔账；若问我是谁，京城大学士。

蔡智堪拱手：“哈哈，莫非你是人称‘阎老佛’，张学良的挚友阎翰林？久仰-久仰！”

阎翰林说：“皇姑屯事件后，蔡先生向东北外交委员会提供了铺设电线图及炸弹破片，为揭露了关东军的罪行，立下汗马功劳。（稍停）据说蔡先生曾今与孙中山、蔡锷、张作霖等枭雄，过往甚密？”

蔡智堪踌躇满志地说：“我18岁时，恰逢孙中山在东京成立的同盟会，我便加入了同盟会，在东京做生意，为广州临时政府提供外交咨询。‘二次革命’时，我掩护蔡锷将军由东京到基隆，后换船上云南，使蔡锷将军摆脱北洋军阀的追杀，起兵讨伐‘洪宪帝国’。孙中山病逝后，我被张作霖聘为东北行辕的顾问，为张氏父子提供日本方面的情报。”

阎翰林说：“我受你的上级王金川指派，向你传达‘黄雀计划’，旨在获取日本首相田中义一在‘东方会议’制定的‘对华政策纲要，即‘田中奏折’。”

蔡智堪说：“据说各国情报人员云集东京，都在探寻‘田中奏折’。国民政府外交部长王正廷对此也是必欲一知，曾派员多方打探。我受此使命，深感惊愧啊！”

阎翰林说：“蔡先生出生于台湾，甲午战争后台湾被日本瓜分，你父亲写下了‘君子报仇，九世不忘，愿吾子孙有以覆之者’的家训。蔡先生虽然旅居日本经商，但位卑未敢望国忧，曾许下‘绿水青山待我还’的誓言。如今倭寇企图肢解我东三省，我等岂能坐视不管呢？”

蔡智堪听罢，已是抽抽搐搐：“我试一试，试一试！”

阎翰林说：“‘田中奏折’是日本最高机密，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所以，若无万全之策，‘黄雀计划’将前功尽弃。”

蔡智堪说：“最近日本临近大选，以田中首相为首的政友会与民政党争权夺利，互相指责，闹得沸沸扬扬。我想借助日本政党之间的矛盾，智取‘田中奏折’。”

阎翰林赞同：“哈哈，蔡先生的想法与‘黄雀计划’不谋而合，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啊！”

蔡智堪沉吟道：“我先去找床次竹二郎，他是日本前内务大臣、民政党议员，是田中义一的死对头，我先探探他的口风再说。”

阎翰林问：“此人可靠吗？”

蔡智堪说：“我跟他私交甚好。”

蔡智堪提着礼品登门拜访床次竹二郎。

床次夫人开门见蔡智堪提着大包小包，甚是欢喜：“呦，是蔡老板，快请进！”

蔡智堪将手中的礼品盒递给床次夫人：“这是满洲的人参、鹿茸和灵芝，请夫人收下。”

床次夫人连忙喊道：“床次君，蔡老板来看你了！”

床次竹二郎从里屋出来：“噢，是蔡老板来了！”

蔡智堪说：“我让伙计拿了一件你爱喝的五加皮酒，还有北京烤鸭、京酱肉丝、红烧海参、宫保鸡丁等菜，我们喝几盅？”

床次竹二郎喜上眉梢：“还是蔡先生了解我，我在中国做领事时，就喜欢吃老北京菜，爱喝五加皮酒！”

蔡智堪让伙计把饭盒提进来：“俗话说，相识满天下，知心没几人？我可把你看作是我的知心朋友了。”

菜还没有上齐，床次竹二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酒瓶盖，边斟酒边说：“自从1916年孙中山先生流亡东京，在那次我们初次见面，至今已有十多年了，我们的交往一直没有断。”

蔡智堪惊奇：“噢，你还记得孙中山先生？”

床次竹二郎爬起来，从书柜里拿出一份信札说：“我和孙先生常有书信往来，这是孙先生寄给我的的信札。”

蔡智堪接过一通三页的信札念道：“世界潮流已为民气所激荡，有一日千里之势，吾人内觇国情，外察大局。惟本互助之主义，奋斗之精神，以顺应趋势，积极进行。孙文，于1924年9月18日。”

床次竹二郎叹息道：“可惜啊，孙先生壮志未酬身先死。”

蔡智堪举杯说：“来，让我们继续努力，完成孙先生的遗志！”

床次竹二郎碰杯说：“我现在不是做内务大臣了，而是民政党区区一议员而矣，没那么大的理想和抱负了。（稍停）田中首相上任以来，改组内阁，刷新人事，把明治维新以来好不容易建立的议会制度，践踏的不成体统，使内阁取代了议会。（叹息）唉看到近日来日本的政治情况，不禁使我们感到政治黑暗时代的来临。”

蔡智堪问：“听说田中首相在东方会议上提出‘新大陆政策’，要将岛国发展成为‘大陆国家’，把满洲变成日本的‘永住之地’？”

床次竹二郎慨叹道：“田中义一上台后，为了摆脱日本的金融危机，召开东方会议上，推出‘新大陆政策’，制定了新‘对华政策纲要’，并上奏天皇，把满蒙作为日本的生命线。”

蔡智堪说：“这不是缘木求鱼吗？”

床次竹二郎说：“据说，田中执奏天皇，让天皇大吃一惊，把奏折搁置一边说，‘这事过几年再说吧’，但田中却坚持‘劳烦圣听’。天皇不耐烦问他‘满洲事件’是怎么回事？他却支支吾吾地说‘正在调查’。”

蔡智堪说：“日本大选在即，民政党要想扳倒田中的政友会，就应该拿‘皇姑屯事件’和‘田中奏折’大做文章，激起中国人的反日情绪，日本政党就会向田中内阁施压，田中首相必定会引咎辞职。”

床次竹二郎赞同道：“”此计划甚好！不过，单凭我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得到田中义一的政敌-内阁大臣牧野伸显的支持才行。”

蔡智堪疑虑：“牧野伸显？”

床次竹二郎说：“牧野伸显是日本萨摩派的重臣，辅佐天皇的首席政治顾问，与田中义一的长州派对立，前者控制海军，后者执掌陆军，二者互相制衡，相互对立。”

蔡智堪说：“这么大的人物，我岂能高攀的起？（抱拳道）还请床次君做做牧野大臣的工作了。”